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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月

第十九章 陰謀

忤月 追逐的小摩托 5063 2021-03-25 09:36:15

  “符祖昌還在前往戰(zhàn)場的途中,似乎并沒有殺回北皇國的跡象?!?p>  深紫色盔甲的男人手握重槍,戰(zhàn)在岳青石的身旁,沉聲說道。

  他的背后負著紅色的虎袍,那上面繪刻的蒼虎圖熠熠生輝。

  岳青石批改著手中的文卷,并沒有急著說話,反而是手中筆桿輕飄飄的書寫著什么。

  盔甲男人就這樣站立在他的身旁,沉默著。

  終于,岳青石批改完最后的文卷,放下筆桿,伸了個攔腰,道:“符將軍認為,是符祖昌還沒有收到北慕城被攻破的消息,還是另有所圖?”

  盔甲男人沉思片刻,說道:“北慕城被攻破已經(jīng)長達四天,就算符祖昌的情報網(wǎng)效率再低下,也不會不知道消息?!?p>  岳青石眉頭一挑,道:“那就是另有所圖了!”

  符旭曦默不作聲,只是手中重槍握的更緊了一分。

  岳青石陷入了沉思,他手掌微微拄著頭顱,似乎在思考一個很深刻的問題。

  “符祖昌,一生征戰(zhàn)無數(shù),每一次用兵,都必然保證全勝,這樣的敵人如今卻是轉(zhuǎn)向了我天甲國,真是頭疼啊?!?p>  岳青石深思片刻,終于擋不住疲倦,緩慢的推倒那書桌上的文卷,趴下。

  符旭曦戰(zhàn)在一邊,神容變換不定,他難以把捉那個北皇國老元帥的用兵之道,他不上戰(zhàn)場已經(jīng)很多年了,如今算來也是老了許多了吧。對于兵家的兵法已經(jīng)感覺到有些許的陌生了。

  猛然,他那蒼老的眼眶種閃過了一絲光亮,沉聲道:“燁王,曾經(jīng)的北慕城中出現(xiàn)過一位少年驕楚,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身手了得,可虎燁騎在攻進北慕城以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于他的半點行蹤?!?p>  他一頓,“會不會......”

  岳青石緩緩的直起了身板,目光掃視著前方,道:“你是想說,符祖昌不去找符羯,反而去找一個毛頭小子,你覺得,可能嗎?”

  符旭曦不說話,真是心里的那股子預(yù)感變得有些強烈,就好像,這件事情的突破點,會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出現(xiàn)。

  岳青石緩緩沉下了思緒,他開始靜靜的梳理著這些天他所收集到的有關(guān)于北慕城王室的一切資料,發(fā)現(xiàn),有些檔案是殘缺不全的,甚至,是有人刻意把它拼接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岳青石察覺到其中的隱匿的線索。

  他靜靜沉思,許久,沉聲說道:“符將軍,我聽說北慕城王室中除了龍雨僧和你,還有一個人,擁有著很高的權(quán)勢,他是和你們一樣的人,是隨先王征戰(zhàn)在沙場上的輔政老臣?!?p>  符旭曦一怔,他倒是沒有深思這一環(huán),許久,他吐出一口氣,說道:“燁王所說的是北皇國王室的權(quán)臣,大權(quán)座,符元士,只是,他已經(jīng)在很多年前卸下一切兵權(quán),只是專心輔助國主管理書齋閣,手下能用的兵將,無非只有那三千的護衛(wèi)軍?!?p>  岳青石不說話,他總是感覺這件事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可是,他深深思索,卻始終想不出問題的突破點在何處。

  這次,虎燁騎占領(lǐng)北慕城的斗爭,是不是太過于容易了呢?

  守衛(wèi)了北慕城長達七十年的護國公,在北皇國國都被攻破以后,所想的不是即刻回援,而是繼續(xù)向著那鋼鐵般的敵軍的防線沖去,這絕對不是一般將領(lǐng)的做法。

  可以說這里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陰謀,而這場陰謀,所針對的,是整個天甲國!

  岳青石驚出一身冷汗,呼吸逐漸的變得沉重而起伏。

  他呆滯了一瞬,眼睛看著那龍杉木制作的木桌,不知在想些什么。

  澶龍香靜靜的在香爐內(nèi)燃燒,那帶著微微茶香的煙霧彌散在空中,而后又匯入了岳青石的鼻息,后者緊張的情緒似乎在一瞬間得到了某些的緩和。

  他逐漸的安下神來,手指輕輕捏著兩眼之間的眉頭,似乎在權(quán)衡著某些利弊。

  他是燁王,是北慕城的新主,是虎燁騎的統(tǒng)領(lǐng),是領(lǐng)軍大將,他不能亂,他如今所能做的,只是硬著頭皮帶領(lǐng)著手下的三萬重騎兵,試圖尋找到突破問題的方案。

  符旭曦在一旁靜靜站著,他也在思索,他總是感覺這一次的北慕城突圍有些太過于平坦,龍雨僧和他的交戰(zhàn)他能隱約感覺出那個惡龍一樣的男人并沒有使出全力。

  他的勝利,似乎是一個僥幸,或者說,是一個陰謀。

  突然,他的身后驚起一身的冷汗,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嘴唇輕微的顫抖。

  “是符元士,符元士!”

  他幾乎是驚叫起來。

  沉思的岳青石被他嚇了一跳,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他,喝道:“符將軍是想起什么了嗎?”

  符旭曦咽了一口吐沫,說道:“我和龍雨僧對抗的時候,符元士出現(xiàn)過,他的身后是那三千的死士,我的探子曾經(jīng)報告于我,符靖派出了五萬佑王軍準備和龍雨僧圍殺我,可是,那五萬的軍隊,卻是被一個不知名的將領(lǐng)所阻擋,而后,直到北慕城破敗,那整整五萬的軍隊卻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消失在城中?!?p>  他吞了一口吐沫,繼續(xù)說道:“那可是整整五萬的軍隊啊,可我的死士居然連尸體都沒有發(fā)現(xiàn)幾具,而且,符元士,從頭到尾,都只是扮演了一個旁觀者的角色,他一直都在,可是當北慕城被破以后,他消失了,連同那五萬的佑王軍?!?p>  岳青石倒吸一口冷氣,“能夠把五萬的軍隊毫無痕跡的轉(zhuǎn)移,這不是一般的冥士可以做到的,整個南疆,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零術(shù),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岳青石皺起了眉頭,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他的敲擊速度很快,像是子彈連續(xù)不斷的掃射。

  符旭曦握著重槍的手顫動起來,那重槍跟著他的節(jié)奏擺動,發(fā)起獅子般的咆哮。

  岳青石感受到了那股子強烈的零力波動,他微微偏頭,看見了那漆黑的長槍上散布著淡黑色的光暈,那像是黑色的月牙,在夜空中散落的長光。

  “月澤,感受到了你的暴怒嗎?”

  岳青石輕聲問道。

  符旭曦深深吸了口氣,手中的重槍微微平穩(wěn)。

  “月澤是超零印戰(zhàn)兵,是通主人的靈氣的,我的情緒,月澤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的?!?p>  他那執(zhí)著重槍的手掌,輕輕摩挲著超零印戰(zhàn)兵月澤,月澤漆黑的槍身上閃過了一瞬滾亮的黑光,算是回應(yīng)主人的愛撫。

  岳青石看著月澤那帶著威嚴的槍身,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陣羨慕。

  “跟隨那位皇帝的將軍們,果然每一個都是威懾一片疆域的諸侯啊,符將軍,青石雖然自幼生長于王室,可是也知道這世界之廣闊,零印戰(zhàn)兵已經(jīng)很難尋找,超零印戰(zhàn)兵,可是君侯級的圣物啊,你這是讓人好生羨慕啊?!?p>  岳青石搖頭,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什么時候,他自己也能擁有一個超零印戰(zhàn)兵呢?

  符旭曦神情微微一怔,他仔細回味岳青石的話,那位皇帝,所指無疑,是當年平定了南疆,領(lǐng)兵攻打外域,創(chuàng)立了有著北三疆地位的一代帝朝的大英皇帝,符芷蒼!

  那位帝君,是南疆歷代英雄心里的神明啊,如果說符旭曦一生所做過的最難忘的事情只有一個,那么,那件事,就是跟在那位皇帝的身邊,征戰(zhàn)三疆。

  他的呼吸微微的顫抖,那眼眶中不知為何竟然勾濺上了一抹濕潤,他的眼睛微紅,帶著蒼老而不屈的決絕與雄心。

  大哥......原諒我吧!

  一抹晶瑩之淚珠在眼眶上滑落,那淚珠滾燙,帶著如烈日般的灼熱。

  岳青石手指撥弄著手中的筆桿,似乎沒有意識到身后的上虎將軍落下了眼淚,他的神情一直肅穆,帶著寒冰模樣的霜寒。

  符旭曦輕輕抽噎,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傷能讓這個如獅虎一樣的男人落下了眼淚,他手中的重槍又重新發(fā)出了輕微的顫鳴,黑色的光輝如同刀鋒一樣刺著堅硬決絕的空氣。

  他輕輕抹去了眼淚,明明是個軍人,卻撫去眼淚的姿勢如此的溫柔,他好像不是在撫去那淚水,而是在臉上刻下什么痕跡。

  “燁王出生在王室,沒有經(jīng)歷戰(zhàn)火的摧殘,也沒有經(jīng)歷人世間生死的離別,是叫旭曦好生羨慕才對?!?p>  岳青石輕笑,“王室禁錮的是獅子的雄心,我在王室中看著那些不斷立功授爵的將軍,心里對于自己不能親自上戰(zhàn)場而感覺到恥辱,我是一國的王子,又是生在這亂世,又是老元帥的高徒,卻窩在溫室里難以執(zhí)起刀槍,讓我的一番雄心壯志如何實現(xiàn)?”

  他眉頭皺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微微的王侯慍怒。

  “符將軍,男兒就應(yīng)該生在戰(zhàn)場才是,對嗎?”

  符旭曦微微一怔,他那雙蒼老的眼睛帶著獅子的寒光,看了岳青石一眼,這個身形瘦削的少年,身體里居然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

  那是如同獅子一樣的雄心,那雄心中燃燒著火焰,那火焰足以燒毀一切,包括他自己。

  符旭曦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少年,他的眼眶中寒光驟現(xiàn),沉聲道:“符旭曦一生都沉浮在戰(zhàn)場上,手中的戰(zhàn)槍不知染上了多少敵人的鮮血,我親手摘下了無數(shù)的榮耀,甚至,跟隨著那個男人打下了南疆的萬里河山,可我活到這個年齡,心里的卻是不知名的悔恨?!?p>  他的眼神有些暗淡,他深深的喘息,說道:“我時常在想,如果那些敵人我不去殺他們,是不是還有更好的結(jié)局,他們的父母不會失去兒子,妻子不會失去丈夫。可是我終究還是殺了他們啊,我用鮮血詮釋了我的力量,用鮮血換來了榮耀,可是到了最后,卻是心里充滿無限的孤寂。”

  “如果問我男兒最好的歸途是在戰(zhàn)場,我不知道答案,可是我一生在生與死之間沉浮,卻更加珍惜自己的命,我知道,在戰(zhàn)場上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保護自己,而為了這個保護,我拼上了所有的力氣,用月澤斬殺了所有阻擋我的敵人,我用鮮血來建立了功勛,可實際上卻是一個很怕死的人,因為經(jīng)歷過生死,才更能明白活著的可貴。”

  岳青石目光爍動,他沒有想到符旭曦居然會給他這樣的一個答案,身旁的這個老人,可是和龍雨僧齊名的雄獅,諸族提起他的名號,依然畏懼。

  符旭曦,血天獅!

  岳青石深深呼了一口氣,沉默道:“那我,大概知道了答案了?!?p>  符旭曦沉默,岳青石也沉默。

  澶龍香靜靜燃燒,只有那香火蹦礫的聲音。

  “虎燁騎只有三萬,符祖昌卻有三十萬大軍,看似兵力懸殊,但實則卻是勝負難斷?!?p>  岳青石目光沉靜,繼續(xù)說道:“符將軍,你的一席話給了我很大的震撼,北皇國眾人皆把你看成了叛徒,真是委屈你了,你最終為的,還是北皇國的族民吧?”

  符旭曦沒有說話,只是手掌握緊了手中的月澤,那黑色的重槍,閃耀起黑色的光暈,帶著黑月的嚴寒。

  岳青石卻是輕笑,“虎燁騎是繼龍血士以后南疆的第一騎兵,三萬軍隊,足以沖散五十萬人的大軍,曾經(jīng)虎燁騎的締造者,天甲國總帥岳世,以三萬虎燁騎之力,擊潰大曦王朝的五十萬虎狼之師,這一戰(zhàn),是不次于符祖昌擊潰五族聯(lián)軍的戰(zhàn)役,從此虎燁騎一戰(zhàn)成名,被譽為南疆第一騎兵,如果不是天甲國的國力基礎(chǔ)薄弱,岳世早就率領(lǐng)虎燁騎掃蕩南疆邊陲了,就算是北皇國,也不見得會戰(zhàn)勝天甲國?!?p>  符旭曦神容平靜,似乎是岳青石只是在訴說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但以當時虎燁騎的力量,也的確有資格掃蕩南疆邊陲,甚至有一絲力量,挑戰(zhàn)那偌大的大曦王朝!

  只是天甲國的內(nèi)亂,大幅削減了國力資源,從此,天甲國只能棲息在邊陲之地,守候時機。

  符旭曦有所沉思,而后,沉聲道:“燁王或許小看了北冥軍,虎燁騎當年之所以能夠取勝,絕大部分的原因是有零天凱的保護,騎兵們有了零天凱,幾乎無視了刀兵的交斬,加上岳世超乎常人的指揮才能,和虎燁騎騎兵的強大作戰(zhàn)力,才能勉強沖散五十萬虎狼之師。”

  他一頓,說道:“可如今,零天凱因為長期缺少術(shù)師的咒印之力的加持,力量已經(jīng)消耗殆盡,現(xiàn)在的虎燁騎之所以還能夠擁有強大的作戰(zhàn)能力,多半是因為騎兵們強大的單兵格斗能力。”

  岳青石沉思,那原本意氣風發(fā)的臉頰頓時變得肅穆起來,甚至有了幾分得深沉,符旭曦所說的是實話,沒有了零天凱加持的虎燁騎,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和北冥軍一戰(zhàn),無異以卵擊石。

  雖說城外還有三十萬劍古軍鎮(zhèn)守,但是岳青石知道,劍古軍雖然是王室儀仗,但是作戰(zhàn)能力低下,真正上過戰(zhàn)場的只有那幾位的將軍,把劍古軍拉上戰(zhàn)場,除了壯大聲勢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可到了現(xiàn)在,符祖昌還是沒有一點回兵北慕城的跡象,這讓守城的軍士們都很擔憂啊。”

  “時間拖得越久,對于我們來說就越不利?!?p>  岳青石看著那香爐中緩緩升騰的煙霧,有點些微的愁郁。

  符旭曦微微閉上了雙眼,似乎也被這連續(xù)不斷的曲折給弄得疲倦了。

  “燁王,有何打算?”

  他沉默片刻,突然說道。

  岳青石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說道:“守而不動,或許,該做點什么了?!?p>  他嘴角的笑意逐漸的失去,代之的是逐漸凝固在臉上的冷酷。

  “我親自去一趟宸岡,這些日子,北慕城就交給將軍守護了?!?p>  符旭曦眼角微微一動,似乎打了一個冷冽,“燁王是要去見那個人?”

  岳青石沒有說話,只是手指輕微敲打著桌面。

  “我是總帥的侄子,他把虎燁騎交到我的手中,我不能辜負他的一番期望,我要讓天甲國的那些老東西們看著,我岳青石是如何一步步踏上南疆的戰(zhàn)場的!”

  他的眼中閃動著獅子樣的目光,竟然和符旭曦那蒼老的眼睛中閃動的光芒無比的神似,或許,一代王侯,真的會逐漸的成長起來。

  符旭曦艱難的扯動那僵硬的嘴角,太久的時間,已經(jīng)讓他幾乎忘記了笑容的樣子。

  他微微躬身,手掌依舊撫著重槍月澤,說道:“或許,燁王應(yīng)該派遣另一位將軍來守護北慕城,旭曦想要去祭奠一下北皇國的歷代王侯,往返,至少需要五日?!?p>  岳青石一怔,抬首看了符旭曦那蒼老的臉畔一眼,兩人目光對視,許久都沒有說話。

  岳青石卻是無奈的笑了一聲,道:“若是我天甲國也有符將軍這樣的英雄,那我天甲國估計早就一統(tǒng)邊疆了。”

  “也罷,世事強求不得,符將軍且去吧,就算符祖昌即刻回兵,也至少需要五日,青石看重符將軍的人品,希望符將軍在青石有難之際能夠來援助?!?p>  符旭曦手舉重槍,將那月澤緩緩的移動至身前,左手抓住了右手的半拳,對著岳青石重重躬身。

  兩人在一片澶龍香的煙霧繚繞之中,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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