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太陽透過狹小的窗戶照了進來,灌滿了整個房間,打開窗子,習(xí)慣性的摸出根煙點上,趴在窗沿上看著外面,形色匆匆的路人打著電話,偶遇的大爺大媽們在高聲拉扯著家常里短,還有嬰兒的啼哭,伴隨著他父母哄孩子的嬉笑聲。
如果是以前我會覺得,這一切就像魯迅先生說的,我不懂他們的悲歡離合,只覺得他們很吵。但是現(xiàn)在我卻想把頭探出去,好好感受一下這個世界。于是我把身子把外伸,只是窗戶有些小,但是我還是用力的往外掙扎,像一個想要逃出牢籠的囚徒??蛇@個動作只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一個尷尬的問題。
窗口太小了,我身體又有些強壯,所以,我被卡住了,而且還沒穿衣服,我能想象的到從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個墻里長出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
正當(dāng)我進退不得的時候,我聽到嬉笑聲,順著笑聲看去。就看到蕭遙蹲在下面捂著肚子看著我只抹眼淚的笑。
“莫陽,你在干嘛呢,咋了?又有新的理想了呀,想變成生長在墻里的男人?”說完她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你在那笑啥呢,還不上來幫忙,沒見我卡住了阿,是不是傻”我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認識的人,也不在意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想的是讓她趕緊把我弄進去。
“你個傻叉,也不知道誰傻,大早上在這找不痛快,我才不上來呢”她罵了我一聲,然后點上根煙繼續(xù)在樓下看著我,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
“姐,貓姐,我求你了成不,是我傻叉,你救救弟弟吧,這太他媽丟人現(xiàn)眼了”我看著來來往往行人們異樣的眼神,感覺有些不自在了。
向她服了軟,她這才帶著老板娘上來救我,我拖著行李箱跟著她離開旅店,當(dāng)然那100的押金被那胖女人留下了,理由是修繕窗戶。
“貓姐,你咋找到這來的呀”我有些好奇。
“我說碰巧,你信不”她毫不在意的說道。
“嗯,我信,我信你我就真成傻子了”
“你本來就是傻子,哪有正常人大早上的被卡窗戶里的”她白了我一眼,擺弄著手機。
“行,我傻,作為感謝,我請你吃早餐吧”
“這個主意不錯,我想吃奶湯面,我看網(wǎng)上推薦,這個不錯”
“這哪有買的阿”
“就前面,我來之前在網(wǎng)上看了的,成都就那家的最好吃”她帶路向前走去。
“我說大早上的,你怎么就找到這來的,原來是為了吃的阿”
“怎么著,你管我,不過你得謝謝人老板,要不然我就不會來這里,更別說救你了?!?p> “嗯,我待會吃兩碗,這夠給他面子了吧”我不假思索道
“傻叉”
“貓姐,你別老罵人好不好,你是個姑娘,淑女點,不然以后嫁不出去的”我苦口婆心的勸她
“反正你又不娶,你管我嫁不嫁的出去,還有以后叫哥,別喊我姐,顯得我多大似的”
“叫哥就不顯老了阿”對于她的邏輯,我有些疑惑。
“叫哥那是霸氣有社會地位,叫姐只是單純的年齡大”聽了她的解釋,我突然有些豁然開朗。
“好嘞,貓哥,來哥您坐”面館離我住的地方就五分鐘左右的距離,很快我們就到了。
吃完面,蕭遙這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看向我的行李箱。
“你這是尋愛不成,要打道回府了?”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別在這幸災(zāi)樂禍,說的好像你感情多順利一樣”
“你又知道我感情不順利了,再說了我一個美貌智慧于一身,遭受點坎坷不很正常嗎”她翻了個白眼,自戀的說道。
“懶得搭理你,我得走了,還要趕車,在回長沙之前,咱就漂流瓶聯(lián)系吧”我擺了擺手,付了面錢,拖著箱子就離開了。
開往邛崍的大巴車要一個小時才有一趟,我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剛好上一趟剛走,只有坐在候車廳等車。我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一個很久不曾有過動靜的微信群里有了消息,這個群是我和陳諾還有另外兩個人的兄弟群,一個叫劉志,是個牛氣沖沖的富二代,一個叫杜銘是個有理想有遠方的搖滾青年。
我們四個家離得不遠,屬于光著屁股長大的而本來是四個人里面最花心的劉志,在國慶就要結(jié)婚了。劉志讓我們?nèi)齻€務(wù)必要抽時間回家給他當(dāng)伴郎,隨便聚一聚,畢竟除了我和陳諾都在長沙,他們都在不同的地方,很久沒見面了。
在群里插科打諢,開著各種葷玩笑后,氣氛輕松了很多,這時杜銘突然問起我和馮清的事。我頓時不知道怎么作答,只有應(yīng)承他們說,等見面了再慢慢說。然后就和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心里盤算著從哪里打探到馮清的消息。
話題結(jié)束時,正好車也到站了,我跟著人流朝大巴車走去,還好人不是很多,上了車還有很多空位,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戴上耳機打開音樂。在煩躁不安時,只有樸樹的音樂才能讓我寧靜,像一支鎮(zhèn)痛劑扎進我的心里。
突然頭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下,然后一瓶水砸在我懷里,緊接著就看到一個人影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她戴著個漁夫帽,臉上架了副墨鏡,穿了一條碎花連衣裙。我看了一下周圍,還有很多空位,心里疑惑她為什么非要和我擠在一起,于是拿起手里的水向她示意。
“愣著干嘛阿,喊你打開,渴死我了”她這才摘下帽子開口道。
“我去,貓哥,怎么走哪都能遇見你阿,你屬狗的吧,嗅著我的味來的”原來這個戴著帽子的女人是蕭遙。
“滾犢子,你才是屬狗的,我也是倒霉,一上車就看到你這傻叉在這自我陶醉”她白了我一眼。
“怎么想著去邛崍的阿,這個地方知道的人不是很多阿”對于她喊我傻叉,我自動忽略了,畢竟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
“那是你沒見識,文君故里這我還是知道的,你不是要回長沙嗎?怎么也要去那邊了”
“我姐在邛崍,我以前也那邊呆了快一年,來成都一趟總不能不過去看看啵”我打開水,遞給她解釋道。
“那正好,當(dāng)我導(dǎo)游吧,吃喝玩我包了”她喝了口水,然后不容拒絕的說道。
“得嘞,不過最多就兩天哈,我還有事要辦”我原計劃也是呆兩天了就去云南。
大巴車在城里繞了一圈后,就駛上了高速,跟去西嶺雪山是同一條高速,時隔兩天,又經(jīng)過了這條路,只不過身旁的人,從馮清換成了蕭遙,凱迪拉克也變成了大巴。不禁覺得世事難料,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對于未來,忽然間就沒了太多的期許。
期間,老莫給我打了個電話,無非就是問關(guān)于馮清的事,讓我趕緊把她帶回家養(yǎng)胎順便去民政局登記了,我只有敷衍的告訴他要過些天。掛斷老莫的電話后我又給我姐打了電話,告訴她我的行程,她也在喋喋不休的問我?guī)像T清沒?我也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仿佛周圍的人都關(guān)注著我們,對于我和馮清的未來有很大的期望,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J為我和她會順利的結(jié)婚生子,只是可笑的我現(xiàn)在連她在哪都不知道。對于不可知的云南之行,心里就更加沒底了。
打完兩通電話,想找蕭遙聊會,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閉著眼睛睡著了,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著,眉頭也是緊皺,好像夢到什么讓她不安的事。突然有些好奇她是什么樣的人,又經(jīng)歷了什么,讓一個名叫蕭遙的人卻不逍遙,外表大大咧咧又從容淡定,但是內(nèi)心卻一直不安恐懼。
兩個小時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我推醒蕭遙和她一起下了車,走出車站就迫不及待的點上一根煙,遠遠的看見車站路口站著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我久未見面的老姐。
“嘿,美女,你這怎么還親自過來接我阿,還怕我走丟阿”我快步上前。
“清清又沒來,誰樂意來接你,我是順路,你先趕緊把你手里的煙給我掐了”她摘下墨鏡,撇了我一眼。
“哎喲,我都多大了,跟我媽一樣,怎么?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滾蛋,你才更年期,本美少女風(fēng)華正茂”她又看了一眼我后面慢慢跟來的蕭遙“這位是?”
“哦,這是我朋友,長沙來的”我向她介紹。她們相互打了個招呼后,她們又同時不經(jīng)意的打量著對方。同是彪悍又美麗的女人,她們兩個互相間有吸引也正常。
“莫陽,姐來接你了,你先跟她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就先走了,晚點聯(lián)系”她跟我姐打了個招呼后,就背著包走了。
“我說怎么清清沒跟著你來呢,原來是有其他人要來阿”她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說是碰巧遇到的你信不”我無奈的擺了擺手。
“信,我信你我就是傻子了”她轉(zhuǎn)身朝她的車走去。
“那算了,我就不解釋了”我跟了上去
“呸,我們家怎么會出你這樣的渣男”她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你可別誣陷我哈,我可是你弟阿”我跟著打開副駕駛的門。
“是弟又怎么了,還不是渣男,渣男別坐我的車”她推了我一把。
“你推吧推吧,反正又推我不動”我才懶得理他,扣上安全帶靠著座椅就閉上了眼睛。
她只得發(fā)動車子,朝她家開去,把我丟到他們小區(qū)門口后,給我扔了把鑰匙,又開車走了,完全沒有一點盡地主之誼的覺悟。
在沙發(fā)上躺了一個下午后,終于在六點的時候接到了我姐的電話,說她下班了,喊我下樓去吃飯。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專門翹班去接的我,心里暗暗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