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和葉宇洲有關(guān)(二)
白非非掛斷電話,躺回床上,蓋好被子。她睜著眼,望著頭頂?shù)臒艋?,陷入了迷茫之中?p> 白非非在腦海里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過濾了一遍,隱約察覺到一絲詭異,但具體哪里詭異,她也說不出來。
她的手指在被窩里捏成拳頭,忍耐著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她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如果不冷靜,她恐怕會崩潰,甚至?xí)龀鰳O端的舉措,那樣就糟糕了。
她必須要保持冷靜。
她閉上眼睛,努力摒棄雜念,逼自己入睡。
不管怎樣,她都要保護(hù)住自己。她現(xiàn)在還很年輕,未來還有漫長的日子要過,萬一她的精神狀況出現(xiàn)嚴(yán)重問題,將影響到她的職業(yè)生涯,甚至于她父親的名譽(yù)和財富。
她不允許任何事情影響她的人生!
這么一想,她便平復(fù)了內(nèi)心的躁動,慢慢進(jìn)入夢鄉(xiāng)。
次日早上九點,白非非準(zhǔn)時醒來,她洗漱一番后去餐廳吃了早餐,隨即打車去了公司。到達(dá)公司的時候,員工們基本都來齊了,看到她進(jìn)辦公區(qū),紛紛停下腳步向她打招呼。
白非非微微頷首,邁步進(jìn)了辦公室。
她的辦公桌上擺滿了文案,全部堆積成山,她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向總裁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在二樓,白非非推門進(jìn)去,葉宇洲正在處理文件,抬頭看到她,溫潤含笑,“非非,早上好。”
白非非愣住,脫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我叫非非?”
葉宇洲勾了勾唇,沒回答,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叫葉宇洲?”
白非非:“……”她剛才是怎么脫口而出的?
她有些懊悔地垂下眼眸,掩藏住眼底的慌亂,說:“對不起,我不小心說漏嘴了?!?p> “呵?!比~宇洲低低笑了笑,并不追究。他把手中的簽字筆擱在一旁,雙手交疊置于腹部,姿態(tài)閑適優(yōu)雅。
他看著白非非,問:“你臉色看起來很差,是遇到什么困擾了?”
白非非搖搖頭,說:“沒有。”
葉宇洲笑容柔軟,“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跟我提,我能解決的都會幫忙,如果我解決不了,會給你提供線索?!?p> “不用了,謝謝你?!卑追欠钦f完,拿過一張a4紙,攤開放在桌上,說:“你看這份協(xié)議。”
葉宇洲湊近仔細(xì)瞧了瞧,“這是……遺囑?”
白非非點頭。
葉宇洲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這……你父親立的?”
白非非沉默了片刻,說:“我媽在美國病逝了,她臨終之前托付給律師擬了這份遺囑。”
葉宇洲蹙眉,“既然是遺囑,為什么會流落在外?”
“我爸爸不愿意留遺囑,但他拗不過我媽媽,于是就寫了一個備注,寫明‘白家人’,也就是說,這份遺囑是我媽單方面寫的?!?p> “我爸爸不肯承認(rèn)我是白家人?”
“不止這件事。我媽媽生前跟我爸爸鬧了很多矛盾,雖然我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我爸爸不肯接受我這個女兒,或者說不肯接受我是他女兒的事實?!鳖D了一秒,白非非繼續(xù)說:“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確定我是他親生的,因為我們倆長得一點也不像。”
葉宇洲皺眉,“那你為什么不懷疑我和你是兄妹關(guān)系?”
“因為你比我小,我們不可能是同父異母的兄妹?!?p> “你爸媽離婚的原因是什么?”
白非非苦笑了一下,說:“你應(yīng)該知道,豪門之中,利益糾葛永遠(yuǎn)存在,這種利益糾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我不想評論。但我爸爸是個特例,我媽媽愛他,但他卻愛著另一個女人,他不顧我媽媽的挽留,執(zhí)意與她結(jié)婚,并且當(dāng)眾宣布要娶她,我媽媽傷心欲絕。她去找我爸談判,兩個人爭吵了很多次,我媽媽幾度尋死覓活,我爸爸也妥協(xié)了,答應(yīng)離婚。但是后來,他又反悔了。我媽媽傷心欲絕,帶著我搬離了家,一個人獨自撫養(yǎng)我。她一個女人,照顧我們母子倆,很辛苦。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期盼我成功創(chuàng)造自己的價值。她的期待太高,失望就越大,導(dǎo)致最后抑郁癥加重。我爸爸知道后很痛苦,主動去見我媽媽。他們和好了,但是我媽媽再也不相信他了。他說我爸爸背叛了婚姻,拋棄了家庭,他根本配不上她,她寧可去死,也不要他這樣的男人?!?p> 說完這段往事,白非非眼眶紅紅的,喉嚨哽咽,“我從小到大一直恨我爸爸,覺得他辜負(fù)了我媽媽。后來知道自己是私生女后,更加討厭他,連帶著也憎惡我爸媽的婚姻??墒亲蛲砦彝蝗幌胪耍@世界上誰都有資格恨誰,唯獨我沒資格。因為我不夠優(yōu)秀,沒有足夠強(qiáng)勢的背景,否則我爸爸不敢背叛我媽媽?!彼钗豢跉?,調(diào)整了下語調(diào),盡量使語速緩和下來,“我爸爸對我媽媽用情至深,他不可能害我媽媽,我媽媽去世以后,他很難過,也很愧疚。但是,我也很難過。我媽媽的離開,對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我媽媽死后,他一蹶不振。后來他出院了,但依舊郁郁寡歡,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喝酒抽煙,經(jīng)常把自己灌醉,一個人在房間里呆很久?!?p> 白非非抬手揉搓了下眼角,“直到半年前,他患了肺癌。醫(yī)生說他已經(jīng)撐不了多少日子了,可他還在酗酒。”她嘆息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p> 聽白非非說完,葉宇洲沉默了片刻,問:“你想好了嗎?如果你改變主意,我可以陪你演戲,讓他們以為你真的移民了。”
白非非咬緊牙齒,堅定地說:“這件事由我來處理吧,不能讓別人替代我,我是白非非。”
葉宇洲目光灼熱,欣慰地笑道:“不愧是白非非,有擔(dān)當(dāng)?!?p> 白非非笑著點點頭,站起身來。
葉宇洲也跟著站起來,“那我先走了?!?p> “嗯,路上開車小心?!?p> “你不送我出去嗎?”
白非非猶豫了片刻,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走吧。”
葉宇洲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他伸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嘀咕:“白非非竟然會哭,我還以為她刀槍不入呢……”
他走出白氏集團(tuán)的大廈,坐上駕駛座。他扭頭朝著白非非辦公樓的方向望了望,只見白非非正在跟一群人說著什么。等白非非說完話,他們陸續(xù)散去,他才啟動引擎,慢悠悠地離開。
車行至一個紅綠燈前,葉宇洲忽然發(fā)現(xiàn)右側(cè)馬路上停靠著一輛白色奧迪轎車,而那輛車的副駕駛位置坐著一個穿西裝戴墨鏡的男人。
他眉心微蹙,腦海中閃過一絲熟悉感。
他打電話叫司機(jī)停車,隨后下車走到白色奧迪旁邊敲了敲窗戶。
窗戶降下來,葉宇洲摘下墨鏡,盯著車內(nèi)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也認(rèn)識他,禮貌性地沖他點了下頭。
“你怎么在這兒?”葉宇洲問。
男人淡聲說:“路過?!?p> 葉宇洲皺起眉頭,問:“路過?你不是白非非派來的?”
男人沉默片刻,說:“不是?!?p> “你是誰?”葉宇洲追問。
男人說:“我只是個普通司機(jī),你可以叫我老劉?!?p> “老劉?”葉宇洲念了念這個名字,“我以前沒見過你?!?p> 老劉輕扯了下嘴角,“你不認(rèn)識我也正常,畢竟我很低調(diào)?!?p> 他說著,拉下車窗,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的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波瀾,仿佛他真的只是路過。
葉宇洲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后還是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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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白非非約葉宇洲吃飯。
“今天請客的是我!”白非非拍著胸脯保證,“我請你吃飯,算是感謝你幫我?!?p> “你這個謝我可不稀罕?!?p> “怎么不稀罕?你不是要報答我嘛!”白非非笑嘻嘻地說,“咱們這算是互惠互利吧?”
葉宇洲挑了下眉梢,“互惠互利?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會答應(yīng)你?”
“當(dāng)初我媽媽病故的時候,我也曾試圖去找你幫忙救治她,你拒絕了,我猜你肯定是不愿意欠我人情的?!?p> “呵!你倒挺聰明。”葉宇洲抿了口茶水,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白非非一眼,“既然你都猜透我了,那你說,我應(yīng)該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呢?”
白非非歪著頭看著他,“我想聽聽你的意見?!?p> 葉宇洲輕哼一聲,“如果換做是我,肯定是選擇拒絕。你媽媽已經(jīng)去世三年了,我不認(rèn)為一個早已去世的人能改變你爸爸的決心。”
白非非垂下眸子,“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怪他,真的,我一點兒都不怨他。我只是……只是有些無措,有些彷徨,有些不甘心?!?p> 她抬起頭來,目光澄澈,坦蕩蕩的,“我承認(rèn),我媽媽的離去確實給了我不小的打擊,但我知道,那時候他也很痛苦,我沒有立場責(zé)怪他,甚至連怪罪他都沒法子。我只是……只是不甘心,不愿意放棄,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嘗試一下,或許會有奇跡呢?”
葉宇洲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我明白?!?p> 白非非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幽幽說道:“你知道嗎,當(dāng)初我爸爸是我爺爺奶奶收養(yǎng)的孩子,我奶奶一直不喜歡我爸爸,我爸爸一直都是寄住在白家的。我奶奶總是罵我媽媽狐貍精,我再也不想看到他流淚?!彼D了頓,繼續(xù)說,“我知道他很愛我媽媽,但同時也非常討厭我媽媽?!?p> 白非非說完,拿出一顆糖遞給葉宇洲,“我知道這種話題對你來說太殘忍了,所以我并沒有準(zhǔn)備告訴你這段往事。這個東西給你,希望你能忘記它?!?p> 葉宇洲盯著她遞過來的糖丸,愣了片刻,伸手將糖盒捏緊在掌心,抬眼望向她。
白非非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清澈又干凈。
葉宇洲看著她,心中涌上一股異樣。
白非非眨了眨眼睛,說:“我說了這么多,不介紹一下自己嗎?”
葉宇洲回過神,將糖紙剝掉丟進(jìn)咖啡杯中,攪拌了幾圈,“我叫葉宇洲,白氏總裁?!?p> “白氏總裁?”白非非睜大雙眼,驚訝極了,“你居然是葉宇洲?你不是做娛樂新聞的嗎?”
“我現(xiàn)在改行了?!比~宇洲端起咖啡杯淺啜一口,“我已經(jīng)辭職了,現(xiàn)在是白氏傳媒旗下的藝人,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毫無特色的小明星。”
“哇哦……我就說你長得這么帥!”白非非滿眼崇拜地看著葉宇洲,“你真厲害!”
葉宇洲勾唇笑了一下,沒說話。
白非非湊近了他,小聲問:“誒,你有女朋友沒?”
葉宇洲搖搖頭。
“你交過女朋友嗎?”
葉宇洲依舊搖頭,“沒有?!?p> “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葉宇洲仍是搖頭,不解釋。
白非非盯著他看了半晌,嘆息一聲,“哎,真好?!?p> 葉宇洲笑了,“好什么?”
“好單純啊。”白非非說,“這樣的人才好騙?!?p> “喂!你別胡說八道?。 比~宇洲瞪了白非非一眼,“我單純是因為懶得理你?!?p> “切~”白非非鄙夷地撇撇嘴,說:“我可不信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否則你怎么可能一直單身?”
葉宇洲聳聳肩,沒說話。
兩人各自喝了杯咖啡,葉宇洲把車停在餐廳門口,白非非卻突然說:“等一下。”
葉宇洲疑惑地看向她。
“我要補(bǔ)妝!”
葉宇洲被她逗笑了。
白非非重新化了個淡妝,挽著葉宇洲的胳膊走進(jìn)店里。
服務(wù)員見到白非非時表情有些詫異,但還是禮貌地詢問她需要什么飲料。
“給我拿一杯卡布基諾,加冰?!卑追欠侵钢AЧ衽_對服務(wù)員說。
葉宇洲不禁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我喝不慣那么濃的咖啡?!?p> “我喜歡喝?!卑追欠俏⑽⒀鲱^沖他一笑,“你要跟我爭嗎?”
“隨便你?!比~宇洲不置可否,“不過你確定一整杯咖啡都加冰?”
“嗯!”白非非堅持說,“加冰。”
“ok?!比~宇洲點點頭,“那你慢慢喝吧?!?p> 白非非看著玻璃柜臺上的卡布基諾,忽然覺得有點傷感。
如果她沒失憶該有多好。
她不用費盡心思地演戲,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在餐廳喝咖啡,享受美味。
可惜,這世界永遠(yuǎn)都沒有如果。
白非非喝完一整杯咖啡,起身去結(jié)賬。
葉宇洲看了她一眼,說:“走吧?!?p> “你開車來的嗎?”
“嗯。”
白非非轉(zhuǎn)身朝外走,突然看到旁邊有賣冰激凌的小攤販,她興致勃勃地跑過去買了一份冰激凌。
葉宇洲跟在她身后,“你不是說你不喜歡甜食嗎?”
“偶爾吃一次也無妨啦。”
葉宇洲:“……”
白非非抱著冰激凌,笑瞇瞇地朝電梯方向走。
葉宇洲跟在她身后,問:“你要去公司?”
“是啊,我今晚要飛巴黎,參加《時尚》雜志的封面拍攝,要準(zhǔn)備一番,你要陪我去嗎?”
“不要?!?p> 白非非嘟囔,“不解風(fēng)情?!?p> 葉宇洲低頭看了看她手里的冰激凌,“要不要吃冰激凌?”
白非非擺擺手,“算了?!?p>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入電梯,白非非按下12層的鍵。
她和葉宇洲是最高級vip客戶,不用排隊等待,很快電梯門就打開了。
電梯門剛打開,葉宇洲就看到站在電梯外面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白襯衫黑馬甲,胸前掛著工牌,顯然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員。
他看到葉宇洲,忙迎上前來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先生,讓您久等了。您訂的套房在11層,請隨我來?!?p> 葉宇洲頷首道謝,跟著他往電梯里面走。白非非也抱著冰激凌跟上。
進(jìn)入電梯后,她看了葉宇洲一眼,笑嘻嘻地問他,“原來你在這里也有專屬套房呀?!?p> “我們公司包下了頂層五百米內(nèi)的所有樓層?!?p> 白非非嘖嘖稱奇,“真是財大氣粗??!”
葉宇洲沒說話。
白非非又說:“那你平時是怎么辦公的???每周都來嗎?”
“每周六晚上過來?!?p> 白非非挑眉,“那豈不是比我辛苦多了?!?p> “也不見得?!比~宇洲說,“我會抽空處理工作上的郵件,有時候一個月都不會聯(lián)系秘書一次?!?p> 白非非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我聽說你們這兒的總裁很難纏呢?!?p> “你聽誰說的?”葉宇洲皺了皺眉,“你認(rèn)識?”
“不認(rèn)識呀。我只是聽別人議論的。”
“議論這些干嘛?”葉宇洲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白非非,“你該不會惹禍上身了吧?”
“沒有沒有,我就是閑聊而已?!卑追欠沁B忙擺擺手,“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沒惹禍?!?p> 葉宇洲點點頭,松了口氣的樣子。
白非非看著他的側(cè)顏,心里默念道,對不起,我撒謊了。
其實我真的惹禍了,雖然現(xiàn)在還不至于惹出大禍,但遲早會闖大禍的。
她想到這兒,心中暗暗決定,必須抓緊時間賺錢!
白非非跟著服務(wù)員到了10樓,推開1605號套房的門,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有人在打游戲,正玩得嗨皮,絲毫沒注意到她進(jìn)來了。
白非非:“……”
這貨也太沒警惕性了!
“先生,請問您要喝點什么?”服務(wù)員恭敬地問道。
“咖啡。”葉宇洲說,“一杯藍(lán)山?!?p> “好的,稍等?!狈?wù)員離開房間。
房間的另一扇門打開,一個三十歲左右、身形瘦削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阿城?”葉宇洲愣了愣,“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不知道?”蘇城驚訝,“你居然沒收到邀請函?”
“邀請函?”
葉宇洲皺著眉仔細(xì)想了一下,說:“我忘記了,我沒收到?!?p> “怪不得呢!”蘇城說,“我本來是要去參加宴會的,臨時取消了,所以想到你了就過來蹭頓飯。”
“蹭飯?”葉宇洲笑起來,“你是怕我餓死?”
“你少貧,我們倆這關(guān)系,還用得著說那些嗎?”蘇城說著瞥了瞥白非非,調(diào)侃似地笑道,“喲呵,這妞兒挺漂亮呀!”
白非非眨眨眼睛看著蘇城,“你好,我叫白非非,葉宇洲的朋友,初次見面,你好?!?p> 蘇城笑著伸出手:“你好你好?!?p> 兩人握了握手,白非非看他手掌寬厚,骨節(jié)分明,忍不住夸贊道:“你的手真好看?!?p> 蘇城哈哈笑起來,“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夸我的手?”
“當(dāng)然是夸你的手咯!我覺得你這雙手一定彈鋼琴,一定很棒!”
“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幽默了!”蘇城說著,轉(zhuǎn)而看向葉宇洲,曖昧地眨了眨眼睛,“老二,你艷福不淺?。 ?p> “咳!”葉宇洲輕聲咳嗽了幾聲,說:“別亂講!”
“我哪里亂講了?”蘇城壞笑著看著白非非,“你倆是不是……嘿嘿?!?p> 白非非尷尬地笑了笑,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葉宇洲臉色沉了下來,說:“她是我妹妹,你再瞎猜,小心我揍你!”
“你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暴力了!”蘇城笑罵著拉過白非非,將她摟在懷里,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腰,笑著對葉宇洲說:“你妹妹真可愛?!?p> “謝謝?!比~宇洲說完,帶白非非往沙發(fā)上坐下,“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換衣服?!?p> “好呀?!?p> 葉宇洲換好衣服,洗完澡才出來。
白非非捧著爆米花,靠在沙發(fā)里吃得滿嘴流油。
看見葉宇洲出來,她抬眸笑了笑,說:“你好慢哦!”
“我習(xí)慣了這種速度?!?p> “哦,對哦!你是老板耶!當(dāng)然要比普通人優(yōu)秀得多,我懂!”
葉宇洲看了看她手機(jī),“你要喝什么自己去拿?!?p> 白非非沖他招手,指了指桌上的飲料瓶,“給我拿杯橙汁吧。”
葉宇洲走過去幫她倒了杯橙汁,端回來遞給她,“趁熱喝?!?p> “謝謝!”白非非捧著杯子,一邊喝水一邊偷瞄葉宇洲,“對了,你的手是怎么弄傷的?為什么不去醫(yī)院看看?”
“沒事,小傷?!?p> “小傷?”白非非撇撇嘴角,“我剛剛碰了一下都痛死我了。”
葉宇洲笑了笑,“你還是趕緊把橙汁喝了,我還有事情要做?!?p> “哦,你忙吧,不用管我?!卑追欠枪郧傻攸c點頭。
她看葉宇洲在電腦屏幕上操作著什么,忍不住問:“你在搞什么?”
“找資料?!?p> “我能看看嗎?”
“當(dāng)然可以?!比~宇洲說完,就把筆記本移到她面前,“你幫我翻譯一下吧?!?p> “哇,居然還需要翻譯,好厲害啊!”白非非興致勃勃地說,“我最喜歡做這種事情了!我可以翻譯成什么文字?”
“隨便?!比~宇洲說,“不管翻譯成什么,你都能讀懂?!?p> 白非非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英語單詞,突然感嘆道:“哇塞,你居然還是個天才,居然還能學(xué)這么復(fù)雜的英語!”
葉宇洲淡淡地解釋:“我父母曾經(jīng)在美國留過學(xué)?!?p> “怪不得!怪不得!”白非非恍然大悟,“原來你爸媽是高材生,你是遺傳了他們的基因啊?!?p> “嗯?!?p> “那你應(yīng)該學(xué)歷史吧?我看你寫東西的姿勢特別帥!”
葉宇洲笑了笑,“不,我學(xué)的是經(jīng)濟(jì)和法律?!?p> “哦哦!原來如此,我懂!”白非非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們這行業(yè)確實需要經(jīng)常去法國和瑞典深造?!?p> 說著說著,白非非忽然湊近,小聲說:“不過,你既然是學(xué)法律的,怎么不繼續(xù)考博士?你這么年輕,完全有希望的?!?p> “不考?!比~宇洲簡潔有力地拒絕,“我的興趣不在這個方面?!?p> 白非非吐舌,“okok……”
兩個人正交談之際,蘇城敲響了房門,“老二!快點開門!我買了冰激凌給你!”
話音未落,門被打開了,蘇城抱著個袋子擠進(jìn)來,“你的外賣到了?!?p> 白非非盯著他懷里的冰淇淋,咽了咽喉嚨,眼神哀怨極了,“哥……”
蘇城笑瞇瞇地走過來,說:“你嘗嘗我買的,很好吃!”
“不要不要!”白非非拼命搖頭,“我今晚已經(jīng)吃撐了,再吃會死掉的!”
“嘖嘖,瞧你那小模樣,像是吃撐的?”蘇城拆穿了白非非的謊言,“你分明是饞死的!”
白非非捂著胃,委屈地癟著嘴,“我真的吃飽啦!”
蘇城看白非非這幅表情,心疼地摸摸她的額頭,“好吧,既然這么勉強(qiáng),那就算了。不過,咱們還是得吃宵夜。走,我?guī)愠源蟛腿?!?p> 白非非一聽說吃大餐,立刻又來精神了,站起身來說:“那我們?nèi)コ源蟛桶桑 ?p> 兩個人結(jié)伴出去,路上的時候,白非非終于忍不住,悄聲問葉宇洲:“你跟蘇城怎么認(rèn)識的?”
“我們一直都是同學(xué)兼好兄弟。”
葉宇洲平靜答道,“我高中畢業(yè)后,去了歐洲念書,后來回國后,他就從BJ搬過來了?!?p> “難怪你們關(guān)系這么鐵,果然是青梅竹馬啊?!卑追欠橇w慕地看著他們,感慨地說:“你們兩個這么多年的感情真好,我都嫉妒了。”
“你也可以和我一樣,找到屬于你自己的幸福。”葉宇洲說著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你總會遇到合適的男人,讓你知道什么是愛情?!?p> 白非非抿唇一笑,低下頭,小聲嘀咕,“你這么想讓我嫁人嗎?”
她雖然壓著聲音,但是葉宇洲耳朵靈敏,還是聽清楚了,他笑了一下,并不解釋。
“喂,你干嘛突然笑?笑得這么意味深長……”
白非非皺眉盯著葉宇洲,目光中充滿防備,“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企圖?”
“你想多了?!比~宇洲說,“我只是替你高興?!?p> 白非非愣住,呆呆地看著葉宇洲。
她沒有想過他會說這句話,也許是因為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一直都比較熟悉,他們彼此間更加坦誠,所以她才敢放肆地開玩笑。
卻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頓時讓她措手不及,一顆芳心砰砰狂跳,久久不能恢復(fù)平靜。
“呃,我只是隨口問問……”白非非尷尬地?fù)蠐项^,訕笑著說:“你不要誤會。”
“我知道。”葉宇洲淡淡答道:“只是,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有必要提醒你。”
“呃——”白非非的臉?biāo)⒌丶t了。
朋友?
他們現(xiàn)在頂多是認(rèn)識而已。
不過她覺得,如果她再努力點兒的話,他們或許會變成男女朋友,畢竟她還挺欣賞葉宇洲這種性格的。
“你們聊什么呢?我買了冰淇淋,你們一人一個吧!”蘇城笑嘻嘻地說。
“我們在說你呢!”白非非說,“他說,你可以把冰淇淋都給他一個人!”
蘇城聞言一怔,看向葉宇洲。
葉宇洲淡淡瞥他一眼,說:“我說真的?!?p> “哈哈哈哈……”蘇城忍不住大笑起來,拍著白非非肩膀說:“老二,我們家老二真夠義氣,你以后跟他混!”
“誰要跟他混了!”白非非推開蘇城,“不過,你真的愿意把冰淇淋送給我嗎?”
“送給你送給你!”蘇城豪邁地說:“老二說送給你就是送給你了!”
白非非嘿嘿笑起來,接過袋子打開看了看,果然都是最貴的!
“太棒了!這次請我們吃飯的錢省下來啦!”
蘇城笑著說:“那是當(dāng)然!這幾家店的東西,哪怕價格高點,我都愿意!”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白非非爽快地點頭答應(yīng),轉(zhuǎn)身拿了一根遞給葉宇洲,“給你。”
葉宇洲看了看冰淇淋盒里的冰塊,問她:“不冷嗎?”
白非非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你忘了?我是冰火雙重體質(zhì),熱的時候渾身發(fā)燙,冷的時候凍徹骨髓。”
“……”
“好了,快趁熱吃呀,冷了就化了?!卑追欠谴叽俚馈?p> 白非非吃了一塊冰淇淋,甜蜜地瞇起眼睛,享受地舔著指尖殘余的奶油和冰塊的香味。
葉宇洲見狀,忍不住拿起自己那支吃剩下半截的冰淇淋,也試著咬了一口。
白非非驚訝地看著他,問:“你會吃冰淇淋?。俊?p> 葉宇洲含糊地唔了一聲,說:“偶爾吃一次,也沒什么。”
“那就好?!卑追欠撬闪艘豢跉?,“不然我擔(dān)心你會膩歪?!?p> 葉宇洲抬眸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但是他掩飾得很好,白非非絲毫沒察覺到異常。
兩個人邊聊邊逛街,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時針剛好指向八點鐘。
白非非一邊換鞋,一邊往廚房喊了一嗓子,“阿姨,晚飯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哎喲,你這丫頭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張老臉了?!眲⒁虖膹N房探出頭來,“你先坐沙發(fā)上休息會兒,菜馬上就好了?!?p> “辛苦您了阿姨?!卑追欠钦f:“我?guī)湍阆床恕!?p> “別忙活了。”劉阿姨笑呵呵地說:“菜我都弄齊了,你趕緊去歇著吧,一會兒就能開飯了?!?p> “哦……”
白非非換了拖鞋,跑到客廳看電視,順便等待晚飯。
她打開電視,調(diào)到娛樂頻道,一連串的明星廣告晃花了她的眼,讓她一時間有些暈乎。
她隨手換臺,結(jié)果一個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陸景喬,國民男神。
“哇塞!”白非非興奮地叫起來,“原來我們a市居然還藏著一位超級男神??!”
“超級男神?”蘇城疑惑地湊過腦袋,“什么超級男神?他很帥嗎?”
“何止帥!”白非非激動萬分地說:“我要追他!”
葉宇洲端著杯牛奶從臥室出來,看見白非非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機(jī)屏幕猛戳。
蘇城也湊過腦袋看了一會兒,笑著說:“你確實該去追他!據(jù)說,他是影帝陸景喬啊,我的天哪!我要粉他一輩子!”
“是啊是啊,我也是!”
白非非正激動地說著,突然覺得背脊躥過一陣寒意。
不會吧!
白非非僵硬地扭過頭,看見葉宇洲正用陰測測的目光瞪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