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章：夜幕下（二合一）
夜幕中的格雷邁恩之墻影影幢幢，五十多米高，二十多米厚的城墻崢嶸崔嵬，在暮星中威嚴(yán)聳立。
二次戰(zhàn)爭期間，吉爾尼斯加入聯(lián)盟時，戰(zhàn)爭已經(jīng)接近尾聲。
戰(zhàn)勝獸人之后，歷來英明的泰瑞納斯·米奈希爾昏聵了一次，他決定修建一個收容所用以關(guān)押戰(zhàn)敗的獸人戰(zhàn)犯，并向聯(lián)盟諸國加征賦稅。
吉恩·格雷邁恩一怒之下，選擇退出聯(lián)盟。
他修建了這道宏偉的城墻，將國境與外界徹底隔絕，在不理會墻外的任何紛爭。
數(shù)十年來，無論外界的波濤如何詭譎，都不曾影響到墻后的吉爾尼斯。
它在，吉爾尼斯在！
這一點，吉恩·格雷邁恩深信不疑。
即便是最近發(fā)生的狼人詛咒，也不曾讓這份篤定產(chǎn)生絲毫動搖。
這座雄關(guān)是他前半身的驕傲，但現(xiàn)在，卻成了他后半生揮之不去的陰影。
缺月松風(fēng)。
吉恩·格雷邁恩沒再去看故國的斷壁殘垣。
他揮舞雙爪，在林間不斷抓刨著。
身后，是一堆堆劈砍勻稱的木塊，木塊東一垛，西一跺。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是深秋田園上的谷垛，堆放得整整齊齊。
可還是不夠！
木垛雖不少，尸體卻更多。
吉恩一抓接著一抓，不知疲倦地刨著，鮮血流滿了他的雙手，他卻毫不在意。
銀松木木質(zhì)緊實，油脂豐富，是不可多得的好燃料。
劈好木材后，他開始將它們一塊塊碼放好，然后將尸體一具具往柴堆上碼放。
他要為他的妻子、兒女，他的子民舉辦一個葬禮。
與國同葬！
這也是他這個國王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
不多時，尸體也碼放完畢。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曾經(jīng)鮮活的面容，吉恩握住松油和火把的手有些猶豫，臉上露出了滿滿悲戚。
“要道別了...我的孩子們！”
“永別了，利亞姆，苔絲......”
“永別了，米亞！”
“你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留我一人.....”
老狼泣不成聲，他的身軀在夜風(fēng)中顫抖，蕭瑟得猶如一條被人拋棄的狗。
就在這時，他的鼻子忽然一陣抽動，使勁嗅了嗅飄散在空氣中的氣味。
“嗚嗚...亡靈！”
吉恩目露兇光，口中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一字一頓的突出了
這些骯臟的怪物，摧毀了他的國度，殺死了他的子民，還敢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狼頭一轉(zhuǎn)，他抬手澆熄了手中的火把，往氣味飄來的方向狂奔過去。
天際漸白，暮星隱隱，一彎弦月下，他在林間快速奔行著。
不多時，便看到大路上一支車隊緩緩行進(jìn)。
一群亡靈圍在馬車邊上，仿佛在押送什么重要的東西。
呼。
一陣風(fēng)吹過，卷起馬車上的簾子，露出里面一張張童稚的臉蛋。
“亡靈劫持了這些孩子？他們要做什么，難道是拿這些活人做實驗？”
吉恩眉頭一皺，覺得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對精靈沒什么好感，畢竟交情不深，但讓他眼睜睜看著一群稚弱的孩子落入亡靈之手，他也做不到。
更別提，他和這些亡靈還有深仇大恨！
“呼，冷靜！”
吉恩瞳孔微縮，經(jīng)過最初的憤怒之后，他的大腦逐漸恢復(fù)理智。
這支亡靈足有數(shù)百人，僅憑他一個人可不一定能搞定。
得找援軍！
可吉爾尼斯已經(jīng)毀了，達(dá)拉然也神秘消失了，他還能找到什么援軍？
目光一轉(zhuǎn)，他看到湖邊幾座聯(lián)排小屋，頓時有了主意。
......
“咕嚕...咕嚕嚕...”
銀松森林的路面有些坑洼，車轱轆駛過一個小坎時，車身猛然一晃，發(fā)出了嘎吱聲響。
瓦倫德掀開車簾，看到車?yán)锖⒆右琅f熟睡的臉，不禁松了口氣，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他抬手一揮，示意車隊繼續(xù)前進(jìn)。
前頭城墻聳峙，等繞過格雷邁恩之墻，就是南點大門。
出了南點大門，塔倫米爾就不遠(yuǎn)了，女妖之王突襲吉爾尼斯的時候調(diào)走了塔倫米爾的所有兵力，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座空鎮(zhèn)，但至少還能休整一會兒。
呼！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
“敵襲！”
瓦倫德立刻警覺，其他亡靈聞言，紛紛拿起武器，驚疑不定地四處張望。
森林寂寂，黑影消失無蹤。
“是我看錯了？”
瓦倫德微微松懈，但就在此刻，耳畔又傳來了嘈雜地聲響。
“哇啦啦啦......”
“哇啦啦......”
“穆戈穆戈，哇啦啦啦......”
伴隨聲音一起的，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瓦倫德瞳孔驟然一縮，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光是聽這極具標(biāo)志性的聲音，不用看他也知道來的是誰了。
魚人！
這些蝌蚪般的人形生物是艾澤拉斯一霸，他們智力不高，實力也不強(qiáng)，偏偏繁殖能力強(qiáng)得驚人。
幾乎在艾澤拉斯所有的水域，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這種生物的族群中，實力最強(qiáng)的也不過和凡人中的精英一個梯隊，但他們真正的恐怖之處，在于他們的團(tuán)結(jié)和睚眥必報。
一旦有人試圖攻擊某個魚人，他將面對的，可能是成千上萬魚人的追殺。
不死不休的那種！
而此刻的夜幕中，有一條暗黑色的“長龍”正浩浩蕩蕩向他們沖來，數(shù)以千計的魚人們手持石刀石斧，哇啦啦叫著殺了過來。
瓦倫德頭皮發(fā)麻：“快，加快速度，沖過去！”
駕車的亡靈韁繩一抖，猛然加快了速度。
顛簸的馬車將車廂里熟睡的孩子吵醒，莉亞德琳從車廂走出。
“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們遭到了攻擊，有人把魚人引來了?！?p> 莉亞德琳倒抽一口冷氣：“那現(xiàn)在你準(zhǔn)備...”
“我們得加快速度，沖過去?！?p> “殺過去呢？”
“不能打，魚人們現(xiàn)在追趕的明顯不是我們。可一旦動手，整個洛達(dá)米爾湖的魚人都會來攻擊我們，那可是足足上萬的魚人部落，那時候再想走就...”
咻！
他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弦響，羽箭破空飛出，準(zhǔn)確地命中了領(lǐng)頭魚人得腦門。
“一箭，一命！”
隊伍大后方，哈杜倫放下長弓，做了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引得車廂里探出腦袋的小孩們贊嘆連連。
莉亞德琳一拍腦門，這就是瑪蘭德說的豬隊友嗎？
這一定就是豬隊友吧！
略一思索，莉亞德琳當(dāng)機(jī)立斷，毫不猶豫地就把哈杜倫給賣了：“所有人，全速前進(jìn)，哈杜倫，你留下殿后！”
“?。课?？”
“哇啦啦......”
哈杜倫一楞，但不等他開口，浩浩蕩蕩的魚人大軍就撲了上來。
他趕忙縱身一躍，跳上一棵雪松樹梢。
“喂喂喂，莉亞德琳，你可不能這樣......”
“若是連區(qū)區(qū)幾只魚人都搞不定，怎么做銀月城的游俠將軍？哈杜倫，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我特么...
哈杜倫想罵粗口，這特么還是那個正義凜然的女伯爵？
莉亞德琳，你墮落了啊！
瓦倫德有些不忍：“莉亞德琳女士，他...”
莉亞德琳嘆了口氣：“瓦倫德，你先把孩子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和維恩雷留下來，想辦法救他！”
“好嘞！”
瓦倫德立刻答應(yīng)，但想了想，他又開口道：“我讓索菲亞帶點人先送走孩子們，其他人留下幫你們吧！”
莉亞德琳想了想，沒有拒絕：“那就多謝了！”
瓦倫德?lián)u了搖頭：“你們接納了我們，就是自己人了，談不上什么謝不謝的。”
車隊快速駛?cè)?，莉亞德琳和瓦倫德帶著?shù)十名亡靈衛(wèi)兵躲入掩體，試圖尋找機(jī)會救援。
“哇啦啦...”
而另一頭，魚人們見精靈上樹，想都不想就沖了過去。
但他們的四足都帶著厚厚的蹼膜，根本不適合攀爬樹木，蹬著腳爬了半天也沒爬上去一米。
哈杜倫在樹上微微松了口氣，他張開長弓，又是數(shù)支箭矢射下。
咻、咻咻......
箭矢連珠，三名魚人應(yīng)聲倒下。
“哇啦啦...”
其他魚人一怔，繼而暴怒，哇哇叫著沖了過來。
看著魚人們無能狂怒，哈杜倫在樹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來：“呵，愚蠢的...”
話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魚人們怒極之下，仿佛觸發(fā)了腦中靈光，紛紛提著石刀石矛，一股腦往樹桿上砸去。
“哇啦啦啦......”
篤篤篤......
“哇啦啦啦......”
篤篤篤......
沒一會兒，雪松樹便搖搖欲墜，哈杜倫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此刻整根樹下面都圍滿了魚人，他連個落的地方都沒有。
他不斷四處張望，試圖尋找下一個棲身之地。
咯咯咯...
轟！
水桶粗的雪松終于支撐不住，轟然傾倒，哈杜倫撐著雪松倒下的一剎那，接者強(qiáng)大的沖勁猛然一躍，跳上另一棵樹梢。
“哇啦啦啦......”
樹叢之后，吉恩·格雷邁恩見哈杜倫被遺棄時，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想。
這些亡靈果然將精靈當(dāng)成了替死鬼，自己跑了！
但很快，他便看到了去而復(fù)返的瓦倫德等人。
“怎么又回來了？難道他們還會去救這個精靈？”
他看了看遠(yuǎn)去的車隊，又看了看潛伏在一旁的亡靈衛(wèi)士。
“以我一人之力，恐怕難以對付這么多的亡靈，不如趁車隊守衛(wèi)薄弱，先把那些孩子救出來，也算最后做一件好事了?！?p> 一念及此，他扭頭南下，緊隨車隊而去。
夜空中，白女士弦月高掛，而藍(lán)孩則滿月如輪。
這是艾澤拉斯的兩輪月亮，清冷的光輝灑落，路邊草木如染清霜。
索菲亞·哈文法帶著車隊前行，森林里蟲鳴梟語，時不時傳來的獸吼聲，將夜幕中的森林渲染得更加陰森凄涼。
不遠(yuǎn)處的城墻下影影幢幢，似乎有什么東西堆積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彌漫。
她對這種氣息并不陌生，她自己就無時無刻不散發(fā)著這種氣息。
可就在這濃郁到化不開的死亡氣息中，她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生機(jī)。
很微弱，幾欲熄滅...
但確實存在。
她揮了揮手，叫停了車隊，向著那堆死尸走去。
隨著距離拉近，她看清了那人的樣子，那是一名黑發(fā)的人類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光景，躺在柴垛之上，神色安祥宛如熟睡。
她的臉色蒼白，心跳呼吸都已經(jīng)停止，處于一種假死的狀態(tài)。
艾澤拉斯的圣職者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種奇特的現(xiàn)象，假死狀態(tài)看上去與真死無異。
唯一不同之處在于，假死狀態(tài)的人若及時釋放復(fù)活術(shù)，則還有機(jī)會生還，而真死了的話，即便圣光也無法拯救。
這也是復(fù)活術(shù)等救贖法術(shù)的生效原理。
“似乎有人要將這些尸體火葬，但又沒這么做！”
但也幸好如此，她才能撿回一條命來！
來不及深究這個問題，索菲亞抬手召喚圣光，試圖拯救這名少女。
就在此刻，一股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將她鎖定，緊接著寒光一閃，五根森然利爪向她抓了過來。
“盾！”
情急之下，索菲亞只好放棄復(fù)活術(shù)，給自己套上了真言術(shù)：盾。
“離我的女兒遠(yuǎn)一點，你這惡心的怪物！”
吉恩·格雷邁恩剛打算救下車?yán)锏暮⒆?，就看到這名亡靈竟然對苔絲的遺體下手，根本來不及多想，他一邊怒吼，一邊揮抓向這名亡靈撲去。
砰！
只是一擊，光盾砰然裂開，化作點點星屑消散。
利爪刺入亡靈的肩胛骨，又順勢捏在了她的脖頸之上，吉恩入狂怒的野獸，一字一頓地道：“我絕不會讓你褻瀆她的遺體，絕不！”
“咳咳...”
索菲亞雙腳離地，艱難地咳嗽著。
“媽媽，媽媽...”
“壞人，放開我媽媽......”
不遠(yuǎn)處，兩個小孩見她遇襲，趕忙跑了過來，保住了狼人的雙足，狠狠咬了下去。
“??！”
吉恩·格雷邁恩吃痛，緊握亡靈的手一松，將索菲亞丟在地上。
他大惑不解：“你們看清楚了，她可是個亡靈，她會殺了你們！”
密涅瓦懵懂地抬起頭，看了看索菲亞：“你胡說，媽媽才不會！”
亡靈竟然有孩子？
這些孩子不是被亡靈劫持的嗎？
狼人的大腦有些混亂，他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他不禁怒道：“你們看看清楚，看看你們面前的這些人，我的同胞...他們，可都是被這些骯臟的怪物殺死的...”
“啊，怪物！”
密涅瓦見他發(fā)怒，忍不住害怕地驚叫起來。
邁拉斯也有些瑟縮，但他依舊壯著膽子，將妹妹護(hù)在身后：“是你們先攻擊的幽暗城，是你們挑起的戰(zhàn)爭...媽媽他們，還有瓦倫德，他們沒有家了！”
吉恩身軀一震，小男孩的話語讓他無法反駁，直至現(xiàn)在，他都不知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但與之相比，小女孩的那聲“怪物”，更是刺痛了他的心臟。
如今這副半人半獸的模樣，他好像也確實沒有資格說亡靈是怪物。
“可她要褻瀆我女兒的尸...遺體！”
“咳咳咳...”
索菲亞聞言，連忙擺手，得益于一雙兒女的幫助，她從狼人的手中掙脫出來，此刻方能勉強(qiáng)開口：“她...還活著！”
吉恩瞳孔猛然一縮，又是一把抓起她的衣領(lǐng)：“你說什么？”
“你...你的女兒，她還活著?！?p> “你...你再說一遍...”
吉恩使勁搖晃著亡靈的肩膀，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索菲亞艱難地掙扎了一下：“你...你再搖，我這把骨頭就徹底散架了，那她可就真的沒救了?！?p> 吉恩聞言，趕忙松手，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得亡靈竟然是個牧師。
“你...你能救她，救她，快！”
“我...求你！”
索菲亞整了整胸前的衣領(lǐng)，先是低下頭，勉強(qiáng)對兩個孩子笑了笑：“別害怕，媽媽沒事！”
而后，她再次走到柴垛旁，開始頌唱復(fù)活禱言。
“你的命運還未結(jié)束，復(fù)活吧...可憐的靈魂！”
嗡！
圣潔的光柱垂落，將苔絲·格雷邁恩的身軀籠罩。
吉恩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地上的女兒。
“嚶嚀！”
許久之后，少女口中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手指也微微動彈了一下，卻沒有醒來。
“苔絲！”
吉恩撲了過去，將女兒一把抱起，他此刻后怕無比，若不是這些亡靈恰巧經(jīng)過，若不是這個亡靈恰好是個牧師...
他差點親手將自己的女兒燒死！
“她要什么時候才能醒來？”
“她受傷太重，我現(xiàn)在只能保她的命，但要徹底治好她，還得找其他牧師......”
索菲亞虛弱地癱坐在地，若不是她奉行的是戒律之道，換做是任何一個其他牧師都挨不住狼人的一爪子，但即便如此，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相當(dāng)糟糕。
勉強(qiáng)保下苔絲·格雷邁恩的命已經(jīng)不錯了。
吉恩·格雷邁恩神色復(fù)雜，被遺忘者令他國破家亡，他恨不得將這些活死人一個個燒死。
但那小男孩說得對，戰(zhàn)爭的挑起者是他們。
而這個亡靈，還救了他女兒的命...
這筆帳，根本沒有辦法算了。
他囁嚅良久，問道：“你們之中，還有其他牧師嗎？”
索菲亞搖了搖頭：“都死了...牧師們跑不快，是最先死的，我當(dāng)時沒在幽暗城，所以躲過一劫?！?p> 吉恩的臉色更難看了，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該怪誰。
好像誰都沒有錯，但為什么結(jié)局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為意地好消息是，苔絲還活著！
見他面色不好，索菲亞又道：“也許莉亞德琳能救她，但他們現(xiàn)在被魚人纏住了...”
聽了這話，吉恩勉強(qiáng)笑了笑，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魚人也是他引來的！
“我去幫他們?！?p> 狼人剛要離去，只見夜幕下，一艘華光璀璨的艦船從空中駛來。
船頭上，一個曼妙的身軀出現(xiàn)，那人手持一柄散發(fā)著淡金色光暈的權(quán)杖，渾身罩在黑灰色的祭祀袍中。
是個牧師？
見到下方的情況，船頭的牧師給自己套上了漂浮術(shù)，而后縱身一躍，從飛船上緩緩落下。
“你是...索菲亞？”
索菲亞愣了愣，認(rèn)出來人：“難為您還記得，女公爵大人?！?p> “我和艾瑞斯·哈文法情同姐妹，不用這么客氣的！”
瑪蘭德女公爵將她扶起，一道恢復(fù)術(shù)落在她肩頭，又皺眉道：“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傷成這樣？莉亞德琳呢？”
“女伯爵被魚人纏上了，”
索菲亞看了看吉恩·格雷邁恩，苦笑著搖了搖頭，又道：“這是個誤會，女公爵大人，我傷的太重，可否請你高抬貴手，救救這孩子！”
她說著，指了指地上的苔絲·格雷邁恩。
吉恩聞言，心中再次燃起希望，滿懷期盼地看向瑪蘭德。
女公爵皺了皺眉，對著天上的飛船招招手：“先把孩子們都送到船上去吧！泰莎、塔蘭努斯？”
“在！”
“你們帶點人，去幫幫莉亞德琳！”
“是！”
“搞快點，搞快點，哥，動作快點我們還能趕回去參加端午慶典和黑暗神殿之戰(zhàn)?！?p> “還有我，還有我！”塞比瑟蕾和瑟芮婭·晴風(fēng)風(fēng)狂點頭。
攤上這么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妹妹，塔蘭努斯有些無奈，只好騎上虛星隼，一路跟上。
不久后，叢林里火光炸開，四頭虛星隼帶著一隊狼狽的亡靈和一個目光呆滯的精靈游俠趕了回來。
哈杜倫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從沒見過這么奔放的法師，沖進(jìn)魚人堆里，左一個奧爆，又一個冰環(huán)，三五個騰挪，就把魚人清空了一大片。
他也從沒見過那么兇悍的牧師，法杖當(dāng)成了雙手錘，砸得成片成片的魚人頭破血流。
他更是從來沒見過元素師這種職業(yè)，滿地奔騰的火元素到處亂串，燒的他口水流了一地。
相比之下，那個血精靈戰(zhàn)士反而是最精致的。
劍刃翻飛，每一刀每一劍用的力度都不多不少，恰倒好處。
他更像個法師！
四個人如虎入羊群，一下自就把浩浩蕩蕩的魚人大軍撕開四道口子。
詫異之余，哈杜倫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一行四人，好像每一個都比他厲害......
黎明的天光終于亮起，這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迎著黎明的光輝，苔絲·格雷邁恩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水......”
吉恩·格雷邁恩喜極而泣，忙不迭倒來一杯水遞過去：“苔絲，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