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庭前夜色如墨。
秦奉帶著寺衛(wèi)黑衣潛行,摸著墻根,輕步行進。
寺衛(wèi)一起聚頭。
秦奉伸臂指揮,仿佛特種作戰(zhàn),左右擺手,蜷指示意府中的巡夜的方位,讓寺衛(wèi)立即悄聲入府,避開那些巡夜的府役。
寺衛(wèi)身姿輕盈,一個飛轉(zhuǎn)騰身便立上府墻。對于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寺衛(wèi)而言,這些矮墻短壁,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大陵王廷最高的城池,也是體內(nèi)勁力一振的小問題。
五六個寺衛(wèi)并列,前后協(xié)同觀望,保持高度警惕,繞廊盤行。
薛府所有的廂屋里燈熄光暗,岑靜無比。
秦奉張手指向東西兩處,一邊是薛府的正堂,一邊是薛府的后堂。
寺衛(wèi)立即領(lǐng)會意圖,兵分兩路,前去查探。
到了薛府正堂,秦奉輕推屋門而入,等人到齊之后,又輕輕掩上門扇。
寺衛(wèi)掌燈搜查,過了良久,在薛府正堂的里屋,發(fā)現(xiàn)了異樣。
秦奉雙腿曲下,俯身低頭向下望去,地上是幾顆芝麻粒大小的丹藥,通體血紅,他伸手取出巾絹,熟絡(luò)地將藥丸抓起。大理寺辦案,細節(jié)處理一絲不茍,寺衛(wèi)習慣性地注意,這些操作已是了然于心。
他手撐開,將丹藥輕湊到鼻前微嗅,一股沁人的迷香入肺,充蕩四溢,幾近陶醉。
不知這幾顆丹藥是什么香料煉制而成,散發(fā)奇譎的香氣。
一旁的寺衛(wèi)輕問道:“秦哥,這是何物?”
秦奉鎖眉回道:“不知道,先帶回去再說,兄弟們再仔細找找,不要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p> “遵命!”
寺衛(wèi)又開始搜查起來。
與此同時,林澤與同行的寺衛(wèi),在通往青斜谷的半路,發(fā)現(xiàn)了陰陽家弟子的蹤跡。
林澤猜測,想必是出谷辦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又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等深夜。
衣衫飄簌,傳出一聲風扯衣袖的聲音。
“呲啦……”
林澤已經(jīng)飄然落在陰陽家弟子前行的正前方。
兩人如同驚鵲,向四下尋找逃身的暗處。
可是,沒有機會了。
寺衛(wèi)已經(jīng)就位,把二人困在原地。
陰陽家弟子的袍衣?lián)P袖,兩人雙手握劍,架起拼殺的姿勢,驚恐呼道:“你們是什么人,敢攔青斜谷的弟子?”
林澤冷哼一笑:“青斜谷算什么東西,不過是江湖中的一些魚蝦門派,你們還真是拿自己當回事,豬鼻子里插蔥——裝象!”
林澤輕搓劍口,露出一寸劍刃。
“你們?nèi)チ四睦?,做了什么,如實回答!”林澤冷目斜視?p> “我們?yōu)槭裁匆嬖V你呢?”
林澤拔出長劍,橫劍平胸,一個破空翻轉(zhuǎn),憑空陡然閃出一道長虹,劍氣破空而下,霸道凌然。
兩人見機不妙,后退跳離,躲了幾步,哪知林澤向前一沖,一劍斬在陰陽家弟子的左臂上方。
形勢危急,那人揚劍來架,擦出一道火花。
林澤就勢一抽長劍,橫掃出去,那人驚慌失措,丟了手中的長劍,準備逃脫。
林澤一個飛踢,將那人放翻在地,長劍架在了咽喉上。
“妙?。∫粋€陰陽家的小嘍啰都如此放肆?!?p> 林澤的劍已經(jīng)刺入那人的肉皮,劍口處滲出了血跡。
“大爺,饒命啊,饒命……”
一旁的同伙也跪地求饒。
林澤不屑地笑道:“簡單,不用我再多說,如實交代即可。不然,我的劍可沒有什么耐心,只能拿你的項上人頭作為祭奠?!?p> “大爺,我說,我說……”
林澤收劍入鞘,抱著雙臂,等候兩人陳說。
“我們接到命令,前去薛府送藥?!?p> 林澤單手拍著臂膀,食指在袖管上輕撫。
兩人望著他的眼神,懼怕萬分,只得詳細講述經(jīng)過。
“我們受少司命青舞之命,拿藥交于薛府的門客洪七宴,而后便返回青斜谷,與你們遭遇。”
林澤邁了一步,稍加思索道:“少司命回谷了?”
那人驚駭?shù)氐溃骸澳阏J識少司命?”
“閉上你的狗嘴,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是,少司命已經(jīng)回谷三個月了?!?p> “你們送的什么藥,洪七宴又是什么來歷?”
“這個我們并不清楚,藥瓶用香樟木盒裝封,送到薛府就連夜趕回谷中,常常如此。至于薛府門客洪七宴,我們并不知曉情況,每次僅是接頭而已。”
“這是你們第幾次送藥?”,林澤質(zhì)問他們道。
“從少司命回谷便送,大概半月一回,今晚是第六回。”
林澤拔出長劍,快如閃電,一瞬間劃過那人的褲襠,破開一個大口。若是手一抖,一毫半厘之間,就斷了他的陽根,嚇得那人哭嚎起來,捂著褲襠,連連磕頭。
“回谷后當個死人,不可提及今夜之事,如若不然,這便是下場?!?p> 兩人慌忙點頭,連連答應(yīng)。
寺衛(wèi)隱身而去,兩人還跪伏在地,打著哆嗦。
到了青斜谷谷口。
林澤和眾寺衛(wèi)藏在谷口的巨巖下,監(jiān)視谷口的動向。
谷門處是陰陽家的少領(lǐng)主青夔派人看守,日夜輪崗,一刻不休。
若想進入谷中暗查,必須要想個萬全之策,倘若冒失闖入,喪命在陰陽家的術(shù)法之下,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又有什么萬全之策呢,讓一眾人頭痛。
林澤思前想后,不知這少司命與薛府有什么關(guān)系,與薛莊主的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只能寄希望于秦奉,是否能從薛府找出一些線索,把整件事情的邏輯串聯(lián)一下,做出初步的判斷。
不時,那兩個陰陽家的弟子進入谷中。
過了片刻之后,一個黑衣人頭戴斗笠,腰掛短刀,急匆匆跑進谷中,在明明閃閃的火光中消失了蹤影。
林澤吩咐寺衛(wèi)道:“兩人在此監(jiān)視谷口動向,其余人隨我上山,找一條可以入谷的密道。”
說罷,眾人開始行動,天際已經(jīng)是些許泛白。
在六扇門府衙內(nèi),何義山差使衙役去傳喚薛府管家問事,丫鬟為李長安端上了早點放在桌案前。
何義山恭敬地道:“少翰林,喝口熱粥,吃些點心。”
李長安推過瓷碗,慢慢道:“何大人無需費心,我沒有早餐的習慣。”
何義山附和道:“我和少翰林一樣,不喜好早餐的習慣。”
李長安起身陪笑一聲,挎著“雪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