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參見陛下?!?p> 趙盈緩緩抬起頭,見跪在下方的女子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哼。
“趙姨娘想清楚了嗎,你若告訴朕想要的東西,何女醫(yī)自然會到你府上去。”
“妾身想明白了,什么都比不過妾身孩子的命?!?p> 趙嬋低著頭,努力不讓趙盈看見自己的臉。
她招招手,示意白芍將文房四寶拿來。
“那你就開始說吧,從你何時結(jié)識....”說到一半,趙盈覺得自己說錯了。不應該是她,而是她的母親先南陽公主趙蓁。
“從你母親何時結(jié)識蔣雪,并給你們賣命的事情說起?!?p> “陛下在信里可沒說要聽這些!”
趙嬋過于震驚,她居然要問的是這件事。那信上寫的明明是想要知道五石散從何而來,用什么渠道獲得之類的。
她就知道不會那么簡單!
“那你是不想說了?”
趙盈語氣一沉,“不說也沒關(guān)系,你孩子還等著人去看呢?!?p> 她雙手緊緊攥著,手上的指甲深深插入血肉之中。一邊是要事,一邊是她孩子的病。她眼神漂浮,不敢直視趙盈的雙眼。
趙盈看著趙嬋糾結(jié)的模樣,心里冷笑。她倒是要看看在這個女人的心里,孩子更重要還是那些密事更重要?
“妾身真的不知蔣雪是如何同妾身母親相識,自妾身長大她便一直默默輔佐著妾身同母親?!?p> “妾身真的不知啊...”
趙嬋跪下來向趙盈磕頭,她這次真的沒有說謊。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們二人是如何結(jié)識的。
“你不知道如何結(jié)識的話就罷了,那就說說那么多年來你們是怎么聯(lián)系的?”
趙嬋剛想開口就被趙盈打斷了,“好好回答,不要試圖蒙騙朕?!?p> 眼中的慌亂被趙盈看得一清二楚,這種時候還想用謊話來糊弄她。
“怎么多年來,我們一直由飛鴿傳信和平王身邊傳遞消息來交流?!?p> 趙盈心里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些事李宛也有同她說過。李宛都能知道的事還算小事,她才不信她們二人那么多年來就用飛鴿傳信來合謀。
趙盈望著趙嬋不語,她也堂堂正正的在那任由趙盈打量。
“你確定就這些?”
趙盈懷疑的語氣讓趙嬋炸毛了,不然她還以為還有什么辦法?
“陛下要妾身說的妾身都交代了,不知那何女醫(yī)...”
她擺擺手,“現(xiàn)在先說完這件事再來提女醫(yī)之事,你能躲過朕的眼皮子偷偷和裴璟珠胎暗結(jié)?!?p> “朕不信你們那么多年來只用飛鴿傳信這種方式商議,那些銀子是怎么從京城里出去到泰安的?這恐怕不是幾張信紙就可以交代完的事..”趙盈凝視她,“趙嬋,你不誠實啊?!?p> “陛下不是處置了秦清她們了嗎,她們一直以來就和南陽公主府勾結(jié)。通過她們的渠道,那些銀子不就落到我手上了嗎。”
“可是你南陽公主府里的銀子可對不上號啊,平白無故多出的兩千萬黃金是從哪里來的?”
趙盈將寫著南陽公主府抄家清點財產(chǎn)的折子摔到她的面前。
“南陽公主府真的是富得流油,那么多年攢下的財產(chǎn)可以頂上六分之一的國庫了。單單靠那三人攢不了那么多的吧,秦清貪的那點銀子還不夠你南陽公主府的零頭呢。”
趙嬋臉色發(fā)白,沒想到她居然把南陽王府的錢財算得一清二楚,哪兒都不放過。
“陛下是不知道嗎,泰安那塊地的商戶都向南陽公主府送東西。這年復一年的,錢財不自然積累下來了。”
“中飽私囊,你這是罪加一等啊?!?p> 她身體一愣,沒想到趙盈居然會這么回她。
“陛下,您要求妾身交代的都交代了。何時才能請那女醫(yī)入平王府?”
趙盈一直閃爍其詞,每當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就跳到別的話題。
“陛下,妾身真的把所有都交代了。還請陛下能讓何女醫(yī)隨妾身回府,請陛下體諒一個母親的心?!?p> “一個母親的心?”
趙嬋感到一陣涼意,抬起頭發(fā)覺是趙盈身上的氣勢。像是要將她活活凍死一樣,御書房里的氣氛忽然降至冰點。
“你有什么臉在朕面前提一個母親的心?我孩子因為你們沒的時候可想過有這么一天?”
“你明知朕身懷六甲還派裴璟攻入信陽城,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嗎?朕的孩子胎死腹中,而你的孩子歷經(jīng)千辛萬苦還是來到了這世上。你怎么不體諒體諒朕的心?”
“朕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報應。母親做了什么孽都是要報應在孩子的身上,你那么多年在泰安干了什么你比誰都清楚?!?p> 趙嬋癱軟在地上,腦海匆匆浮現(xiàn)出那些人在她眼前求饒的樣子。
“那是她們應得的,誰叫她們不服從命令。不服從命令者都得死!”
趙盈看向趙嬋的眼神逐漸憐憫,人們都說父母是孩子的榜樣。她成為今日這樣先南陽公主估計也付出了不少吧,但這并不是她作惡的理由。
動輒打罵、一個不滿意就是苦刑、剝奪百姓、強迫她們交出值錢的東西。這些都是李宛在大牢時親口訴說的,她的父母也是因為這樣才死的。
“朕會派女醫(yī)去平王府的,你就先回去吧。你記住,朕肯讓何女醫(yī)過去是朕憐憫那兩個孩子。有你那么一個母親,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