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還是讀書人狠
到了夜間，村口亮起了火把。
趙四喜看著走過來的村長，哭喊道：“村長，快救救我，他們都快把我給打死了?！?p> 下河村村長陰著臉道：“四喜，你平時雖然游手好閑，但也還算老實?？山袢?，為何??？好賴是有功名的秀才，你把他家毀了個稀爛，你想干什么？”
“村長，我只砸了幾只破碗嚇嚇?biāo)?，其他真的什么也沒干。哦，我想起來，我還偷拿了他一摞餅子，其他的真的什么也沒干啊。”
“我去看過了！四喜，你不要狡辯了，人家好好個家，都快被你給扒完了，還能住嗎？要不是你爹臨終前，囑托我照看下你，今天我就讓他們打死你了事。”
“村長，不，三爺爺，你救救我，我賠錢，我愿意賠錢啊?！壁w四喜哭喊著乞求道。
二大爺哼了聲：“里長，你評評理，我們崇山可是有功名的，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但是命也苦，前幾年他爹病了，這孩子賣了老宅救他爹。這么好的孩子，無緣無故地，受這種委屈。賠錢？我們稀罕他賠錢嗎？”
那里長也是二大爺般的年紀(jì)，只見他收起手里的煙袋，清了清喉嚨說道：“四喜，你毀人房舍，這事情你可認(rèn)？”
“里長，我就想來教訓(xùn)教訓(xùn)他，毀房這事我真的沒做過??！”趙四喜哭道，“我就扒了他做飯的地方啊，房舍我沒動過啊?！?p> “呵呵，里長你聽聽，只扒了做飯的地方？”一旁，二爺譏笑道。
里長操起手里的煙桿，往四喜頭上直接一抽，把他抽的哇哇直叫。
“老夫面前你還撒謊，真以為我治不得你？肆意壞人房舍，事主還是有功名的秀才，斷你一條腿都是輕的?！?p> “不要，不要打斷我的腿，我說，我是收了李方旭的銀子，要我教訓(xùn)他的。”趙四喜驚慌地說道，“三爺，救救我，快救救我?！?p> 里長看了那村長一眼，問道：“你來我來？”
見那村長扭過臉不說話，里長對著身旁一個漢子使了個眼色。那漢子點(diǎn)點(diǎn)頭，抄起根棍子，使勁往趙四喜左膝上打去，只聽“刺啦”聲響，棍子斷成了兩截，那趙四喜大喊一聲，疼得暈了過去。那漢子又依樣畫葫蘆，敲斷了另外兩個潑皮的左腿。
里長看了眼身旁的二大爺，說道：“劉老頭，行了嗎？”
二大爺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行吧。就這么著吧?！?p> “既如此。那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了，都散了吧?！崩镩L下完結(jié)論，坐上了輛牛車，徑直走了。
二大爺疲倦地坐在店前，看著河下村人把趙四喜幾人拖走，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是讀書人狠啊，二大爺想起劉崇山在村口與自己說的話，心底閃過一絲寒意。是的，房子是二爺抓住趙四喜后，偷偷叫劉老三幾人扒的，趁著里長和下河村村長來之前，擴(kuò)大了些趙四喜的“戰(zhàn)果”。
劉崇山人在鎮(zhèn)里喝著酒，便把潑皮趙四喜弄斷了一條腿。
劉崇山自然不知道劉家村發(fā)生的這一切，不過按他的猜測，趙四喜肯定是要去他家找麻煩的。于是，他便提前與二爺商定了此計策，而計策成功的前提卻是在大壯這里，只要大壯能及時發(fā)現(xiàn)趙四喜，此計便成功了一半。
二大爺人老成精，演技自然在行，趙四喜三人便是有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要說這陷害人的事情，二大爺本也是不愿意做的，奈何卻是怎么也拗不過劉崇山的一張巧嘴。好在，事情算是成功地完成了，二大爺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又多了些白發(fā)卻是不再提。
只說入夜時分，悅來酒樓進(jìn)了些客人，都是本鎮(zhèn)的一些讀書人。原來是秋闈在即，苦讀一年的學(xué)子們，開始出門走動了。一來是與其他學(xué)子互相交流學(xué)問，二來也打聽一些時局要事，三來更是提前攀附一些關(guān)系，因為有些人說不定就要一飛沖天的。
悅來酒樓的三樓，自然便是學(xué)子們的首選之地。學(xué)子們一邊用膳，一邊在酒樓吟詩作對，交流學(xué)問，一直到深夜才會結(jié)束。
李方旭亦是秀才，他早早便來到了樓上，在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才剛?cè)胍?，來的人并不多，且大多是家就住在?zhèn)里的。
突然，樓梯口上結(jié)伴上來了三人，一群本三三兩兩聊天的學(xué)子們俱都站了起來。
三人中領(lǐng)頭的一人，上來環(huán)視了一周，對著大家施了一禮，道：“俊生晚到了，各位見諒?！?p> 學(xué)子們聽了，都忙回禮道：“不晚不晚，我們也都剛到?！?p> 這叫俊生的書生，笑道：“這就好。大家隨意就坐，我上來前已吩咐掌柜的預(yù)備好了酒菜，馬上就端上來。”
眾人哄然叫了聲好，各自找位置就坐。李方旭站在窗口位置，招呼道：“吳少，您三位坐到這邊來吧，這邊靠窗。”
吳俊生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過來。李方旭忙拉好椅子，討好道：“窗口位置好些，能看到街景。”
吳俊生身邊一人笑道：“李方旭，你倒是早早來占了個好位置?！?p> 李方旭忙道：“李少，瞧您說的，好位置當(dāng)然是留給您幾位的?！?p> “既然給我們留的，你還站在這作甚，還不去找別的位置?！蹦墙欣钌俚?，絲毫不給情面地說道。
李方旭聽了，面色發(fā)白，有些尷尬地看了吳俊生一眼。
吳俊生擺擺手笑道：“算了，反正也坐得下，你就坐這吧?！?p> 李方旭猶豫地看了眼臉色陰沉的李少，咬咬牙道：“謝過吳少，我還是去別處找個位置?！闭f完，便走到遠(yuǎn)處找了個位置坐下。
吳俊生看了眼李少，笑著說道：“青柏，你和他置什么氣？”
李青柏不在意地說道：“就他，一條王彪的狗而已。好好地學(xué)問不做，非要去婚配司門口當(dāng)狗?！?p> 另一人接話道：“青柏，你都說了是條狗了，就不必提了?！?p> 李青柏點(diǎn)點(diǎn)頭：“好，不提就是。對了，王原，前幾日我得了一首好詩，你和吳少幫我品鑒一二。”
那叫王原的笑道：“等人齊了，青柏你再念不遲。今天整個鎮(zhèn)里有些詩才的學(xué)子，大抵都會過來。”
李青柏?fù)u搖頭：“等不等都無所謂，整個溪下鎮(zhèn)未取功名的，會寫詩的，基本都在這里了。鄉(xiāng)下來的，基本都是土鱉，就識得幾個字而已?！?p> 那王原聽了，也不反駁，他知道李青柏說的大抵算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