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仙第一次遇到他們是在一次收魂的過程中,那個魂主就是死在御秋合手里的。
御秋合為什么要殺死那個人呢?
死者姓李,名菁華,當?shù)馗簧酞毰男‰S當?shù)孛麕煂W習詩書,負有才女之名。在長輩、老師前言行得體,是個勤學好問、乖巧懂事的大家閨秀。
那一日正是御秋合生前的生辰也是祭日,御秋合生前天性活潑,最愛熱鬧,但是為了躲避追捕和其他惡鬼,他們常年棲身于深山老林之中。不過近些年,御秋溟也明顯地感受到了妹妹身上的變化,從最初遇到惡鬼時的膽怯畏懼,到波瀾不驚的手刃鬼兵,他知道御秋合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需要兄長保護才能存活的小鬼了。于是御秋溟便帶著她離開棲身的深山,附身到一對男女身上去逛市集。
御秋溟給御秋合買了一個糖人,她拿在手上邊吃邊逛,被街道兩側(cè)攤鋪上的首飾絹帕吸引了視線,一不小心撞在了正對走來的李菁華,半化的糖人粘到了李菁華的衣服上。御秋合和御秋溟見狀連忙道歉,并表示要賠李菁華的衣服。
李菁華突然被撞也是一臉震驚,一旁的丫鬟趕緊一把將拿著李菁華粘上糖漬的衣角的御秋合推開了,并且氣勢洶洶地說:“這是我們老爺早前下江南給小姐帶的生辰禮,整個景州城只此一件,你們怎么賠?”
御秋溟不想擾了妹妹的興致,就說:“既然如此珍貴,你們說怎么賠,我們就怎么賠。”
李菁華低頭一臉焦急的形狀,丫鬟又說:“今天是老爺請了媒人為小姐說親的日子,小姐這般樣子去了,在媒人眼中將是何種形象,若是因此影響了小姐的終身大事你們賠得起嗎?”
然后,李菁華開口了,說:“小翠,算了,從他們的穿著來看,即使要來他們的命也值不了幾個錢的,我們走吧,免得誤了時辰?!?p> 這時,李小姐身旁的婆婆開口了,說到:“小姐說的也是,小姐心善,但是我們做下人的可不能疏忽了自己的職責呀。別忘了今天可是小姐的重要日子,被如此沖撞,晦氣?!比缓笫疽怆S從的兩家丁抓住他們,“來人呀,抓住這兩個沖撞了小姐的不長眼的賤民,就用他們的命賠吧?!?p> 在家丁上手抓住他們之前,御秋合伸手掐住了李菁華的脖子,把她一把拽到了身前,并瞪了家丁和那婆婆一眼,手上的力氣也加重了幾分,紅色的血液順著李菁華的脖頸流到衣服上,李菁華想掙扎反抗卻動彈不得,想呼叫卻發(fā)不出聲音。
那老婆子在一旁慌亂的尖叫著,威脅御秋合不要輕舉妄動,家丁也不敢輕易上前,只得趕緊報官,同時回府通報。
御秋溟站在妹妹身旁看著,也不阻止。
御秋合貼近李菁華耳邊小聲的說到:“這位小姐,感受到了嗎?這就是死亡。我的命不值錢,哼,但是你的命現(xiàn)在就在這不值錢的命手里?!比缓笥痔翎叺乜戳艘谎勰羌钡枚迥_的老婆子,說:“還想要我的命作賠嗎?”
李菁華內(nèi)心十分恐懼,卻無法回答,眼里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滴落,落到了御秋合掐著她脖子的手上時,御秋合左手抓住李菁華的左臂,嫌棄地在她的右衣袖上擦了擦手上被滴上的淚,又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不急不慢地說:“剛撞上你的時候,我確實覺得十分抱歉。你丫鬟說衣服稀罕,我們自然是愿意賠償。若是怕媒人誤會,我們倒也可一同前去道歉說明情況?;逇??我們何處晦氣了呢?你居然認為我們的命不值錢!那你覺得你的命又如何呢?用命來賠,哼,那我就一點也不覺得抱歉了,當然我也可以把你的命抓在我手里隨意處置了,對吧。”她說著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在一聲就頸骨折斷的“咔嚓”聲中,那位李小姐送了命。
喜樂仙到場時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御秋合將李菁華的尸體甩給那臉色已變得蒼白的老婆子,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指甲,嗤笑了一聲說:“果然只有鮮血才算是這人世間最好的染甲?!比缓螅瑹o視圍觀人群的詫異和驚恐,轉(zhuǎn)身離開了集市街道。
御秋溟在消除了人群對于他二人面孔的記憶后,便也迅速地離開了。
看慣了歡樂喧囂的喜樂仙,第一次親眼所見那樣的場面,一時呆在了原地,一同前來的白無常,小心喚她:“大人,大人……”她才回過神來。
隨后,她命白無常留下處理李菁華的魂魄,就前去追趕御氏兄妹了。當喜樂仙同泣靈講述起這件事的時候,她說她也不是想抓他們,只是覺得好奇,所以才跟了過去,至于好奇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喜樂仙跟著他們一直到了一片樹林里,已臨近子夜,天空中雖然掛著一輪明月,但是樹林里彌漫的霧氣讓周圍的光線暗淡了許多,這樣的地方確實適合孤魂野鬼們躲藏。御氏兄妹也就這么消失在了那片充滿迷霧的森林之中。
因為他們不是喜樂仙的抓捕名錄上的鬼魂,而且人世間鬼魂害人的事也時有發(fā)生,甚至是無常府預(yù)期中的人世間正常死因之一,鬼神帝君知道,但是似乎也沒有要完全處理掉的意思,所以為了避免無常府的麻煩流程,喜樂仙當時也就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沒有想到,那對御氏兄妹竟然如此厲害,居然幾乎一統(tǒng)了人世間所有的鬼煞,并且抓捕他們的任務(wù)還落到了喜樂仙身上。
喜樂仙剛拿到那份名錄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早知道當初我就該當場把那兩只小鬼抓起來,這樣就不會有如今這么多事了。”
接著,喜樂仙又和泣靈講述了那兩百多年時間里的抓捕經(jīng)歷,全程只要說到和鬼王相關(guān)的部分她的情緒便會有些激動,只不過氣憤的同時似乎還有些別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