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八章：虛空已至
這位升騰者似的虛空生物有著類似凡人的形體，后腦上長著四根后突的尖銳骨角，骨角間有深黑蹼膜相連，好似三角龍的頭盾，又像娜迦的腮鰭。
說話時，四根鰭槍一顫一顫，發(fā)出一陣陣無形的波動，隔著遠(yuǎn)遠(yuǎn)虛空，都散發(fā)著令人痛苦窒息的律動。
祂的聲音嘶啞低沉，仿佛每一個音節(jié)都要用盡他所有的力氣才能發(fā)出，令人聽得十分難受。
龍背上，所有人大驚失色。
“你把艾澤拉斯藏起來了，什么時候的事情，那我們腳下的這個世界…”
薩格拉斯臉上難掩錯愕。
就連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世界是何時被調(diào)換的，可能是他到來之前，也可能在那之后。
可虛空的君王卻一來就看出了端倪。
“什么藏起來，那個世界不過是卡茲格羅斯新塑造的，一個半成品罷了！”
東方昶臉色不變，依舊鎮(zhèn)定淡然。
半成品？
薩格拉斯看了看那個世界，臉上將信將疑。
的確，那個世界雖然有模有樣，元素、生命、秩序和靈魂一應(yīng)俱全，但其實并不完整。
像奧杜爾、巨擘封印、蘇拉瑪?shù)冉ㄖ?，都只有一個空殼子。
其中行走的凡人，也是木訥訥的，仿佛提線木偶一般。
假的！
呼，那沒事了！
眾人呼出一口氣，要說一個大活人被掉包也就算了，但這腳下的世界無聲無息被人給換了你還發(fā)現(xiàn)不了。
那特么得多驚悚？
但也有人在思量，是不是太陽王的確有這個打算，只是還未來得及實施，就被虛空大君看穿了？
可惜可惜！
“哈、哈、哈…”
虛空中，那名為苦痛先驅(qū)的虛空生物再度出聲，一字一頓，“這顆偉大的環(huán)形心臟，與我們休戚相關(guān)，我們熟知她的心跳，她的脈絡(luò)！她是屬于我們，屬于我的，我的…”
祂說的是一種前所未見的語言，無論是現(xiàn)實位面所有世界的戰(zhàn)士，還是死亡國度的亡魂，都不曾聽過這樣的語言，卻能令所有人都理解其意。
環(huán)形，心臟？
她的心是一個環(huán)形山，我們早已將她填滿...
那這個環(huán)形山指的難道不是安戈洛...不，等等，這個環(huán)形山說應(yīng)該是上古時期的艾澤拉斯，永恒之井沒有爆炸以前，整個艾澤拉斯就是一個圓形的世界，宛如一座巨大的環(huán)形山...
所以艾澤拉斯不是大腦，而是心臟？
唯心主義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心腦不分，覺得主宰人體思維的器官是心臟而不是大腦...也說得過去。
不過這個問題眼下并不重要！
“你的？”
東方昶面色如常，繼續(xù)道，“難道虛空里就你這么一個君王？等你的同胞降臨，你就會知道你錯的有多么離譜。”
“呵哈哈哈，你轉(zhuǎn)移了燈籠，重燃了炬火，還把她藏了起來，你想要引誘我們?nèi)肟e！可你忘記了，我們是萬千結(jié)局的觀測者，在那萬物注定的終焉之刻，你的所作所為，就如夤夜升起的焰火一般耀眼！”
“逐日者追尋的太陽早已化作虛無的寒冰，而你所做的一切，也注定如焰火一樣，轉(zhuǎn)瞬即逝！”
東方昶默默不言，逐字逐句地細(xì)品著祂的話語。
終焉之刻，難道它們真的是逆著時光回溯的嗎？
不對，若真如此，豈非正好佐證了祂們不屬于現(xiàn)在？若真如此，祂們這么火急火燎趕回來做什么？
老老實實在暮光之日呆著，躺平了等著萬物消亡，不是萬無一失嗎？
古神和虛空的預(yù)言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相較于此，他還是更傾向于相信生命陣營里，那雙背叛了的綠色眼睛...
但那雙眼睛隱藏得極深，即便是探視之眼，都沒有瞧出端倪。
考慮到上古之神的預(yù)言往往會以出人意料的形式實現(xiàn)，東方昶覺得很可能連那名背叛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被虛空所利用...
見他一直不說話，眾人的疑心不由又被吊起。
這虛空生物看起來很篤定的樣子，那個看上去就不完整的世界，難道真的是艾澤拉斯？
“殿下，殿下？”
“嗯，怎么了，卡波妮婭？”
“艾歐娜爾問你呢，祂說的是真的嗎？”
“假的！”
東方昶一口咬定，“誰信誰是傻子！”
呼，那沒…
真的沒事了嗎？
這一刻，眾人卻是不再敢確定。
疑慮的種子悄然滋生，化作絲絲縷縷的灰霧，灰霧飄散著，落入虛空，聚集成一顆深黑的奇點。
眨眼之間，這顆芝麻粒般的深黑便悄然裂開，一個生靈顯現(xiàn)出來，在虛空中蠕動著肥胖的身軀。
那是一條血蠶似的生靈，圓鼓鼓的腦門上頂著個碩大的眼球，身上兩排黑線從頭綿延至尾，也是由一顆顆排列整齊的眼睛組成。
看到這生靈出現(xiàn)，苦難先驅(qū)皺眉，渾身散發(fā)著濃濃的不悅。
“還沒有到你出來的時候，魔眼蠶！”
“嘶嘶嘶…”
魔眼蠶碩大的眼球水汪汪的，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只在眼球轉(zhuǎn)動時，隱約流露出一絲怨毒和憎恨。
苦難先驅(qū)對這怪誕生靈似乎也頗為忌憚，但同為虛空中的君主，有些東西必須算清楚。
“疑云帶你提前降臨，但這疑云因我散布，你欠我的！”
“嘶嘶嘶？”
“何必明知故問，一個終末結(jié)局，我們兩清了！”
終末結(jié)局...
虛空君王之間的交易，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進(jìn)行的。
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時光之網(wǎng)無窮無盡，每一條時光線都通向那注定滅亡的終點。
但滅亡只是結(jié)局，滅亡的方式卻各不相同，每一名虛空君王都掌控了數(shù)個不同的滅亡方式。
也就是結(jié)局相同，過程不同的無數(shù)可能性。
而這些滅亡方式，這些可能性，都是祂們之間可以互相交易的。
那...如果一名虛空大君所掌控的所有可能性全都消亡，是不是意味著祂本身，也會徹底消亡？
東方昶冷眼旁觀，再次在心里給虛空大君這種生物補全畫像。
大戰(zhàn)已經(jīng)迫在眉睫，此刻在做這些無異于臨時抱佛腳，但總好過什么功課都不做要強(qiáng)。
實體宇宙之中，關(guān)于虛空大君的信息實在太少。
就在他思忖之間，魔眼蠶正努力地眨著祂碩大的眼球，露出一絲討好與哀求的意味。
然而，苦難的化身絲毫不為所動。
魔眼蠶無奈，只好縮了縮軟糯的身軀，張開黢黑的嘴巴，從口中吐出一根猩紅絲線結(jié)成繭。
隨后，祂抬起同樣長滿眼球的短小前肢輕輕一推，將繭推到苦難先驅(qū)身前，然后用怨毒的目光注視著源質(zhì)升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