尋妻路〈一〉
金三角某福利院客房,鄧飛站在窗前盯著窗外陰云籠罩的天空心如刀絞。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伴隨著咔嚓一聲巨響像是要將整片天空撕裂一般。
“阿熙,又要下雨了,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他對著天空喃喃低語,思緒被思念與心痛拉回三天前。
“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了解林熙離家的真相后他瞬間瀕臨崩潰。
但他并沒與蘇紅玉她們一同離開。
他擔心珞殤知道她失蹤后打孩子們的主意。
他擔心珞殤會利用孩子們要脅她,所以蘇紅玉等人離開后他將阿香阿挴和孩子們送到林宅并向周寧求助。
“你放心去吧,家里我會派人暗中保護,另外我讓李隊他們幾個陪你一起去”周寧毫不猶豫支持。
“阿熙,你等我,等我”家人的安全有了保障后他決定連夜踏上尋妻之路,但他想在離開之前安頓好一切,他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明朗,家里的一切就交給你了,明天的婚禮照常舉行,別誤了纖纖”他語重心長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不行,大哥,我陪您去找她”明朗一臉堅持。
“你留下,林叔不能沒有你,阿娘身邊需要人照顧,孩子們需要親人...”他用力抓住明朗的肩膀再三叮囑。
“大哥...”他的話無疑更讓明朗擔心。
“放心吧,有阿興和黑子,周局那邊也會派人跟著,我一定會帶她回家”他壓低聲音將明朗的話打斷,抬頭看見不遠處嘻戲玩耍的一雙兒女后忍不住眼圈發(fā)紅。
“飛兒...”顧鳳儀的聲音傳來,他用力皺了一下眉頭后轉(zhuǎn)身。
“阿娘,林叔”他面帶微笑迎了上去。
“你放心去吧,孩子們交給我”顧鳳儀雙眼含淚看著兒子。
“一定要把熙熙帶回來”林遠心疼的拍著他的肩膀叮囑。
“好,阿娘,兒子不孝”他堅定的沖林遠點了點頭后含淚伸手將顧鳳儀緊緊擁在懷里,片刻之后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爸爸”眼尖的逸菲奶聲奶氣跑向他。
他嘎然止步。
淚水奪眶而出。
“閨女,爸爸的小心肝”他伸手擦了一下眼淚后強笑著轉(zhuǎn)身蹲下身子將女兒小小的身體擁在懷里。
“爸爸爸爸”隨后跑來的逸霖笑著撲過來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兒子乖,男子漢要好好疼妹妹”他騰出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叮囑。
“嗯”逸霖伸著脖子在逸菲的臉上親了一下。
“爸爸親親爸爸親親”逸菲笑著往他懷里鉆。
“好,爸爸親爸爸親”他強忍心痛笑著吻上女兒粉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臉。
“親親”逸霖一臉醋意將小臉湊了過去,他溫柔的在兒子臉上深深一吻后抬頭求助,看見淚流滿面的眾人后心如刀絞。
“寶貝乖,媽媽太貪玩了,爸爸去把她帶回來”他柔聲細語的哄兩個孩子。
“好...”逸菲嘟著小嘴去親他的臉,逸霖也毫不落后的跟上。
“來,都到小叔這里來,小叔有好吃的好玩的”明朗蹲下身子沖兩個孩子張開雙臂。
“好吃的?”
“好玩兒的?”
兩個孩子“放棄”鄧飛轉(zhuǎn)身撲進明朗懷抱,鄧飛趁機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淚流滿面的顧鳳儀后轉(zhuǎn)身大踏步離開。
“大哥”等在外面的阿興和黑子迎了上來。
“去機場跟周局的人會合”他強作鎮(zhèn)定卻難掩一臉的痛苦。
“轟隆隆”一聲巨響過后,又一道閃電將天空撕得七零八碎,傾盆大雨趁著這個檔口從那些縫隙里噴涌而出,他的思緒被雷雨聲拉回現(xiàn)實。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過后阿興和黑子推門而如。
“怎么樣?”他迫切的追問。
“大哥,寨子里守衛(wèi)太嚴,附近每個路口都有兩到四個背著長槍的漢子站崗,根本毫無機會”阿興神色凝重的放下手中的雨傘。
“守衛(wèi)森嚴”他微微皺眉。
一雙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大哥您也別太著急,說不定嫂子只是為了躲避珞殤藏起來”黑子滿眼心疼看著他。
“不,阿熙她一定在寨子里,殺爺?shù)な逅麄冞€是聯(lián)系不上嗎?”他滿臉憂慮。
“聯(lián)系不上,就連玉夫人和珞璃也音信全無,大哥,會不會”阿興眼里閃過一絲不安。
他沉默的轉(zhuǎn)身,片刻之后平靜的說:“你們倆混到賭場去,雨停了就走,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福利院”。
“大哥您呢?”阿興和黑子幾乎異口同聲。
“我自有打算,你們只管聽命行事”他的聲音平靜而冷漠。
“大哥”
“大哥”
阿興和黑子面面相覷。
他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他這副模樣了。
“按我的意思做,通知李隊他們別輕舉妄動,尤其你們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動,出去吧”他依舊頭也不回的看著窗外。
“是”
“好的大哥”
阿興和黑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轉(zhuǎn)身離開。
“阿熙,誰也別妄想將我們分開,生死相隨,我們說好的”他將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
嘴角浮出一抹平靜的笑容。
十公里外的寨子,珞殤失魂落魄的坐在臥室的床邊,目之所及處是一張如天使般美麗的面容。
不遠處一個穿著白大褂醫(yī)生模樣的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立在一旁。
模樣像極了待宰的羔羊。
“怎么還不醒?”他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
“不,不應(yīng)該啊,呼吸正常脈搏正常心律也正常...”男子明顯是在強作鎮(zhèn)定。
“不應(yīng)該...”他緩緩的回頭,聲音好似從牙縫里擠出一般。
臉上的表情與剛才叛若兩人。
“珞,珞珞珞爺,她,她她她的身體確實沒有任何異?!蹦凶訐渫ㄒ宦暪虻乖诘亍?p> 聲音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
“沒任何異常,沒任何異常...”他反反復(fù)復(fù)重復(fù)著這句話。
目之所及處女子如嬰兒般安寧平和。
“阿雄,阿雄”他突然起身沖門口咆哮。
“珞爺”夜梟隊頭人阿雄應(yīng)聲而入,目光落在跪倒一旁的男子身上時臉色大變。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他突然上前一把掐住阿雄的脖子。
臉上青筋暴露。
眼里似是要噴出火一般。
“珞爺,那天在胡同里刀疤,刀疤用木棒將她,將她打暈...”阿雄吞吞吐吐的回答。
“打暈?打暈?臨走時我是怎么吩咐的?重復(fù)一遍,重復(fù)...”他冷冷的松開掐在阿雄脖子上的手。
“去,將她給我毫發(fā),毫發(fā)無傷的帶回來,咳,咳咳...”阿雄邊揉脖子邊重復(fù)。
即便強行忍耐但依舊忍不住咳嗽。
“將刀疤和這次同行的人全部招集到門口,退下”他平靜的揮了揮手后緩緩轉(zhuǎn)身向床邊走去。
“是,珞爺”阿雄驚詫的抬頭,片刻之后匆匆退出房間。
“你,外面候著去”他頭也不回的開口。
“是,珞,珞爺”男子顫顫巍巍的起身離開并帶上門。
“阿熙,你醒來,求你醒來,不要這樣面對我,不要,不要...”他將她柔軟無骨的小手緊緊的握在手心里。
兩行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滿臉的憂慮與眼底的柔情與上一秒判若兩人。
此刻這個在所有人眼中亦如魔鬼般存在的男人滿心滿眼只有眼前這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