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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向海

第十章 離婚的人都覺得自己委屈

大連向海 賊拉難受 3296 2020-08-13 11:17:42

  家里沒有人,我沒有給張小瑜打電話或者發(fā)微信,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yàn),一般這種情況,這娘倆就是回娘家吃飯去了,有時候也會在那邊住。

  我打開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搜索起關(guān)于艾滋病的資料。

  艾滋病是一種危害性極大的傳染病,由感染艾滋病病毒(HIV病毒)引起,HIV是一種能攻擊人體免疫系統(tǒng)的病毒,它把人體免疫系統(tǒng)中最重要的CD4T淋巴細(xì)胞作為主要攻擊目標(biāo),大量破壞該細(xì)胞,使人體喪失免疫功能......

  尤其是看到得艾滋病以后的一般癥狀表現(xiàn):持續(xù)發(fā)燒、虛弱、盜汗,持續(xù)廣泛性全身淋巴結(jié)腫大......

  此刻,我就感覺渾身虛弱,后背都是冷汗,喉嚨堵的難受,也不知道小舌頭算不算淋巴結(jié),反正它現(xiàn)在腫的很大。

  我推開窗,讓夜風(fēng)吹一吹我渾身的冷汗。

  也許是四月底的風(fēng)讓我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我知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怨天尤人,而是要去醫(yī)院做檢查,只有經(jīng)過科學(xué)的檢測才能最終確認(rèn)自己是否真得了這個?。?p>  本來我就懷疑昨晚被坑了500塊錢,也許自己根本就沒脫褲子,想到這些,我好像放松了不少。

  我叼著煙站在窗前回憶著我的前半生,從小時候在冰天雪地玩爬犁,到小學(xué)三年級和小伙伴去菜地偷大白菜,又想起了記憶已經(jīng)模糊的父親。

  印象最深的就是冬天他用自行車馱著我去奶奶家,每次想起這個場景,我眼前就能看見他棉帽子和眼睫毛上的白霜,耳邊甚至都聽到了他沉重的喘息聲。

  如果我真得了這個病,張小瑜和孩子怎么辦?我媽怎么辦?遠(yuǎn)在家鄉(xiāng)的姐姐,還有癱瘓?jiān)诖采系慕惴蛟趺崔k?

  我的情緒起伏不定,一會兒覺得自己肯定沒事,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身上的癥狀好像越來越重。

  就這樣想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聽書房的門被推開了。

  我回頭去看,張小瑜站在門口。很奇怪,她今天沒有用手扇面前的空氣,臉上也沒有了那副恨不得連煙帶我一起掐死的表情。

  我還是習(xí)慣性的趕快把手里的半截?zé)煱此涝诙褲M煙蒂的煙灰缸里,驚訝的問:“怎么回來了?”

  “嗯!”

  “團(tuán)團(tuán)呢?”

  “在姥姥家!”

  我“嗯”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不再看她,嘴里說:“早點(diǎn)睡吧!”

  我沒聽到關(guān)門上,有些奇怪的轉(zhuǎn)頭去看,見她還站在門口,以為她又想因?yàn)槌闊煹氖聝汉臀掖蚣埽矐械媒忉?,就又看向了窗外?p>  “東北,我們離婚吧!”

  聽到這句話,我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她知道我得艾滋病了,隨后又否定,因?yàn)檫@是不可能的。

  我再次回頭看她,沒說話。

  “馮立輝回來了!”張小瑜聲音不高,也沒有多少額外的情緒,平淡的就像訴說著別人的故事。

  “今晚我們在一起吃的飯,他要帶我和團(tuán)團(tuán)去美國,所以,我們離婚吧!”

  我問:“衣錦還鄉(xiāng)?”

  “算是吧!”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腦袋里一片空白,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問:“團(tuán)團(tuán),叫爸爸了?”

  張小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知道為什么,她剛才說離婚的時候,我的心波瀾不驚,從昨晚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我們這對搭伙過日子的連最基本的信任都蕩然無存了,離婚也是早晚的事兒!

  但當(dāng)我知道團(tuán)團(tuán)叫爸爸以后,心臟就是一疼,像鋼針刺入一般疼痛。

  我倆相對無言,對于離婚這件事兒,我不想爭吵打架,當(dāng)年和秦韻打傷了,好聚好散吧。

  離婚的人都覺得自己委屈,可誰又不委屈呢?她張小瑜和我在一起這五年難道不委屈?

  良久之后,她打破了沉靜,說:“東北,謝謝你!”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情我愿,何來謝字?

  “你要什么?”說完,她打量了一下我這間簡陋的書房兼臥室,那神情就像從來沒有來過的客人。

  我指了指桌子上那臺IBM X220,這是我積攢了好幾年私房錢買下的,也是我最貴重的財務(wù),比停車場我那臺小寶馬都值錢!

  張小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嘴剛要說話,“咚咚咚”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我看見了她眼睛里的驚訝,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馮立輝來了,難道是因?yàn)槲規(guī)退疹櫫撕脦啄甑钠夼?,這是要來感謝我?

  “誰?”張小瑜的聲音有些顫抖。

  “派出所的,麻煩您開一下門!”門外傳來一個有些威嚴(yán)的聲音,聽著不像開玩笑。

  我明白過來了,心臟開始狂跳,看來是那個搞破鞋的車主報案了!

  張小瑜疑惑的看向我,我說:“開、開門吧!”

  大門打開,樓道里的感應(yīng)燈亮了起來,一高一矮兩名警官站在大門口,身后還站著那個車主。

  張小瑜問:“你們找誰?”

  “你就是周東北?”高個警察沒回答張小瑜的問話,而是看向了我。

  還沒等我回話,那個車主伸手就指向了我,嚷道:“就是他!就是他!”

  “小點(diǎn)聲!也不看看都幾點(diǎn)了!”矮個警察訓(xùn)斥了他一句。

  高個警察的眼神很犀利,看我的時候直愣愣的,我估計這是他們的職業(yè)病,看誰都像罪犯。

  “周東北,這位孫先生來報案,說你一個多小時前砸了他的車,情況屬實(shí)嗎?”高個警察問我。

  我沒猶豫,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小瑜扭頭看向了我,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我知道,她一定覺得搞錯了,一個在她眼里窩窩囊囊膽小怕事的男人,怎么可能去砸別人的車?

  “走吧!”高個警察沖我說完還做出了一個讓我跟著走的手勢,我以為會給我?guī)鲜咒D,見他并沒有這個意思,于是我趕快換鞋。

  張小瑜一把就拉住了我的胳膊,焦急的問:“真是你砸的?”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張小瑜又露出了我熟悉的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隨后她對兩名警察說:“多少錢我們賠,再說了,他的車也有保險呀!”

  矮個警察有些不耐煩,“根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九條,盜竊、詐騙、哄搶、搶奪、敲詐勒索或故意損毀公私財物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jié)較重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一千元以下罰款!這位女士,請你不要阻礙我們執(zhí)行公務(wù)!”

  我明顯看到張小瑜的臉色就是一白,連忙勸她:“不要緊,幾天我就回來了!”

  說完,我就往出走,看見那個車主一臉得意洋洋,我站在他面前,很迅速的趴在他耳邊悄聲說:“也不是殺人放火,我還能不出來了?”

  “干什么?跟上!”矮個警察看見了我的小動作,呵斥了我一句以后,還用手懟了一下我的后背。

  看見那個車主的臉明顯沒有了剛才得意的神色,我真想放聲大笑,小子,無非就是關(guān)我?guī)滋於?,等我出來的?p>  自己是要死的人了,還特么怕蹲拘留所?進(jìn)去我也得搶個頭鋪!

  我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膽怯,心里盤算起來,反正老子沒錢,不行就多關(guān)我?guī)滋?,正好在里面養(yǎng)養(yǎng)身體。

  第一次坐警車,可能是太晚了,警車只是閃著燈并沒有拉警笛,不夠威風(fēng),略有遺憾。

  到了派出所,進(jìn)了一個審訊室開始做筆錄,兩名警察很客氣,并沒有我想象中的老虎凳和辣椒水。

  我如實(shí)說了一遍事情經(jīng)過,最后在筆錄上按下了鮮紅的手指印,隨后就沒有人理我了。我半躺在寬大的鐵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又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高個警察正在用手推我。

  “你,走吧!”

  我揉了揉滿是眼屎的雙眼,仿佛還沒從睡夢中醒來,迷惑的問他:“去哪兒?”

  “回家!”高個警察沒好氣的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走了。

  我哈腰揉了揉發(fā)麻的雙腿,慢慢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

  可能是因?yàn)樘绲脑?,走廊一個人都沒有,我伸出一只腳,又趕快縮了回去,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會不會有警察躲在一旁,正在等著我出去,然后就開槍將我擊斃,我看很多電影里都有這個橋段。

  又想起剛才高個警察說過的話,回家?回哪個家?會不會諷刺我,是讓我回姥姥家,也就是上西天的意思?

  我胡思亂想起來,腳更不敢邁出去,好半響以后,我才想起自己可是個身患絕癥的人了,還怕啥呀?

  想到這兒,我挺直了腰板,一大步就邁出了審訊室;正好那個高個警察又走過來了,嚇得我連忙退回了房間。

  “哎!”我聽到走廊里高個警察喊了一嗓子,就慢慢探出頭去看他。

  “什么情況?你怎么還不走?”

  “不是要拘留嘛?”

  高個警察滿臉無奈,“人家車主說了,不再追究你的刑事責(zé)任了!你老婆交了罰款,也和車主達(dá)成了賠償協(xié)議,走吧!沒事了!”

  臥槽!剛才你怎么不說清楚呀,害得我好一陣忐忑;心里暗罵著,但臉上卻是一副驚喜,連忙感謝了幾句,拔腿就往出走。

  “前面第一個房間,把你的鑰匙和手機(jī)什么的取走!”高個在身后喊了起來。

  我頭都沒回,又說了句謝謝。

  出了派出所,就看見了張小瑜,她正在門前靜靜的站著。我沒期望能像電視劇里一樣,男主角出獄后,女主角會飛奔著撲進(jìn)懷里,因?yàn)槲覀凂R上就要離婚了。

  “小瑜,謝謝!”我不知道要賠給那個小子多少錢,相信不會少了,但我此時沒有錢,也只能記在心里了。

  張小瑜見我出來,滿臉緊張的神情放松了下來,聽我說謝謝以后,她搖了搖頭,隨后輕聲說:“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咱們?nèi)グ咽掷m(xù)辦了吧!”

  我搖了搖頭,說:“你去上班吧,我還有點(diǎn)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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