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六章:森羅萬象都是她
“早在第一黎明紀(jì)元之初,光明便已誕生,虛空亦然?!?p> 面對眾人的困惑,哀傷仕女捋了捋祂那不存在的長發(fā),娓娓述說起來。
“光是一切的起始,用偉大的仁慈與愛注視欣欣向榮的一切,而虛空則是有生之靈不可避免的終結(jié)和寂滅,我說的是永恒的寂滅,可不是暗影界那種?!?p> “萬靈慕生而畏死,這是本能?!?p> “那名偉大的存在因哀憐眾生而落淚,她挖出自己的雙眼化成日月,環(huán)繞黎明拂曉的大地飛行,為眾生驅(qū)逐黑暗?!?p> “長久以來,名為安瑟的太陽日復(fù)一日的穿行于諸界的蒼穹,為所有生靈帶去溫暖的日光。但祂卻不知,光走到何處,虛空就跟到何處,祂的光芒越熾盛,陰影就越濃郁?!?p> “終于有一日,祂發(fā)現(xiàn)了追逐在祂背后的恐怖黑暗,祂不能理解為何光明化身的自己也會有如此濃郁的黑暗,更無法接受這一切。最終,祂選擇了自我吞噬,企圖用自己的光芒凈化黑暗?!?p> “這魯莽的舉動招致了太陽的坍縮,祂破碎的身軀歸于虛空,這便是你們的來歷,魔眼蠶!”
祂說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魔眼蠶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沒有打斷。
“而流離失所的萬千光明中,有一枚刺入了那位偉大存在的心臟,令她...消逝!”
“蕾茉妮婭,是那顆碎片的名字...而那滴原罪之血,就是挑起光影紛爭,干擾生死輪轉(zhuǎn),將秩序和混亂都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罪魁禍?zhǔn)?。他迄今還藏在虛空的角落里,圖謀這份偉大的遺產(chǎn)。說你呢,德納修斯!”
哀傷仕女說著,空洞的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人群中的方回。
方回一愣,兩條腿頓時就打起了哆嗦。
這說得好好的,看我干什么,你們這種等級的神仙打架,我又參與不了,我又不是德納修斯!
不是...怎么都看我?
阮萌萌也不解地看向方回,忽然,她眼睛瞪大,低聲提醒道:“你的胸針...”
“胸針?”
方回怔愣著,勉強笑道,“這不就是破曉薔薇的制式胸針嗎,你們又不是沒有......”
阮萌萌翻了個白眼:“裝什么愣,我說那枚帶珍珠的,你是不是沒聽殿下的話,把德納修斯的裝備帶回來了!”
珍珠的?
方回身體一僵,嚇得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解下那顆帶著血紅珍珠的胸針。
“你說他能借助這枚胸針,看到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阮萌萌已經(jīng)不想說話,不說破曉薔薇的制式胸針并不罕見,就算這技術(shù)沒被破解,也不等于這世上沒有其他類似的法術(shù),可以借助這枚胸針窺視此地。
比如巨魔巫醫(yī)的偵察守衛(wèi),比如女獵手的貓頭鷹之魂...
“難不成你真以為德納修斯那么好心,走之前還給你留一身裝備?”
“啊這...我這就砸了它!”
方回也覺得自己恐怕是石樂志,當(dāng)時怎么就起了貪念,把這枚胸針給帶了回來。
他趕忙掄起巨錘,一錘將之砸碎。
東方昶也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方回拿回這枚胸針,他是知道的,一直沒說破,也是為了能在關(guān)鍵時刻給虛空中的德納修斯傳遞一些錯誤的信息。
不過此刻砸了...也沒太大關(guān)系!
虛空之中,德納修斯看著眼前的畫面黑屏,不由得咂巴匝巴嘴。
“哎呀呀,真掃興,居然被說破了。摩恩女士看來是對我很不滿啊...不過,也沒關(guān)系了,最終的時刻就要到來,迦拉德菲斯,趕快把佐瓦爾消化掉。這份偉大的遺產(chǎn)...很快就要完全屬于我了!”
“嘶......”
巨蛇迦拉德菲斯發(fā)出低沉的附和,萬千雙眼睛悉數(shù)閉合。
在密布酸水和暗影的巨蛇腹中,佐瓦爾用統(tǒng)御之鏈編織了一片存身之地,東方昶雖然還沒有將圣光之力送來,卻也同樣沒有斷開統(tǒng)御之冠和統(tǒng)御之鏈的聯(lián)系。
遠隔虛空的德納修斯無法再窺視現(xiàn)實,但他可以。
絕密之城中有過初誕者的記載,說她是一名偉大存在遺留于心靈位面的意志。
但那名偉大存在是誰,有何來歷,他并不知曉。
而他更好奇的,卻是自身的來歷,還有除了德納修斯之外,其他幾位永恒者的來歷。
通過東方昶傳來的視野,佐瓦爾的目光緊緊盯著哀傷仕女,希望祂能給出解答...
東方昶身側(cè),方回見阮萌萌還在看他,忍不住訕笑道:“沒了,真沒了,我就拿了那一個,真的...”
阮萌萌也不再糾結(jié),這場戰(zhàn)斗,關(guān)系著整個宇宙的命運,不光是方回,就算把所有玩家綁在一起也幫不上太大的忙。
他們能做的,是盡量別拖后腿。
而此刻,哀傷仕女也已經(jīng)繼續(xù)開口。
“安瑟的傲慢不僅招致了祂自身的破碎,也令第一黎明紀(jì)元覆滅,偉大不存...若不是艾露恩和初誕者,你們這些喪家之犬早已和安瑟一起歸于虛空了。”
“應(yīng)該懺悔的是祂,是你們所有光裔!”
“弒上的罪徒高居廟堂,竟還敢以執(zhí)法者和無上的光明自居,妄圖審判眾生,真是亙古未有的笑話!”
聞言,虛空之中一片沉默,阿格拉瑪和魔眼蠶罷戰(zhàn)停手,阿曼蘇爾與苦痛先驅(qū)雖然還在時停領(lǐng)域中兩兩相望,卻也豎起了耳朵默默聆聽。
毫無疑問,哀傷仕女正是那名偉大存在哀憐眾生的淚,是初誕者和艾露恩之外最為古老的存在,此刻由祂說出來,不光凡人動容,就連幾位虛空大君本身,也有些不敢相信。
驚怖婆婆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曾是光明的一員。
這誰能信?
對于這一切,盡管東方昶早有猜測,但也是此刻才完全被證實。
恍惚間,他想起了薩格拉斯曾給他看的那個幻象。
無垠黑暗止境之外,如星辰大日般的破碎黑晶拼合,化作一顆殘破的眼睛,眼睛里流出的黑膿和爛瘡,正是無數(shù)上古之神的由來...
光暗感應(yīng)性寄生體!
但那些寄生體并非全部,正如上古之神所言“我們遍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數(shù)量遠超群星...”
這并不是一句虛言恫嚇,而是事實。
生命是她,死亡是她,光明是她,黑暗亦是她...森羅萬象全是她!
而她的每一部分身軀,都潛藏著凡性的病變,所以上古之神自然也就遍布她殘軀的每一個角落。
以她的威能也許完全可以安于罪責(zé),無視心靈的黑暗,就如凡人不會為了自己不經(jīng)意踩死的蟲蟻自責(zé)一般。
但她最終卻選擇了凡性。
她愛憐這些螻蟻般生長于她身上的生靈,也不可避免地為他們的降生和死亡而歡喜憂怖。
東方昶不知該如何評價這種圣母的行為,若說敬佩,那是不可能的,為了一些不相干的生靈自剜雙目不說,到最后還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這不是圣母,這是傻子!
但要說鄙夷,卻也沒有立場。
畢竟這浩瀚寰宇,六大位面的萬千生靈,都是因為她的這份博愛才得以存續(xù)。
嚴(yán)格來說,圣光的仁慈亦是源于她。
她仁慈,圣光才仁慈,但如今她既然已經(jīng)消逝,仁慈的圣光似乎也走入了歧途,澤拉便是一個最好的明證。
飛船之上,三名納魯盡皆沉默,個中秘辛,就連圣光軍團內(nèi)部,也鮮有人知,知道這一切的澤拉早已不在了。
但...
不知道并不是祂們?nèi)萑痰睦碛?,摩恩的僭越觸及了祂們的底線,虛空升溫,一股煌煌盛氣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