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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周開始

第 100章 莊內(nèi)閑話

從大周開始 混亂不堪 2777 2020-09-28 15:00:00

  十月底,吏部考核結(jié)果出爐,雖然和衛(wèi)允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不過卻不妨礙衛(wèi)允關(guān)注這次考核的結(jié)果。

  揚(yáng)州通判盛紘,被評為優(yōu)等,授承直郎,官升一級,待來年三月,將手中諸般公務(wù)交接清楚之后,便調(diào)入汴京。

  看到吏部那邊下來明確的消息,衛(wèi)允心中不禁隱隱期待起來。

  元祐三十四年的冬天,衛(wèi)允便在忙碌和期待之中,悄然來臨。

  如刀般的北風(fēng),呼嘯著奔騰而來,卷起徹骨的冰冷,專往人脖子,衣領(lǐng),袖口等地方鉆,尋隙而入。

  天空之中,不知是從那一日開始,便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北風(fēng)依舊呼嘯著,雪花在半空之中打著旋兒,飛著,舞著,似乎是在向世人展示它那妙曼的舞姿。

  天氣冷得,就連黃河渡口都結(jié)上了厚厚的一層冰,偌大的汴京城,似乎是被蓋上了一層雪白的棉被。

  蒼茫天地,一片銀裝素裹。

  汴京郊外,農(nóng)莊之上,一個(gè)須發(fā)皆白老漢,戴著斗笠,頂著風(fēng)雪,穿著一身厚厚的棉襖,外頭還披著一件蓑衣,手里拿著叉子,踩著厚厚的積雪,朝著遠(yuǎn)處的牛棚走去。

  “老頭子,小心點(diǎn),北風(fēng)吹得厲害,別凍著了!”

  門口的青布簾子被掀開,緊閉的房門也跟著打開,探出一個(gè)包裹著白巾的腦袋,幾縷銀色的發(fā)梢自白巾邊上漏了出來,隔著漫天的風(fēng)雪,對著手持叉子的老漢喊道。

  老漢頭也不回,高聲應(yīng)道:“知道了,放心吧!天冷風(fēng)大,你趕緊回屋去,把門關(guān)上,可別走了熱氣!”

  其實(shí)不用老漢提醒,老嫗便飛速的將腦袋縮了回去,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放下了簾子。

  老漢就住在后院,距離牛棚并不遠(yuǎn),沒走幾步便到了,進(jìn)了牛棚,解下斗笠和蓑衣,將上面掛著的雪花撣掉,掛好。

  這才拿著叉子走進(jìn)牛棚,將角落處堆放的一摞摞干草用叉子叉下來十幾摞,一手抱起一摞,夾在腋下,走到鍘刀旁,開始切起了草料。

  老漢的年紀(jì)雖然大,但手卻很穩(wěn),眼神也異常的專注!一刀接著一刀,草料被切得很碎。

  老漢剛開始沒多久,牛棚關(guān)著的門再一次被打開,進(jìn)來一個(gè)三十多歲左右,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

  “爹!”漢子見到老漢,張口便喊。

  老漢切草的動(dòng)作一滯,看著年輕漢子,有些疑惑的說:“你怎么回來了,早上管事兒的不是說主家今日會(huì)過來,讓你去幫著照料馬匹么?”

  漢子笑著走到近前,取過來幾個(gè)竹筐,用手將切好的干草一捧一捧的抱入框中,道:“主家出去打獵了,管事兒知道牛棚的活兒多,怕您一個(gè)人顧不過來,這不才讓我趕緊回來給您幫忙來了嗎!”

  老漢雖然須發(fā)皆已銀白,面容也透著蒼老,手上的老皮也皺巴巴的,但卻異常的有力,切草的動(dòng)作絲毫不慢。

  “咱這位新主家仁善,知道俺們這些泥腿子做活辛苦,便又給買牛,又給買驢,還見了風(fēng)車,修了新的水渠,不知省了俺們多少力氣,逢年過節(jié)的也從不吝嗇賞賜。

  俺們雖然身份卑微,卻也得有良心,也得知道感恩,咋沒什么本事兒,就這一身力氣,只會(huì)侍弄田地,但俺們可不能學(xué)那些沒良心的白眼狼,偷奸?;?,好吃懶做。

  如今主家用得上咱們,是咱們的福氣,你可得主家的馬匹伺候好了,不然,你老子我可饒不了你!”

  漢子臉上露出個(gè)憨厚的笑容,道:“爹,您就放心吧,您說的這些兒子都知道,兒子保管把那些馬兒當(dāng)祖宗一樣好生伺候著,絕不讓他們出半點(diǎn)差錯(cuò)!”

  老漢揚(yáng)手一巴掌排在了漢子的后腦上,漢子疼的齜牙咧嘴,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扭曲了,抬手揉了揉腦袋,不解的問:“爹,你打我做什么!”

  老漢眼睛一瞪,漢子立馬就慫了,虎雖老邁,但余威尚存。

  “哪有你這么編排自家祖宗的,你給老子小心點(diǎn),在新主家面前別亂說話,小心你那張臭嘴沖撞了主家還有主家的貴客!”

  漢子小聲的道:“我就在馬棚里頭伺候伺候馬匹,哪里有機(jī)會(huì)見到主家的貴客,爹,您多慮了吧!”

  老漢又是一眼瞪了過來,厲聲道:“小心無大錯(cuò),你個(gè)臭小子給老子記住了!”說著揚(yáng)手又是一巴掌。

  不過這回,中年漢子卻早已有了提防,一閃身跳到一旁躲了過去。

  “臭小子,你還敢躲!”老漢提腿就要追過來!兩眼瞪的好似銅鈴一般。

  中年漢子忙抬手連連擺動(dòng),求饒道:“爹,爹,俺的親爹喲!兒子知道錯(cuò)了,您老就別生氣了,別和兒子一般見識(shí),兒子記住了,記住了!”

  “哼!”老漢這才收了手,繼續(xù)握著鍘刀,一下又一下的切起了草。

  漢子也跑過來幫忙,屋外風(fēng)雪依舊,屋內(nèi),一片和諧!

  “對了,爹,我聽管事兒說前幾日莊子上來的那幾個(gè)貴人,就算是在汴京城里頭,也是數(shù)得上號的大人物,爹,這汴京城里頭的貴人這么多,要不您老猜一猜,咱們莊子上的那幾個(gè)貴人是哪家的?”

  剛歇了沒多久,漢子便又忍不住開了口,和老漢說起了自己的見聞,還煞有介事的讓老漢猜。

  老漢沒有說話,依舊自顧自的切著手中的干草,只是目光卻有了些許變化,兩只耳朵不禁豎了起來,握著鍘刀的手也不禁緊了幾分,手背之上,青筋凸顯。

  漢子見老漢沒有回應(yīng),也不在意,繼續(xù)自言自語的說道:“今兒一早,俺聽管事兒們說起一嘴,說那兩位貴人,是英國公張家的公子和小姐呢,那可是咱們汴京城里頭,除了皇族之外頂頂尊貴的人了,管事讓莊子上的下人們都好生伺候,萬萬不可怠慢!

  爹,您知道嗎?那可是英國公家的啊!兒子聽人說,英國公他老人家領(lǐng)兵駐守邊疆?dāng)?shù)十年,保衛(wèi)我大周··········”

  說著說著,漢子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一道黑影,然后臉頰一疼,身子翻轉(zhuǎn),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其掀翻在地。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看到一只鞋子在自己的眼前不斷放大,鞋子很舊,底早已被磨平了,看鞋子的做工,怎么這么像自己老娘的手藝。

  漢子還沒回過神來,老漢便一腳踹了過來,緊接著便是無數(shù)腳。

  邊踢還邊罵罵咧咧的道:“老子踢死你個(gè)龜兒子,讓你不要亂嚼舌根,讓你不要多嘴,你偏不聽,與其讓你這么去找死,還不如老子直接把你給打死算了!也落得清靜!免得連累了家人!”

  “??!”

  “啊!爹!別打了!”

  “老子打死你,你個(gè)龜兒子!老子踢死你,讓你不聽話!”

  “爹,您別打了,我聽話,我聽話,我不多嘴了,我再也不多嘴了!”

  漢子連連求饒,老漢這才住了手,大馬金刀的坐在木凳上,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目光卻依舊怒視著漢子。

  漢子連忙又是發(fā)誓,又是賭咒的,這才息了老漢的怒火,可等管事兒在讓人來叫的時(shí)候,老漢卻沒有讓漢子出去,而是自己戴上了斗笠蓑衣,親自隨著來人一起去了。

  ···········

  莊子的另一處。

  衛(wèi)允和張千均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了下人,一道朝著屋子里走。

  解下大氅,用丫鬟端來的熱水簡單的擦洗了一下手和臉,又喝了幾口熱氣騰騰的湯茶,兩人這才齊齊呼出一口長長白霧。

  “定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歷,竟然連一只獵物都沒有看到!”張千均一臉不甘的抱怨道。

  衛(wèi)允則道:“看這漫天的風(fēng)雪,想必那些野物也都尋暖和的地方躲了起來,不到餓極了是絕不會(huì)出來覓食的!況且咱們也沒有走多遠(yuǎn),空手而歸也屬正常,你就別抱怨了!”

  “哎!”張千均嘆了口氣,望著窗外飄飛的雪花,有些幽怨的感慨道:“本還想著,親自打幾只狐貍貂兒回來,剝了皮給芬兒做一件皮襖的,如今卻空手而回,別說狐貍貂兒了,便連野雞野兔也的毛也沒見到一根!哎!”

  “二哥哥這般哎聲嘆氣是做什么!”

  一道空靈清脆,宛若出谷黃鶯,悅耳舒適好似溪澗山泉一般的聲音,自屋外傳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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