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盤算著明日能分多少錢;李白回味著剛才的演唱會的余味;五兒則尋思阿郎這回賺大了,明日應(yīng)該能兌現(xiàn)漲工資的承諾了。三個人,兩雙腿,邁著歡快的步伐往家去。
剛出了平康坊坊門,卻被人擋住了去路。抬頭來看,印入眼簾是一個身著男裝的年輕女子,約有16/7歲,長得眉清目秀,嬌俏可愛。旁邊還跟著一個假小子,一看就是這名女子的侍女。
李夕搶在李白之前,用已經(jīng)沙啞的嗓音問道:“小美女擋我去路,有何貴干?”
年輕女子臉色一紅,嬌羞問道:“你怎知我是女的?”
李夕指了指她耳邊兩顆精致的耳墜。雖然很小,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年輕女子抬手一摸,女扮男裝竟連耳墜都忘了摘了。她精致的小臉愈發(fā)的紅了,蕩起了尷尬的笑容,嗔道:“哪有你這樣稱呼人的!”顯然對‘小美女’這個稱呼有些不適應(yīng)。
小美女的稱呼在這個時代確實太違和了。李夕自知叫錯,于是改口道:“嗯……小娘子有何貴干!”
那女子吸了一口氣,嬌聲道:“久聞李太白才學(xué),一直不曾得見。今日有幸見聽得學(xué)士的演唱,更是仰慕,所以便等在此處想請學(xué)士賜教。不想還真等到您了!”
“我忙了一晚,現(xiàn)在可累得很呢!”
旁邊的假小子見這個‘李白’如此敷衍自家主子,頓時來氣,開口道:“看你走路雙腳離地,都快蹦跶起來了,哪里就累了?”
“不可無禮!”小娘子趕緊止住她的小跟班,又對李夕道:“學(xué)士既然累了,那小女子只求一首小詩可否?”
“來求詩的,你來?”李夕在心里對李白道。
李白不答,控制眼睛翻了個白眼,算是回應(yīng)李夕。
誰知這個白眼被假小子盡數(shù)看在了眼里,立即嚷嚷起來:“不給就直說,這是什么意思!”
五兒見假小子對自家阿郎不敬,隨口反擊道:“我阿郎雖名滿大唐,但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來要詩,豈不累死阿郎!”
一言不合,兩人立馬開始你瞪我、我瞪你的吵了起來。
李白最受不了這種無聊的吵架,心里暗道:“不知是哪家的女子,隨便找個理由打發(fā)了吧?!?p> “這小娘子在這里等這么久,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李夕在心里調(diào)侃道。
“酒可以亂喝,話不要亂說!讓我來?!崩畎自谛睦锘氐溃缓箝_口對那小娘子道:“小娘子,白今日確實累了。要不這樣,明天你來找我!”
年輕女子聞聲,頓時喜出望外:“真的嗎?”
“豈能不真!”
“太好了!那先謝過學(xué)士了。小女子明日再來找您?!?p> 說罷便帶著還喋喋不休的假小子離開了。
李夕簡直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等傻子。等兩人走遠(yuǎn)了,忍不住開口自說自話道:“這也太好騙了吧?都不問到什么地方找,就走了?”
五兒氣鼓鼓的接道:“看她女扮男裝連耳墜都不摘,非癡即傻。不過這樣才好,省的天天跑來要詩?!?p> 嗯,五兒說的很對。只是可惜了小娘子那眉清目秀的長相。
…………………………
“李翰林竟還有心思睡覺,圣人有請呢!”
“哼,大難臨頭尤不知,看他要睡到何時?!?p> 昨天實在太累,兩人都日上三竿尤在眠。正在好夢環(huán)節(jié),卻聽兩道尖細(xì)的聲音在耳邊聒噪。睜眼一看,是兩個小太監(jiān),臉上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他說什么大難臨頭?”李夕聽小太監(jiān)說的嚇人,瞬間靈臺清醒,在心里默默問李白。
李白哪里清楚,回道:“我也不知。但這兩人是高力士身邊的人,看他們這樣子,莫非有小人在圣人面前使壞?”
“昨晚在云夢樓里看皇帝心情挺好啊,怎么說翻臉就翻臉?昨晚唱的那些詞曲,沒啥漏洞供小人使壞吧?”
“應(yīng)該不是詞曲的原因。還是去面見圣人,看看情況再說!”李白一面在心里安撫李夕,一面張口對小太監(jiān)道:“兩位公公請稍等,容白洗漱片刻?!?p> “李翰林最好快點,讓圣人等久了我等可擔(dān)待不起!”
李白出了正房,來到廂房叫來五兒打水洗漱。又讓五兒拿出1貫錢來,拆成2份。
“這是要給打賞?我白哥終于要上道了!”
性格一旦養(yǎng)成,是極難改變的。所以李夕本沒指望李白的行事風(fēng)格在短期內(nèi)會有什么轉(zhuǎn)變。但目前看來,還是大大出乎意料,效果喜人。
“這些人雖可惡,但也只是滄海蜉蝣,為生計所迫才有如蟻附膻之態(tài)。白以前都懶得瞧他們,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他們也甚可憐?!?p> 李白回到正房將錢遞給兩人,口中說道:“勞煩兩位公公一大早來請,一點酒錢,還望不要推辭?!?p> 兩位小太監(jiān)喜笑顏開的接過錢,捆在腰間,態(tài)度也有了轉(zhuǎn)變:“李翰林客氣了!”
兩人態(tài)度好轉(zhuǎn),自然也就好說話了。李白問道:“兩位公公,此番圣人喚我所謂何事?”
“李翰林自去看吧,圣人好像有些生氣。不過據(jù)我的經(jīng)驗推斷,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事?!逼渲幸晃恍√O(jiān)說道。
“我去,那開始說什么大難臨頭,嚇老子一跳!”李夕在心里默默吐槽,不過也松了一口氣。
“應(yīng)該是他們的貫用伎倆,訛點錢罷了?!崩畎仔睦锘刂钕Φ脑?,嘴上又向小太監(jiān)問道:“除了圣人,還有誰在?”
“太真娘子,高將軍,還有楊釗(楊國忠)楊御史?!?p> 李白點點頭,心里道:“楊太真在場,想來圣人不會討論什么大事,應(yīng)當(dāng)沒甚要緊的!走吧這就瞧瞧去?!?p> “稍等一下?!崩钕咀±畎?。
就在忙碌演唱會的這段時間里,李夕讓五兒通過反復(fù)蒸餾的辦法,得了3罐約有40度的白酒。眼看酒坊快要開起來,這時候何不把酒送給玄宗,讓他幫忙宣傳宣傳!
李夕打定主意,對李白道:“今日把演唱會的錢結(jié)算掉,應(yīng)該可以買酒坊了。不如把新蒸的酒給皇帝送去。如果帝王都叫好,就更容易打開銷路了?!?p> 李白深以為然:“嗯,言之有理。這酒圣人必定喜歡!”
李白又賞了小太監(jiān)一些銅錢,讓兩位小太監(jiān)幫忙捧著三個精致的陶瓷酒罐,一起去見玄宗。
見到玄宗時,李龜年正垂首在側(cè),一臉委屈。顯然是剛被批評了。
楊國忠一見李白來了,臉上頓時浮起一幅有好戲看了的表情。
李白懶得看他,上前向玄宗行禮道:“臣李白見過圣人,見過楊太真。不知圣人召臣來有何事?”
在李白行禮時,李夕卻在重點留意楊玉環(huán)。見她并沒有什么表情變化,想來昨天只是一個意外。
等李白行完禮,玄宗開口了:“孤問你,可是你在背后唆使李龜年來向孤要禮部手令的?孤竟被你們蒙在鼓里!”
玄宗的語氣盡是責(zé)怪,仿佛昨晚根本沒去現(xiàn)場一樣。
“回圣人,確實是臣所為。臣多年游歷大唐河山,如今又在長安住了已有一年。看萬千黎民百姓在圣人的勵精圖治下,居有其屋,食有其源,樂有其所,實在是千古未有的盛世。臣便想將這些用詩歌唱出來,讓天下蒼生傳頌圣人的千秋功德,讓萬千子民更加忠君愛國,讓熱血男兒更加渴望為大唐建功立業(yè)!所以,臣便說服李樂師,向圣人討來了禮部手令,辦了昨晚的演唱會。既然圣人不喜歡,臣以后再也不辦了?!?p> 聽李白這一通講,李夕都驚呆了:“白哥!佩服佩服!”
李白顯然還不太習(xí)慣講這種拍馬屁的話,多年游歷看到流民無數(shù),哪里有話里所說的盛世。他在心里嘆道:“哎,此道終非我所長,說這些違心話已是老臉滾燙。再說下去,怕是昨夜吃的酒都要嘔出來了!”
“哈哈,多來幾次,吐啊吐的就習(xí)慣了?!崩钕δ参康馈?p> 玄宗那成想李白能說出這番話來。還好李白及時停了,不然他又要老淚縱橫了。又聽李白說以后再不辦演唱會了,趕緊說道:“那個……愛卿誤會了,孤沒說不喜歡。想孤年輕時身先士卒,帶著士兵沖鋒陷陣,萬人隨我呼號、沖殺,何其豪邁!只是不知萬人同唱又是何滋味,所以叫愛卿來與孤分享分享?!?p> 李夕一聽瞬間明白了,心里道:“咳,原來是怪我們沒帶他一起!這就好辦了,讓我來跟他說?!?p> 李夕要過身體的控制權(quán),開口道:“圣人曲藝無雙,楊太真才藝超群。但這次準(zhǔn)備實在有些倉促,安保措施很不到位,所以就沒敢奏請圣人和楊太真?!?p> “誒,要什么安保!昨夜你也看到了,孤深受子民的愛戴與敬仰……”
看來昨晚的馬屁拍的很結(jié)實,李夕更有把握了,回道:“回圣人,臣所謂的安保不止是保護(hù)圣人。臣主要是怕陛下親自登臺演唱,大唐子民為一睹圣人風(fēng)采,必定萬分激動,萬一導(dǎo)致踩踏呀、心肌梗塞什么的就不好了?!?p> “嗯,愛卿此言有理。孤絕不允許我大唐子民發(fā)生這樣的事。只是可有什么辦法……”
聽玄宗這語氣,鐵了心是想自己演一場了。
李夕略一沉思,回道:“圣人您看這樣如何,以往每年上元節(jié)都是燈會表演,想必長安百姓也看厭了。不如今年的上元節(jié)讓臣為圣人準(zhǔn)備一場專場演唱會,讓萬千臣民都能傳頌圣人與楊太真的詞曲、才藝?,F(xiàn)在距上元節(jié)還有大半年,臣有充分的時間準(zhǔn)備,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