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天籟弦音，此意人間
“掌......掌柜，我可以這兒打工嗎？不管是什么臟活累活，我都可以干的！”
墊著腳，李元芳朝著柜臺探過頭去，看著那一語不發(fā)而有些不耐煩的掌柜，小心而虔誠地說道。
“臟活累活？就你這么小的身板，我還怕你累死在我店里呢！快走開快走開，別打擾我做生意。”
一向都不怎么待見混血魔種，掌柜一臉急躁地把李元芳推到一邊，然后又將笑臉迎接給那些到來的顧客。
“掌柜，我以前混過街頭，掃過飯?zhí)?，送過快遞，掏過水溝，而且還......當過密探?！?p> 有些不甘心，李元芳再次擠到柜臺前，講述著自己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
“哦？沒想到你這個小耗子能干的事情還挺多?！?p> 原本正欲發(fā)火的掌柜，見李元芳的本事似乎不少，倒是起了心思。
“我不要什么報酬，只要......能有吃有穿就好了。”
“那，你就先去拖地吧?！?p> 丟給李元芳拖把的同時，又順手朝著他丟去一頂帽子，掌柜譏笑了一聲，說道：“別把你的那雙大耳朵露出來，如果把我的客人嚇跑了，哼哼......”
“知道了......”
可愛的耳朵無精打采地垂著，很輕易地就被帽子給遮蓋起來。
嘆了口氣，李元芳沒有抱怨什么，便開始拖地。
寄人籬下的日子，李元芳在跟隨狄仁杰之前，就早已經(jīng)習慣了。
只是，沒有了狄仁杰在自己耳邊的嘮叨和叮囑，還有那老是讓自己緊張的工資評定，李元芳的心里總覺得少了許多。
狄大人......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但是，我并沒有后悔我自己所做的。
不管是魔種還是人類，都有屬于自己的生命，還有不可或缺的親人。
我......我只是個想要追求屬于自己小小愿望的人，我做不到像你那般果決和冷酷。
心中充滿了對狄仁杰的愧疚和自責，但是李元芳卻并不知道，在內心里，他早已經(jīng)將狄仁杰當作了自己的家人，那嚴厲卻又慈愛，仿佛父親般的存在。
心思一亂，甚至連地都地都拖不好了。
但，沒有任何征兆的，一道悠揚如流水般的琴音，似遠似近，不知從何處響起，卻鮮明而清晰地回轉在自己的耳邊。
心中的思緒，隨著那婉轉的琴音而起伏跌宕。
李元芳，還有店里的眾人，都不由得紛紛抬起頭來，放下手中事，癡癡地傾聽著那天籟弦音......
......
當天籟弦音響起的那一刻，整座長安，都不由得寂靜起來了，甚至連呼吸之聲都變得細微，生怕打破這激蕩的旋律。
狄仁杰和李白的腳步，也不由得隨之而停下。
“懷英，你聽到了嗎？”
“廢話，我又不是聾子?！?p> 臉上肅穆的神色，卻是因為琵琶的弦音而變得迷離起來。
這般天籟的弦音，是要迷惑自己嗎？
不......自己的心神并沒有動搖的跡象，而是真切從那悠揚的樂曲之中，感受到了日夜夢想中最美好的長安盛世的模樣。
“真是動聽啊......”
李白忍不住掏出了酒葫蘆，輕輕地灌了一口酒。
純釀的酒香，伴隨著動人的弦音，一同涌入了自己的肚中，還有心里。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將酒灑在劍上，讓世人都知道自己我李白的名字，還有對于世俗陳念的全新理念。
馳騁人間，仗劍天涯，快意瀟灑，不被世俗牽絆，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美好的理想。
“彈奏此等天籟弦音的，是曾經(jīng)在牡丹盛開的季節(jié)來到長安的那位絕代佳人吧?！?p> 牡丹從宮城的腳下開到曲江邊，而能與這國色天香爭艷的，唯有絕代佳人和她的琵琶。
天人姿容，天籟琴音，都是長安的絕藝。
“楊玉環(huán)?！?p> 似乎多了些醉意和迷離，李白笑道。
曾經(jīng)，自己在大漠之時，就曾聽聞過這位佳人的姓名，還有那天籟的弦音。
而此時，在不遠處的長樂坊內，也正是那天籟弦音響徹的中心。
陸羽坐在座椅上，而他所面對著的，是一位懷抱琵琶的絕代佳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衣裳，如同九天之上的祥云那般華麗美艷；容貌，如同牡丹花開那般光彩照人。
纖細的手指撥動著琴弦，婉轉動聽；一顰一笑，恍如天上的仙女，無垢無塵。
原本不屬于秋日的春風，卻是隨著這流水般的弦音，一同涌入心田，仿佛在洗滌著靈魂，也在呼喚著內心深處對于美好的渴望。
天籟弦音，就如那綿延不絕的長城，讓陸羽的思緒，再度回到了昔日那片無盡的大漠之中。
和心愛之人相擁，眼里流露的是對彼此的愛意，各自的溫暖，撫平著彼此之間的傷痕。
這就是自己所渴望的美好吧......
但是，并不僅僅是如此。
對于幸福的渴望，并不只是和相愛之人守護著。
或許，有那么一天，人類和魔種之間再無戰(zhàn)爭，彼此之間的欲望，能夠停止膨脹。
那個時候，誰都不用再被罪孽所折磨，生命漫長無涯，那留存在心底的故土，是每個人的靈魂，都可以到達的地方。
心中的追求，似乎變得有些清晰起來，而也正是此時，天籟弦音，卻是一曲終了。
圍繞在長樂坊周邊的眾人掌聲雷動，因動人的音律沉浸于美好和幸福的人們送上歡呼。
“怎么不彈了？”
有些惋惜，陸羽緩緩地從座位之上站起。
“因為，當你們臉上的幸福更加清晰的時候，我的迷茫，就更加地痛之入骨?！?p> 精致又美麗的面龐露出困惑。
當所有人都能夠從她的天籟弦音之中感受到幸福時，唯獨只有她自己感受不到。
什么也感受不到......
“那你為我彈奏這首曲子，又是因為......”
那是自己從明世隱的牡丹庭院后離開時，被那細如流水，卻又巍峨如高山般的弦音所吸引。
“你叫陸羽吧?！?p> 聲音就和弦音一樣，是天籟之音，委婉動聽。
那個時候，楊玉環(huán)找到了自己。
雖然并不知道她找到自己，究竟是因為什么目的，但是系統(tǒng)的提示，讓他決定前往。
“因為，想看一看，能讓明都感到棘手的你，心中對于幸福的想法，究竟是什么?！?p> 楊玉環(huán)輕輕地將琵琶放下，嘴角那絕美的笑容，卻帶著幾分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