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窩火的鳴卿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跟部落隊伍一起捕獵了,反正她一個人也能捕到獵物,更何況還有不廷。不開心的鳴卿跑到海邊跟她唯一的好朋友訴苦,她已經(jīng)又把明從好朋友名單給劃出去了。
“要不是我家老頭囑咐我不能揍他,我早就在成年禮那天把他揍個半死了!以后誰要是敢跟我求親,我就把他揍成殘廢!”越說越氣憤的鳴卿握拳猛捶了一下身下地面,卻忘了不廷化作蛇身載著她在海里游。
感受到鳴卿拳頭上的力度,不廷渾身一僵,心虛地咳嗽一聲道:“我,我們今天去南邊珊瑚礁玩吧?!?p> 一聽有得玩,鳴卿很快甩開了不開心,又興奮地催促不廷游快些。
玩樂半天,開心歸來的不廷和鳴卿在淺灘玩著水,載著鳴卿快速穿行在不深的水里,又很快抬起身子讓鳴卿換氣,一人一蛇玩的不亦樂乎。
沿路尋找鳴的明在密林里卻有不一樣的際遇。
“嘿,那個人類小孩兒。”
宛若百靈鳥的少女清音傳入明的耳朵,他順著聲源抬頭望去,頓覺驚艷。
樹枝上坐著一個赤足的女人,她穿著華麗的純白羽衣,膚若滿月一般皎潔嫩白,渾身散發(fā)著淡淡金芒。
他只看了一眼她的赤足,便升起無法遏制的罪惡感,仿佛目光觸及她都是一件罪不可赦的大罪。
明匆忙低頭,心臟怦怦跳,問道:“你,你是誰?”
女人輕笑一聲,如鈴般清脆,惹得少男耳紅。
“我叫雀靈。在你們低等生物眼里,我應(yīng)當(dāng)有另一個名字?!?p> 雀靈漂浮到明跟前,赤足又落入他的眼中。她輕笑到:“你可以稱我為,雀神。”
神明!
明羞愧地閉上眼跪在雀靈面前,頂禮膜拜。
雀靈饒有興味地圍著明飄了一圈,手指在他斧頭上輕點,問:“那么,你孤身一人來到森林卻不打獵,是要做什么呢?”
明誠實應(yīng)答:“我來找我的未婚妻?!?p> 雀靈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啊,找未婚妻啊?!?p> 她引誘明說出她想聽到的話:“森林廣闊,海洋無邊。說不得有多少惡禽猛獸呢?!?p> 果然,明心中一急,朝雀靈跪拜:“求雀神憐憫,幫幫我!”
雀靈飄遠(yuǎn)了一點,溫柔道:“神明可不能隨意干涉凡人吶。唉,要是那可憐的小姑娘落入猛獸之口……”
明抬頭急切地望著雀靈:“雀神,求您!鳴妹不能有事!”
不善言辭的少年除了更誠心更用力地叩拜,找不到別的方式來祈求神明。
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
雀靈笑著靠近少年,手指再次點在斧頭的刃上。
“既然你如此殷切祈求,本神不忍見到死別慘劇,便應(yīng)你所求賜你神兵?!?p> “刃——破防。”
“去吧小孩兒,去海邊解救你被妖物禁錮的未婚妻。”
雀靈輕笑著化作光點消失,明一聽心上人被妖物禁錮,磕頭道完謝便朝海邊狂奔。
消失的光點在森林的另一邊聚集,雀靈重新出現(xiàn),元神沒入下方生息全無的尸體。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軀體。
隨著光點沒入,尸體竟然逐漸恢復(fù)心跳和呼吸。
“雀靈”坐起身來,活動著僵硬的四肢,朝一個方向癡癡望著。
“純凈之體,很快就是我的了,呵呵哈哈哈哈……”
另一邊狂奔到海邊的明,還未離開樹木遮蔽范圍便聽見鳴卿的尖叫聲。
他心中一急,憋著口氣加快腳步,卻見一條白色大蛇脅迫著鳴卿,仿佛在玩弄獵物。
明大驚,瞬間暴起將鋒利的骨矛扔向大蛇,扎中蛇尾,又拿出背上磨得鋒利的石斧想去救下鳴卿。
被骨矛扎中,不廷疼痛下在水里不停翻滾,一時控制不住身形引得幾次要險險滑落的鳴卿驚呼不已。
聽著鳴卿的驚呼,心內(nèi)焦急的明加快速度攻向不廷,不廷卻由于顧及鳴卿被明砍出幾道傷口,在鳴卿大吼了一聲:“明!你在做什么!”之后猛然意識到這就是那個向鳴卿求親的人類少年,一分神之下被明抓到機會揮下斧頭砍斷了半截蛇尾。
蛇尾被砍斷,血液染紅了淺灘,不廷忍著劇痛將鳴卿抖落在水位很低的淺灘上,卻不料沙灘掩蓋著一塊圓潤的大石頭,將鳴卿撞暈了過去。
不廷對抗著想要侵蝕他意識的胡和余,確認(rèn)鳴卿沒有大礙之后倉皇逃離。
戰(zhàn)勝的明背起鳴卿往部落瘋跑,心下一邊僥幸那大蛇沒有防備讓他偷襲得手,一邊后怕萬一鳴卿被那大蛇殺害。
不廷的速度極快,逃得也很遠(yuǎn),幾乎沒在水上透過氣。
這也讓追蹤他的雀靈失去了他的蹤跡,氣得雀靈發(fā)泄著砍斷了好些樹木。
逃離的不廷最終驅(qū)逐了胡和余的意識,恢復(fù)清明的他哀傷地看著自己斷掉的蛇尾,他想起鳴卿初見時對他尾巴的喜歡,咬咬牙施展了秘術(shù),將胡的尾巴接到自己身上。
盡管這樣做很冒險,會增大胡侵占自己意識的可能,但他不想看到鳴卿惋惜自己沒有了尾巴,他暗自下決心,以后小心一點就是,小心一點,他就不會被侵占意識。
換尾之后,不廷陷入了虛弱的沉睡。盡管是同生血脈,他要融合胡的尾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失去尾巴的胡,借用余的力量,再暗自催動尚與自己有聯(lián)系的尾巴,一邊讓余不停地小聲提起鳴卿讓睡夢中的不廷放松警惕,一邊加緊侵占不廷的身體。
沉睡的不廷暫時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quán),然而睡夢中心神一松之下竟沒有察覺,胡已經(jīng)操控著他的身體,跌跌撞撞地游向部落。
被明背回部落的鳴卿沒多久就醒了,意識清醒的她不發(fā)一言,憤怒地?fù)]起拳頭不停打向明。
不敢還手的明艱難地招架著,最后農(nóng)趁鳴卿不注意用裝藥的石缽將鳴卿打暈,這才救下明來。
農(nóng)不明白鳴卿為什么對明那么大怒氣,卻也只能勸明先回家休息,鳴卿下的狠手明應(yīng)當(dāng)傷的不輕。
明傷心不已,卻也明白只能等農(nóng)問清緣由之后才能搞清楚哪里出了問題,于是拖著疼痛的身體落寞回家。
深夜,萬物俱寂,只余幾聲蟲鳴,和夜間動物隱隱約約的行進聲,部落里的人都陷入沉眠。
身上隱隱作痛,心里更是痛得不行的明卻沒能睡著。
他趴在床上,借著明亮的月光看著已經(jīng)化蛹的蠕蟲和一旁焉耷耷打著瞌睡的白鳥。
沉浸在情愛愁苦中的少年突然聽見與黑夜的寂靜不符的重物拋擊落地聲,接著便是幾聲尖叫。
他心里一驚,起身點燃火把出門,卻見月色下一龐然大物在部落四處肆虐,竟然還生吞了幾人!
明心中一驚,難道白日里那斷尾的大蛇還有家人,這渾身青黑的大蛇是來報復(fù)他的?可為什么要傷害部落的其他人!
明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拿起石斧大喝一聲便超大蛇跑去。
胡生吃十?dāng)?shù)人,噬殺暴虐的血氣增大了他的力量,卻也驚動了沉眠的不廷。
但使用了秘法的不廷尚在虛弱期,一時間也無法從實力大增的胡手里搶得身體,膠著中,眼看胡又張開大口咬向一名少女,不廷用盡全力操控身體,讓蛇口只咬下這少女的一條小腿。
這時,明終于趕到,救下了險些喪命的苓,將臉色蒼白的她抱遠(yuǎn)一些交給其他族人后,明揮舞著石斧大喝一聲就攻了過去。
胡余光看見明,心下暗喜,便全力攻擊著明,不出一招明便被胡咬在嘴里。
胡抬起蛇頭,即將把未斷氣的明咽下一剎那,不廷在胡的有意退讓下奪回身體,然而已經(jīng)無法阻止身體的吞咽,明被吞入腹,猛烈的妖毒使明瞬間喪命。
胡心頭暗喜,這人類小子已經(jīng)與不廷有了些許因果聯(lián)系,這一吞,天命說不準(zhǔn)就把這生吞有靈智的生物的賬算在不廷頭上。
不出胡的意料,修煉萬年的純凈蛇體,在不廷奪回身體時變得雪白,卻在一剎那鱗甲變色,通體漆黑。
不廷被這突然入體的天罰魔氣侵入,純凈萬年的身體猶如火燒,意識迷離之下不住地翻滾蛇身,將部落建筑毀壞得更加徹底。
如此巨響早就驚醒了鳴卿,但戰(zhàn)況瞬息發(fā)生,她趕到時正值胡吞下明,那一瞬間的雪白蛇身讓她認(rèn)出了不廷。
鳴卿看出不廷好似有些不對,便上前追著不廷翻滾的身體大喊他的名字想要喚醒他。
死亡邊緣的苓聽鳴卿大喊“別停,別?!?,悲憤驚懼下尖叫道:“你這個禍害!是不是你喚來的怪物!”
恐懼籠罩的眾人,聽見鳴卿不停地大叫“不停!不停!”已有人開始相信苓的猜測,跟著驚懼道:“鳴女娃!你好狠的心!是要讓這大蛇吃了我們所有人嗎!”
鳴卿只顧著追不廷,哪里管這些人。
在鳴卿呼喚下,不廷終于恢復(fù)些許清明,悲泣一聲后便朝著深林去了,鳴卿擔(dān)心他,便順著痕跡追上去。
腿腳不好的農(nóng)老頭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一出慘劇,低哭一聲“造孽喲!”便暗自藏著身影,悄悄追著不廷的痕跡去了。
他一看就知道鳴卿鐵定認(rèn)識那大蛇,雖然他根本不信鳴卿要害部落,但這群失去家園和親人的人,一定會把他活剮了的。他留下,非但不能對部落的建設(shè)做貢獻,只能淪為眾人瀉火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