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際現(xiàn)在欲哭無淚,盯盯的看著于紫菲,他知道,這幾天于紫菲絕對一點覺都沒睡,明亮眼睛變得枯干,過去粉嫩的肌膚現(xiàn)在沒有一絲血色,那是氣憤,傷心甚至是絕望所帶來的結果。
于紫菲說話的語調(diào)十分平緩,這是經(jīng)過了大風大浪之后心灰意冷的結果,于紫菲不讓唐天際說話,她繼續(xù)說:“我早都應該想到,在這商品大潮中。到處都充滿著爾虞我詐和欺騙。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出現(xiàn)在你的身上。與其我責怪你,不如責怪我自己,我這個人太天真。天真的我真想把我自己殺掉。你還有什么話說嗎?”
唐天際突然抓住于紫菲的手,剛要激動的說什么,于紫菲冷冰冰的說:“請你不要碰我。你也知道我身體出了什么問題。我流產(chǎn)了,本來我想在我們公司開業(yè)的同時,我向大家宣布,我們兩個好了。我還想這幾天你跟那個范蘭馨離掉,我們就會真正的坐在一起,雙喜臨門,不,我是三喜臨門,我們已經(jīng)有了那個孩子。”
突然,唐天際從喉嚨里發(fā)出幾天來壓抑在心口的悲傷和感慨,啊的大叫一聲,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于紫菲輕蔑的看著唐天際。唐天際馬上沉靜下來,呆呆的看著于紫菲。
“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一會兒,這是我們最后的一次見面,該說的話我要說出來。我是多么的單純和天真。搞文藝的腦袋就是不行,要想轉(zhuǎn)型商業(yè),真就得脫胎換骨,我覺得我真是脫胎換骨了。如果你說我是好人,那就再讓我當一回好人,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了,剩的2萬塊錢,你要打官司也好,去廣州上海去找什么人討個說法也好,你自己決定,我不參與了。如果你真能夠要回一些錢,就償還那些投資入股的人,你不要考慮我?!?p> 唐天際忽然叫道:“紫菲,你要離開新陽嗎?你要去哪里呢?”
“我有一個朋友,在深圳開個公司,是個很大的公司,他始終讓我過去幫他,我沒有去的原因,是我到他身邊,就會成為他的女人。他比我大不少,我不想找個像父親一樣的男人。可一切都變了,我也必須要考慮我的后路。我們倆閃電式的愛了幾天,我忽然覺得這些東西是那么飄渺,也許平平靜靜的嫁個有錢人,才能夠更長遠一些?!?p> 唐天際低沉的嘆息一聲,他覺得自己的眼淚要流下來了,這個女人永遠不再屬于他,那短暫的愛和撕心裂肺的結合在一起的場面,成為人生中的絕響。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些。你還有什么話說呢?”
忽然,唐天際嗚嗚的哭了起來。于紫菲又表現(xiàn)出一種厭惡的神情說:“你就在這里哭吧,我走了?!?p> 唐天際猛地抓過于紫菲的手,于紫菲狠狠的打了一下,小聲說:“松開,真是討厭?!?p> 唐天際馬上松開手,但人已經(jīng)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腰間的BB機響了起來,他沒有去看,現(xiàn)在任何人任何事都跟他沒關系,而任何人也不想再接觸他這個倒霉的人。
在這里坐了好長時間,他才覺得自己應該到賓館去一趟,整理一下東西,他要到上海,他又到廣州,他要去見楊明,他要去見那個馬大方和葛懷義,他要向這些人討個說法。
他剛站了起來,他的肩膀上被什么人輕輕的拍了一下,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兒撲進他的鼻孔,他猛的一震,看到一個女人坐在他的對面。
這個人是范蘭馨。
范蘭馨饒有興趣地看著喪魂落魄的唐天際,她似乎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奇怪的動物,似乎在欣賞著這個動物的種種奇怪的表現(xiàn)。
忽然,范蘭馨笑了起來說:“唐天際,也就幾天不見,你怎么成這樣了?你不是去進那些緊俏商品了嗎?你們的公司不是在五一之前就要開業(yè)嗎?還有,你不是跟那個漂亮的于紫菲搞在一起,那女人還懷了孩子嗎?對了,你不是剛從廣州那個小騷貨那里離開,也許還在懷念著分手后的甜蜜味道嗎?現(xiàn)在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哈哈,這人的變化還真是太快了。”
唐天際用憤怒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但他什么也說不出來,面對著如此的嘲笑和譏笑,他只能忍耐下來。
“別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我不會跟你那么下作跟蹤什么人。我給你打傳呼你不回,我知道你在你們公司,我才到這里來了?,F(xiàn)在全新陽人都知道有一個天天商貿(mào)公司在五一前開業(yè),你們也做了大量廣告。這是個好事兒啊,怎么能變成這個樣子?”
唐天際用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說:“用不著你說這些,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我聽說你們公司開不下去了,頭幾天我給你打電話,要你一半股份,我現(xiàn)在也想好了,那股份我不要了。還有,我們下午去辦手續(xù),把手續(xù)辦了你就自由了。不管是跟于紫菲這個漂亮的女人,還是到你那個包養(yǎng)的女人那里,你都是自由的。至于我的事兒,你也用不著操心了。這人操心多了,容易消耗腦細胞?!?p> 這幾天有一位商品的事件,搞得他幾乎就要崩潰的失去,他還真把這個女人忘了,當這個女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唐天際覺得離婚已經(jīng)是必然了,離了婚,等待著他的將是一片黑暗,將是漫漫長夜和孤單的生活。
即使這樣,他也決定跟范蘭馨這個女人離婚。
“好吧,現(xiàn)在就可以去。”
“我把咱們兩份的結婚證都帶來了,你帶身份證了嗎?”
“在我身上。我們現(xiàn)在就去民政局吧?!?p> 唐天際回答的這么干脆,讓范蘭馨有些不可思議:“難道你就不想多說幾句話嗎?比如說,交代個什么?要點什么東西?”
“家里也沒有什么,我什么也不想要?,F(xiàn)在就去把手續(xù)辦了吧?!?p> “你還真行,不過,家里也的確沒有什么東西。如果你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點,也就幾千塊錢?!?p> “我不要了。反正我現(xiàn)在也是一無所有,一無所有就一無所有吧?!?p> 范蘭馨突然對唐天際產(chǎn)生細微的同情,說:“聽說你在廣州和上海被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被騙的這么慘?你進了這么多年的貨,也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現(xiàn)象?。俊?p> 唐天際平靜的說:“你不要問了,我們?nèi)マk手續(x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