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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七姑娘

第四章 仁義莊

蕭七姑娘 我是西門 2527 2020-08-17 13:32:25

  次日,天色晴好,我和石言、沈燃三人離開了洛陽,取道汾河入平陽。

  仁義山莊就坐落在平陽城外,高大的門戶終年不閉,門前地上腳印縱橫,卻瞧不見人蹤。穿門入院,右面是一重形似門房的小小院落,小院前廳中兩個(gè)黑衣人正在對(duì)坐飲酒。左面的人右腕已齊肘斷去,斷臂上配了一只黝黑巨大的鐵鉤,少說也有十余斤重。瞧他一鉤揮下,仿佛要將木桌打個(gè)大洞,鐵鉤落處卻僅是挑起了一粒小小的花生,連盛著花生的碟子都未有絲毫震動(dòng)。

  兩個(gè)黑衣人見我們走進(jìn)來,對(duì)望一眼,長身而起。那獨(dú)臂黑衣人一言不發(fā),突然一鉤向石言揮了過來,風(fēng)聲強(qiáng)勁,來勢迅疾,鉤還未到,已有一股寒氣逼人眉睫。石言似乎早已料到,縱身輕輕一掠,他身形雖高大,身法卻靈巧輕快無比,但饒是他閃避迅速,前胸衣衫還是被鉤破了一條大口子,石言怒罵道:“你個(gè)混球!賠我衣裳!”反身一掌,直打那獨(dú)臂黑衣人的肩頭,那人被石言一掌打得飛出去,“砰”的撞在墻上,那般堅(jiān)厚的石墻被他撞得幾乎裂開,他人卻毫無所傷,瞬即翻身站起,一卷袖子,又待動(dòng)手。

  沈燃飄身而上,擋在他兩人中間,笑道:“我們此次來不是找冷二爺?shù)穆闊?,?qǐng)兩位把之前的過節(jié)先放放吧。”

  突聽一陣?yán)市χ?,自背后傳了出來,道:“有客來訪,有失遠(yuǎn)迎,恕罪恕罪?!币晃豁犻L老人隨著笑聲而至,那獨(dú)臂黑衣人這才罷手。我見老人長身玉立,氣度從容,雙眉斜飛入鬢,目光奕奕有神,此刻年華雖已老去,但少年時(shí)想他必定是個(gè)風(fēng)神俊朗的美男子。

  沈燃上前,抱拳一笑,“李老前輩,可還記得小侄?”

  仁義山莊莊主李長生一怔,吶吶道:“這……這的確有點(diǎn)眼拙?!?p>  沈燃道:“九年前……您再想想……”

  李長生皺著眉頭道:“想不出?!?p>  沈燃笑道:“您老人家真是貴人多忘事。九年前一個(gè)下雨天,您老人家到我家來……”

  李長生脫口道:“沈……你可是沈賢侄?”

  沈燃笑道:“正是,您老人家那天見到的在后院罰站的小孩子就是我。”

  李長生感嘆道:“唉,不想你都這么大了,日子過得真快啊。”兩人客套了幾句,李長生引我們到大廳,廳內(nèi)爐火熊熊。各自落座,李長生仿佛這才瞧見我和石言,含笑道:“賢侄,你這兩位朋友,一位傾國傾城,一位英武非凡,不知要如何稱呼?”

  石言起身,一抱拳,“石言。”

  李長生笑道:“原來是定國軍的石爺,冷二的那條胳膊當(dāng)年就是石爺給卸的吧?”

  聽到“定國軍”三字,我心頭微微一震。只見石言面無表情,沉聲道:“我年少時(shí)是在定國將軍麾下當(dāng)過傳令兵,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早已不在軍中,往事不值一提?!?p>  李長生笑了一下,我起身,一福身,“小女蕭七七見過李莊主?!?p>  李長生黑眸平靜,臉上浮著淡淡的笑意,“聽說凡是被蕭府七姑娘殺死的人,面上都帶著種奇詭的笑容,沒有人知道姑娘用的是什么手法,老夫也很好奇?!?p>  我微微笑著,“李莊主若想知道,小女倒是愿意為您解惑?!?p>  李長生一怔,“姑娘打算怎樣解惑?”

  我:“在您面前殺一個(gè)人?!?p>  李長生:“姑娘要?dú)⒄l?”

  我:“賴頭八?!?p>  李長生默默無語,面上笑容漸漸消失,他緩緩道:“這些年江湖上的朋友,有的為了避仇,有的為了避禍,來我莊上作客,就是我的朋友。不管他們?yōu)槿巳绾危鲞^什么事,生而為人都有活著的權(quán)利?!?p>  我和顏悅色道:“李莊主有李莊主的道理,小女有小女要?dú)⒌娜?,我們無法彼此說服對(duì)方,李莊主何不問問賴頭八呢?畢竟他才是有權(quán)利處分他自己性命的人?!?p>  李長生注視著我,“七姑娘,這不是蕭府的差事吧?”

  我:“是私事?!?p>  李長生沉吟半晌,拍了一下手掌,一個(gè)精悍仆人走進(jìn)來,他吩咐了幾句,那仆人匆匆離去。

  李長生說:“來我仁義山莊,尋仇的不少,想來伸張正義的也不少,可是活著走出去的卻不多。”

  我笑吟吟的說道:“我若憑本事贏了,李莊主也不會(huì)為了一個(gè)該死的人找我的晦氣,不是嗎?”

  李長生不置可否。沒過多久,那仆人傳回了消息,“賴大爺請(qǐng)七姑娘去后花園?!?p>  李長生嘆了口氣,緩緩起身,說:“諸位,請(qǐng)隨我來?!?p>  我隨著李長生穿門入院,一只腳剛步入花園,一條長鞭在我頭頂繞了幾個(gè)圈子,一人笑道:“這么漂亮的小腦袋瓜兒,我可當(dāng)真舍不得割下來。”花園的涼亭、屋頂、假山上或站或蹲有十幾個(gè)人,一齊哈哈大笑。

  石言從我身邊掠過,抽出短刀擋在我面前,沈燃退后幾步抄著手閑閑的倚著廊柱,他表面風(fēng)輕云淡,可目光卻緊盯著屋頂上的那幾個(gè)人。

  我拍拍石言的肩膀,他緊緊盯著我,神色也不知是急是怒,我笑笑看向那位手拿兩鞭的男人,他面色蠟黃,瘦骨嶙峋,眉目間滿帶陰沉冷削之意。

  我:“你是賴頭八?

  他瞇著眼睛瞧著我,“是的?!?p>  我很認(rèn)真的問他,“你死在我手里,可心甘情愿?”

  他咯咯獰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小妹子先讓哥哥風(fēng)流風(fēng)流,死活的事晚些時(shí)候再說。”說著,右手長鞭探出,來挑我的腰帶。

  我向后躍開,賴頭八左手長鞭從左上角直劃而下,勢勁力急,突然又反挑而上,用的是江湖上最最陰毒,也是最最下流的撩陰式。我翻身避過,他連續(xù)攻出五六招之多,面上笑容卻更是獰惡,更是瘋狂,兩根長鞭抹胸、劃肚、撩陰,又是狠毒,又是陰損。我身形閃動(dòng),一轉(zhuǎn)一側(cè),將來招盡數(shù)避開,左足剛著地,身子跟著彈起,手腕抖動(dòng),長劍飛出,噗的一聲,劍尖刺入了賴頭八的咽喉。

  我還劍入鞘,嘴角邊微微冷笑,“洛陽牡丹,艷絕天下。我會(huì)將你葬在那牡丹花下,讓你如愿以償?!辟囶^八喉頭鮮血激噴,滿面仍帶著獰笑。

  石言反手一刀割下賴頭八的腦袋,用包袱一裹系在腰上,眼瞟向沈燃,大喊道:“下面就看你的本事了?!闭f著話,拉起我的手腕,已展動(dòng)身形,掠出數(shù)丈開外。

  圍觀的幾個(gè)人似剛反應(yīng)過來,叫罵著飛身追過來,沈燃掌上已滿蓄真力,雙臂突然揮出,攻向追在最前頭的一僧一道,只聽兩聲悶響,似是輕雷,那干瘦老道竟被震得騰空而起,光頭大和尚“蹬,蹬……蹬……”連退七步,每一步踩下,石地上都多了個(gè)破碎的腳印,腳印越來越深,顯見他是盡了全力才使得身形穩(wěn)住。

  沈燃借著這掌擊之勢,斜飛而出,雙袖飄飄。我和石言已掠到一匹馬上,石言喊了一聲,“起?!蔽伊杩罩鄙?,左手拉著石言右掌,右手一探,抓住了沈燃的衣袖,健馬放蹄直奔出仁義山莊。

  一騎三人,打馬狂奔,片刻時(shí)間便奔出半里之遙,石言這才收住馬勢,大笑道:“沈燃露了那一手,我就知道沒有人敢追出來了?!?p>  沈燃苦笑,“這個(gè)李老前輩也真是的,既然給我們預(yù)備了馬,卻偏偏只給了一匹?!?p>  我道:“我們在他的地盤上鬧事,他是不想我們離開的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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