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你告訴本宮,陛下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的?”趙靜聽完白芍轉(zhuǎn)述的話,心中越發(fā)肯定了一件事。
“陛下是真病還是假病長公主也是看在眼里的,最近幾日陛下一碗粥也只吃得下幾口,短短幾日就瘦了一大圈。謝太醫(yī)也不止一次來福寧宮看診,都說...都說...”
白芍說著就跪在趙靜面前,哽咽的開口,“都說陛下她可能撐不住了,如今陛下只想完成和元
妃娘娘的婚禮,省得下去后還孤家寡人的面對先皇和太后?!?p> 趙靜眼睛濕潤,盈兒現(xiàn)在只有這個心愿了,她這個做姐姐的這么不能成全她。
“你會去告訴陛下說本宮都明白了,本宮一定會讓她和元妃有個完美的婚禮,絕不會讓那些賊人混入,讓她保重身子。能多吃一點就一點,她還要和她的意中人成親呢?!?p> “奴婢知道了,奴婢會如實轉(zhuǎn)告給陛下?!?p> 她向趙靜行了個禮就離開了安平長公主府,一直在外面候著的林奕見白芍離去才進(jìn)來。
“我見白芍走了才進(jìn)來,是陛下那邊出了事?”
他也不是空著手來的,手上還領(lǐng)著一盒子的糕點,都是他特意為趙靜買的,只愿她臉上能多出點笑容來。
“盈兒的身體越發(fā)不行了,白芍這次來是轉(zhuǎn)述盈兒的話,我作為她的姐姐哪能連這種小事都滿足不了她。”
趙靜掰開一塊桂花糕,淚水掉落在糕點上,塞入嘴里時還有淚水的咸味。這是她們姐妹二人都喜愛的糕點,小時候不懂事還為過一塊糕點爭執(zhí)起來,她現(xiàn)在多希望盈兒像小時候一樣和自己鬧著。
“我雖然在府里不經(jīng)常出去,卻也知道外面?zhèn)鞯氖虑?。不知道是哪個作孽的人,傳出這種虛無縹緲的事害了陛下和先帝的名聲,她們受著恩惠的時候可是另一幅嘴臉呢!”
說起來就來氣,外頭居然傳起先帝是用不正當(dāng)手段上的位,傳國玉璽還在廢公主趙嬋的手上,還說當(dāng)今陛下就是因為趙嬋手上有真的玉璽才不敢下殺手。
呸,哪里是因為這些事情?!
才過了幾年那些百姓就忘記那件事了嗎?!
“難堵悠悠之口,是誰做的未免自己也心知肚明,想來這京城這場紛亂即將開場。盈兒的大婚...”
“對...大婚!”
她眼睛瞬間亮了,按這樣發(fā)展下去盈兒的婚禮不就是那些亂臣賊子最好動手時機(jī),盈兒是想用自己的婚禮引出那些人?
“去將府里的那些油啊柴啊都找出來,不夠就出去買,就說公主府缺這些東西。那些兵器也備一點,到了二十四那日府里上下每人都要拎著刀,沒有本宮的吩咐絕不能出去?!?p> 她細(xì)細(xì)吩咐道,那些東西也該準(zhǔn)備起來,免得那時要啥沒啥,慌慌張張的去置辦。
“是要發(fā)生什么大事了么,是那些人?”林奕眼中充滿擔(dān)憂,突然備足兵器肯定是要發(fā)生大事。
趙靜點了點頭說:“那天你就帶著茗兒和寧兒去躲一躲,我怕她們會攻來公主府?!?p> “你放心,我肯定會按照你說的來做,你也要答應(yīng)我要好好的回來?!彼兆≮w靜的手,鼓勵的看著她。
“我會的?!?p> 時光如梭忙忙碌碌,一眨眼就來到了五月二十四這日,京城里喜氣洋洋,到處都掛著紅綢子。今日是當(dāng)今陛下趙盈和唐家三子唐玨的婚禮,被冊立為皇后的柳離遵循著大燕的傳統(tǒng),需要和趙盈出來巡街,與民同慶。
趙盈和柳離坐在特制的轎子上,兩人熱情的向百姓們招手,此時的趙盈已經(jīng)消瘦得不成人形,百姓們也注意到趙盈的臉色。
“原來那些話都是真的,陛下身子真的已經(jīng)那么弱了么。我記得上次無意間見到陛下的時候,和現(xiàn)在的陛下完全就是兩個人?!?p> “你不知道嗎最近還流傳說是先帝搶了先南陽公主的帝位做的孽,才會導(dǎo)致陛下突患疾病變成這樣?!?p> “虧你還上過學(xué)堂,居然還行這些無邊無際的事兒!陛下關(guān)懷百姓,不忍百姓們受苦,四年前身懷六甲還上戰(zhàn)場,保護(hù)的就是我們?,F(xiàn)在你卻在這里說著陛下的壞話,你是不想活了吧?!”
兩人爭執(zhí)起來,誰也不服誰,擁護(hù)趙盈的那名女子字字珠璣說得另一名女子啞口無言。
“許久沒出過宮了,沒想到居然是在封后大典上出來巡視才能見見外面?!?p> 柳離主動拉住趙盈的左手,多希望就這樣下去,一日日看著趙盈消瘦下去,讓他想起娘親也同她一般一日日的消瘦,到最后藥石無醫(yī)。
“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趙盈注意到柳離臉上的淚痕,她伸手過去為他擦干。
“我是喜極而泣,太高興了,不用擔(dān)心我?!彼四ㄗ约耗樕系臏I水,對趙盈咧出一個笑。
百姓們圍在兩邊,密密麻麻的十分擁擠,忽然一家酒樓的窗戶射出一支箭來,趙盈恰好動了動身體,那只箭才沒有穿過她的身體,而是她的衣袖。
“有刺客!保護(hù)陛下和皇后娘娘!”
整個轎輦都停了下來,圍在趙盈四周的將士也行動起來,隱藏在百姓里的殺手紛紛卸下偽裝向趙盈刺去。
百姓們嚇得六神無主,如驚弓之鳥往四處逃竄,街上人群瞬間慌做一團(tuán)。遠(yuǎn)處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往這里趕來,一路上看見逃竄的百姓見一個殺一個,不過多久便血流成河。
為首的蔣雪還穿著官府,竟然騎在馬上拿著大刀走了過來,身后跟著的將士都是生面孔,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蔣雪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謀反!”
趙盈有氣無力的喊出這句話,換來的卻是蔣雪的嘲笑。
“趙盈啊趙盈,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你嗎,你看看你自己要不是有旁邊的人,你估計都站不起來了。你看看你都病成什么樣了,還不如讓我親自送你上路,省的你在人世間苦苦掙扎?!?p> “朕可不相信你費那么大心思就只是為了推趙嬋上位!背地里肯定想著什么陰人的招吧,想著如何偷偷的改朝換代吧。”
“是還是不是都不是你知道的事情。”她扭頭對后面的將士說:“誰要是能將趙盈和趙靜兩姐妹的人頭割下,以后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雙方將士們火拼起來,被派去看守平王府的御林軍通通聚集在此,白芍大喊:“保護(hù)陛下!誓死守衛(wèi)家國!”
平王府里的趙嬋換上了一身戎裝,外面鋪天蓋地的廝殺聲證明了現(xiàn)在的局面有多混亂。
砰的一大聲,平王府的大門就被撞開了,蔣雪的軍隊很快就涌了進(jìn)來,李宛和裴璟也被那些人給抓了起來。
趙嬋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眼前被壓著的女人,女人毫不在意的表情刺激到了趙嬋.
“你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得如此下場吧李宛,你說說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背叛我呢,現(xiàn)在變成這樣全都是你咎由自取?!?p> “咎由自???!趙嬋,別不是說給你聽的,自古以來逆賊可落不得什么好下場?!?p> 挑釁的語氣激起了趙嬋的怒意,一巴掌下去李宛的左臉紅腫起來,可她還是不服輸?shù)目粗w嬋。
“等我處理完事情再來處理你,你不是一直得瑟自己是平王妃嗎?你繼續(xù)顯擺??!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說完趙嬋轉(zhuǎn)過身面對裴璟,“璟郎你在王府好好的等著我,等我娶你做我的貴妃?!?p> 裴璟不發(fā)一語,連個眼神都沒有丟給趙嬋,趙嬋卻不在意他的表現(xiàn),摸了一下他的臉就帶著士兵們走了出去。
皇宮里是剛剛撤退的趙盈等人,此時的趙盈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正是因為趙盈突如其來的昏迷才導(dǎo)致了她們的撤退。現(xiàn)在兩方人馬都在自己的位置,就等其中一方一聲令下便可再拼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大涼侵犯我國!”
跑進(jìn)來的是一名小宮女,手上拿著一封沾滿鮮血的信封。就在剛剛,她親眼目睹了送這封信進(jìn)宮的官員被殺,她顫顫巍巍的拿著這封信跑向了福寧宮。
“大涼侵犯我國?!”
趙靜驚得從座上站了起來,“好一個蔣雪,居然聯(lián)手大涼想要顛覆我大燕!”
“她本是大涼間諜,不和大涼站在一起和誰站在一起?”
趙盈走下床抽走趙靜手上的信封,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冷哼一聲,她就知道大涼果然和蔣雪有關(guān)系。
“盈兒你怎么能下床了?”
她抓著趙盈的手臂上看下看,“這...這...你沒事?!”
后知后覺的趙靜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居然下床活動自如?!
“我沒事,我哪能有什么事,這從頭到尾都是我布的局。幸好我讓人去查了蔣家,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個遍,才查出點眉目。蔣雪默默的支持先南陽公主,先南陽公主死后兵變失敗還鍥而不舍,這股子精神真是讓我產(chǎn)生了深深的疑惑?!?p> “你沒事你還這樣唬我,你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多擔(dān)心你嗎?!你就算是要演你也要告訴我一聲,我以為你好好一個人這么突然就不行了。”
“皇姐我錯了嘛,我還不是為了剿滅蔣雪和趙嬋,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她纏著趙靜的手臂撒嬌,趙靜只好把頭扭到另外一邊。
“我原諒你我原諒你,只是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做?大涼軍隊已經(jīng)在邊境虎視眈眈,京城又有蔣雪她們,軍郊的將士們又隨著江沅前往青城,除了御林軍和一些老將們我們根本沒有什么人可以用?!?p> “江沅去青城為的就是這一戰(zhàn),那些將士的實力你也是清楚,明面上江沅帶著那些人去,其實早在之前我就讓其中一半人馬留在了京郊,不過你們不知而已?!?p> 趙靜還是不能放下心來,時刻擔(dān)心著青城那邊的消息。
“皇姐還是得先把京城這邊搞定,我們才能有精力面對大涼的挑釁,等我先恢復(fù)一下體力我便同你一起上陣?!?p> 一個多月里趙盈都是裝的,不過裝的代價也十分嚴(yán)重,還需要她用一些時間緩緩才行。她叫白芷上了那些菜肴,好好的飽餐一頓,吃飽了才有力氣戰(zhàn)斗。
夜涼如水,京城里的街道血流成河,僅僅是一個下午的時間。丑時趙嬋帶著人馬穿過街道,周圍出奇的安靜,只聽得見馬蹄噠噠噠的聲音。百姓們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那些朝臣也金幣大門,生怕反賊找上她們。
“成敗就在此一舉,趙盈昏迷在床,里面的人應(yīng)接不暇,趙靜也沒有空手來對付我們。現(xiàn)在全京城的兵力都聚集在皇城底下,如果我們一舉攻破,勝利就在眼前?!?p> 蔣雪和趙嬋來到了宮門底下,外面圍著一群御林軍,見她們前進(jìn)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兵器。
“我奈大燕之正統(tǒng),大燕傳國玉璽再此,眾人還不下跪?!”
趙嬋從懷中舉起那塊玉璽,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清晰,御林軍面面相覷,這是怎么回事?!
“大膽賊人居然想用假玉璽混淆視聽,真正的傳國玉璽在陛下手上,大家難道要相信這個賊人馬?!”御林軍首領(lǐng)發(fā)話,其他人紛紛附和。
“是真是假,趙盈自己清楚,你們的主子都要死了還這么效忠她做什么?”
趙嬋駕著馬來到她們面前轉(zhuǎn)了一圈,“還不如趁早投降,說不定我心情好可以饒了你們一命?!?p> “呸,你休想!”
御林軍向趙嬋吐了一口唾液,趙嬋抽出腰間的佩刀砍向她,御林軍首領(lǐng)也不是個吃素的,瞬間抽出刀和趙嬋打斗起來。
副首領(lǐng)讓其中一人進(jìn)去報信,說是趙嬋已經(jīng)來到宮門下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居然敢羞辱本公主!”
御林軍和趙嬋的軍隊打了起來,宮墻上的弓箭手站了出來,只聽見一聲放,無數(shù)箭支向趙嬋射去。
趙嬋一方不知道從哪里搗鼓出來的火藥,徑直仍入御林軍隊伍,嘭的一聲火光四濺,大地被炸出一個黑色的洞。
“放火!將熱油都給朕潑上去!”
趙盈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也讓廝殺的御林軍有了底氣,陛下拖著病重的身子都出現(xiàn)了,她們這些做屬下的怎么能辜負(fù)她的期盼。
“趙盈你不是在昏迷嗎,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蔣雪混亂之中抬頭看了一眼城墻上,趙盈披著盔甲,右手拿著寶劍,絲毫看不出午時般的虛弱。她的腦袋像炸了一樣,“你玩我的?你是在裝病,你根本就沒有病入膏肓!”
“你腦子還不笨嘛,起碼比趙嬋好多了。”
趙盈抽出寶劍比劃著,眼神充滿了渴望,“說來慚愧,朕的這把劍竟許久未見過血了,今日朕就用它來取你們首級!”
她使用輕功從城墻上一躍而下直攻蔣雪,蔣雪雖然習(xí)過武卻也比不得正經(jīng)的武將,加之年紀(jì)又大,十幾個來回下便開始乏力。
“蔣大人的身手比別的文官好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在大燕那么多年隱藏的挺難的吧?!?p> 兩人雙眼對視,蔣雪眼中全是震驚,趙盈眼中卻是透露著笑意。
“陛下以為你可以逃過這一劫么,四年前你逃過了,今日可不一定了?!?p> 趙盈一劍刺入了蔣雪所坐的那匹馬,馬兒受了驚四處亂竄,蔣雪只得從馬背上跳下來。趙盈一劍向蔣雪刺去,她揮舞著寶刀同趙盈扭打在一起。
“朕沒有什么優(yōu)點,就只是喜歡舞刀弄槍,不知道蔣大人能不能接下朕這招呢?”
趙盈的招式比方才的凌厲許多,幾乎是刀刀致命,若不是她反應(yīng)及時早就成了著刀下亡魂了。
另一邊趙嬋和白芍、白芷兩人扭打起來,許是剛剛出月子的緣由導(dǎo)致她有些力氣使不上來,面對著前后夾擊的兩姐妹十分吃力。
趙嬋和白芍的刀劍碰撞一起,震得趙嬋虎口一麻。
“廢公主不也就這樣,連我們兩個奴婢都比不上,還信誓旦旦要奪著天下,你是在做什么春秋大夢?!”
白芍毫不留情的向趙嬋攻去,身上也受了點傷,卻也不妨礙她想要殺死趙嬋的沖動。
“一個賤婢也敢于本宮相提并論?”
在打斗的過程中,趙嬋的將士想要通過梯子爬上城墻,卻被墻內(nèi)的將士澆的熱油燙得尖叫。趙靜在上面指揮著她們,手上拉開一個火藥,用盡全力向趙嬋的軍隊扔去。
刀光劍影中蔣雪和趙盈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fù),蔣雪衣裳凌亂披頭散發(fā)的半跪在地上,左手捂著右肩的傷口,架在她脖子上的劍刃還流淌著鮮血。
“服?還是不服?”
趙盈居高臨下的看著蔣雪,蔣雪形似瘋癲般的大笑起來,指著趙盈說:“你以為我們?nèi)康谋θ谶@?!這不過是我們一半的人馬,另外一半早就在城門蓄勢待發(fā)。早些日子你讓江沅帶著那些將士前往青城,就沒想到過有今日!”
話落,只見遠(yuǎn)處傅安將軍帶著兵馬長驅(qū)直入來到了宮門外,身后的將士們的刀劍都染上了鮮血,再往后一看一些將士們居然押著好些個逆賊過來。
“傅安不辱使命,已將城門的逆賊殺得片甲不留,還剩下不少人逃竄,請陛下等此戰(zhàn)結(jié)束后允許老臣親自帶兵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