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涯城
玉瑤退回,關(guān)上房門,那女子也不惱,只是面對著房門,并未出聲。
“師尊,我們從窗戶離開吧,昨日那女子在門外。”玉瑤只覺得師尊那張臉就是禍害,連忙低聲勸道。
“行?!绷璋诧L(fēng)也不問原因,徒兒行事自有章法,當(dāng)即應(yīng)聲。
“師尊,我不會飛。”玉瑤爬上窗戶,才想到這是三樓,跳下去必定摔斷腿,她面如苦瓜地回頭望凌安風(fēng)。
他上前摟住她的腰肢,身體直接騰空,在楓林中穿梭,玉瑤感受著眼前的一切,鼻尖縈繞著淡淡地冷香,腰間的手冰涼,眼前是如火烈焰的楓林,微風(fēng)滑過臉頰,楓葉窸窸窣窣,心里又出現(xiàn)了那種微妙的感覺,只想這一刻變成永恒。
“師尊,你待會教我飛行法術(shù)好嗎?”玉瑤興奮地轉(zhuǎn)頭看著師尊的側(cè)臉,一時間看呆了,只覺得很美。
“可以?!币琅f得到清冷的回答。
在楓林盡頭停了下來,詢問了采藥的老人家,兩人才慢慢踱步走向集市。
集市里,人群往來,各種各樣有趣的玩意,零嘴也很多,玉瑤東瞧西看,手上拎了很多東西。踏進衣坊,玉瑤給兩人各自買了五件冬衣,兩件大氅,讓人立馬送到住宿的客棧,兩人回到客棧。
玉瑤看到那女子已經(jīng)離去,心里不自覺地松了口氣。關(guān)上房門,便把買來的東西挑挑揀揀,像風(fēng)干牛肉,水果脯這類可以存放的,就直接放入玉鐲雜貨那個架子上。另外一些就放在桌子上吃,看到師尊并不感興趣,一個人吃地更歡。
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嬉皮笑臉地問,“師尊,你喝過酒沒?”
凌安風(fēng)望著她的眼睛,知道小狐貍又在想鬼主意,淡淡地回答:“沒有喝過。”以前參加宮宴時,慶帝會全勸自己喝,第一次喝的時候,感覺微微辛辣,自己的味覺嘗不出味道,只有喝酒的時候才會感覺自己是正常的,貪了幾杯,最后沒有意識,第二天問管家,才知道自己被人抬進府,從那以后,便滴酒不沾。
“酒挺好喝的,味道甜甜的。”玉瑤其實沒喝酒,一個女子在外,最忌喝酒,她只是看著那些醉酒的人,每個人都很開心,還一杯一杯地喝,心里覺得應(yīng)該挺好喝的。
凌安風(fēng)心中只覺得好笑,自己如果沒喝過,還真被她忽悠過去,淡淡地說,“好喝的話,也得等你十八歲才能喝,此前,禁止喝酒。”
他沒有說威脅的話,因為他了解玉瑤的性格,自己不準(zhǔn)她喝,她絕對滴酒不沾。
“是,師尊?!庇瘳幰矝]什么失落,雖然好奇,但出門在外,喝酒容易誤事。
“客官,樓下有小廝送來衣物,請您們下來確認(rèn)一下?!毙《昧朔块T,告訴二人,得到答復(fù)后便轉(zhuǎn)身下樓。
兩人下樓,向店小二要了膳食,便將衣物拿進馬車,轉(zhuǎn)眼衣物進了玉鐲里,三人離開客棧坐上馬車?yán)^續(xù)往東邊趕去。
玉瑤兩人前腳剛走,白衣女子后腳就來到客棧,上前詢問小二,得知二人已經(jīng)離開,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間客房里。
五日后,三人終于到了無涯城,自那日離開客棧后,中途沒有城鎮(zhèn),他們只能吃些干糧,幸好玉瑤買了很多零嘴打打牙祭。
眼前這座城是石頭作成,城門上寫著無涯城三個大字,筆鋒大氣暗含鋒利。
三人進城花了三兩銀子,玉瑤在馬車?yán)锵崎_簾子偷偷往外看。城池里的男人長得高大威猛,皮膚黝黑,腰間配戴一柄大刀,有人刀上還有血跡。女人的身高也令玉瑤心生自卑,前面兩團大的咋舌,古銅色的皮膚。他們的衣服是短打衫,露出充滿肌肉的手臂和小腿。
馬車在一間客棧停下,兩人剛下馬車,周圍的人見到,全部停下手中動作,面露古怪地望著他們二人。
玉瑤低聲讓馬夫可以離去了,當(dāng)場拿出銀子交給馬夫,她瞬間感覺周圍人呼吸變重,眼神貪婪兇狠。
她連忙拿出一個銀子,手使勁一捏,手上便只剩一堆白灰,風(fēng)一吹,就散了。
眾人看到她露出的這一手,眼中的貪婪才微收,假裝做自己的事,雙眼還在往這邊飄。
玉瑤不放心馬夫一個人,訂好房間,叫師尊待在房間里,下樓招呼馬夫和自己一起出城去。
城門外,不顧馬夫的拒絕,玉瑤又多給了馬夫十兩銀子,一些干糧,叫他不要停下,趕緊架車走。
等人不見了,才收回目光,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三人。
“女娃娃,快把銀子交出來,不然的話……”大漢還沒說完,三人眼睛嚇得瞪如銅鈴,雙腳嚇成篩子。
“不然的話,這樣嗎?”玉瑤咧開嘴微笑著,露出森森白牙,身邊的樹轟然倒下。
“求求你,不要殺我們,我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三人連忙跪下,使勁磕頭,從懷里掏出所有的家當(dāng)。
玉瑤挑挑揀揀,把銀子全部收起來,在一堆雜物中,一顆玉石很奇特,拇甲蓋大小,一面光滑的弧度,一面凹凸不平,像是從什么珠子上碎裂下來的,摸起來感覺和混沌珠一樣。
她把玉石假裝放在懷里,其實已經(jīng)放在玉鐲里面,面露兇相,惡狠狠地看著三人,“你們暫時當(dāng)我的下屬,若有異心,呵。”
三人連忙磕頭感恩戴德,表忠心。
“我也不是多不講人情,喏,每人一塊銀子當(dāng)費用?!庇瘳帬钏坪眯牡亟o了每人一塊銀子。
三人心里苦笑,這銀子一刻鐘前還在自己腰包,面上卻是感激,“多謝主人?!?p> “回去吧,你們就叫黑一,黑二,黑三。”玉瑤依次指了指三人,率先交了一枚銀子進城,三人這時才明白她的心真的黑,每人的銀子都當(dāng)作入城費交了。
“師尊,我用三兩銀子雇傭了三位勇士,看,黑一,黑二,黑三?!庇瘳庨_心地指著三人獻殷勤似的指給師尊看。
三人相視一笑,只是苦笑,黑一都不知道他到底是黑一還是黑二,另外兩黑也是如此。
“嗯?!绷璋诧L(fēng)撇了三人一眼,便收回目光,看著手中的書。
“你們?nèi)讼氯グ?,每上午和下午輪流兩人守著,另一個去做自己的事?!庇瘳幨疽馊顺鋈ィ阕诹璋诧L(fēng)的身旁,眼巴巴地望著他。
凌安風(fēng)假裝不知,仍然看著自己的書,只是半天沒有翻頁。
玉瑤心里急得像貓抓一樣,撓撓腦袋,給他斟茶,繼續(xù)眼巴巴地望著他。
“你干嘛一直看著為師?”凌安風(fēng)敗下陣來,故作不解地問。
“師尊,你答應(yīng)要教我飛行法術(shù)。”玉瑤捧著茶杯遞到他的唇邊,立馬提醒。
“現(xiàn)在不適合學(xué)習(xí),等日后去萬獸森林,再教你?!绷璋诧L(fēng)右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繼續(xù)看書。
“好吧,那我出去逛逛?!彼辉偌m結(jié)于此,跟師尊打聲招呼就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去。
“我陪你一起去。”他隨口答道,起身走在她身邊,無涯城的人長得很彪悍,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
兩人行在路上,并未叫三黑跟著,那些人看到兩人的面容和穿著,猜測應(yīng)是富家公子帶著侍女私奔。
一會,兩人面前擋著一位高大健碩的女子,黝黑的皮膚,頭發(fā)梳幾股辮子固在腦后,面頰輪廓深邃,嘴唇豐厚,身上穿著黑色短打,露出窄腰,下身是露出小腿的褲子,腳踏褐色短靴。
“兄臺,本人名叫無璣,如何喚你?!迸哟致暣謿獾貑柫璋诧L(fēng),表情實在稱不上溫柔。
玉瑤聽到她的名字,忍俊不禁,腦袋止不住地想到了其他事,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她的那里。
女子沒聽到對方的回答,心頭微惱,看著玉瑤的笑容和奇怪的眼光,朝著玉瑤怒目如電地道,“你一個侍女笑什么?”
玉瑤遭受無妄之災(zāi),也不惱,只是笑吟吟地望著她,嬌縱地嗤笑道,“我是侍女,也只是我家公子一個人的侍女,想笑就笑,與你何干?!?p> 無璣被對方這番話刺地不上不下,郁悶地很,只是惡狠狠地盯著她。
凌安風(fēng)斜了一眼玉瑤,心想,那種奇怪的表情和奇怪的話又來了,眼睛里明明笑得很開心,語氣又是另一種情感。
“讓開?!绷璋诧L(fēng)不想在這里被人圍觀,冷然地看著對方。
無璣被他這種目下無塵的態(tài)度氣極,聽到周圍人竊竊私語,左手伸出往下一放,玉瑤兩人立刻被十幾人圍住,這些人穿著和守城人一模一樣。
玉瑤微微蹙眉,觀此女不像那種不擇手段的人,這番作為又是為何。她悄悄的勾住師尊的手指,在他手心寫了一個待字,便放下手。
凌安風(fēng)感覺她勾住自己的手指,在自己手心寫字,她的手指軟軟的,寫字的時候稍癢,手指離開的時候,略微失落。他輕點頷首,不再出聲。
“無璣姑娘,不知你這是為何?”玉瑤微微歪頭笑問對方。
“咳,我請你們?nèi)コ侵鞲隹?,走吧?!睙o璣掩飾般轉(zhuǎn)身向前走。無璣黑臉紅的滴血,左腳拌右腳,趔趄一下,差點摔倒,玉瑤捂住嘴,笑得前俯后仰。
凌安風(fēng)偏頭看著玉瑤樂成這樣,眼里的冷漠略微褪去,一時間,更顯得他清新俊逸,風(fēng)光齊月。
兩人任由城主府下人圍著,二人跟著無璣,臉上沒有半點緊張,男的神情冷漠,女的巧笑倩兮,看熱鬧的人隨著隊伍一起去城主府,人群浩浩湯湯,襯著中間男女如眾星拱月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