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離的東邊,是北遼,而北遼的東邊,是崤東。
在北遼國土萬丈之上,正有一把透明的大劍以飛鷹之急,閃電之速往崤東的方向迅疾飛逝。
倘若細看去,會發(fā)現(xiàn),那把透明大劍上,是一個一襲白衣少年模樣的劍仙。
要是平常劍仙,能御劍飛行離開地面千丈,已經是很厲害了,尋常大器晚成的劍修,御劍飛行離開地面八百里已經是極其罕見。
但是那少年卻在萬里高空御劍游刃有余,少年正是劍仙阿瀾。
阿瀾背后,是一個一身純白長裙的少女,潑墨長發(fā)修長及腰,她的雙手正從前者背后伸去,緊緊擁抱著阿瀾。
阿瀾御劍飛行的速度很快,風卷起了少女耳畔俏皮的發(fā)縷,但是迎著狂風逆襲,少女絲毫不感到恐懼,反而滿臉歡快,似乎是想讓狂風來的更猛烈些。
少女就是經常趴在阿瀾肩上懶洋洋睡著的小狐貍瑤雨。
平常少年走路時,瑤雨可就懶洋洋地趴在他肩上睡覺,但是他一旦御劍飛行起來,瑤雨可就來了精神。
一來,是因為阿瀾御劍飛行往往喜歡直上天際,而且速度飛快,要是她像平常一樣趴在少年的肩上,說不定會一個不留神落入凡間,摔個粉身碎骨。
二來,小狐貍非常喜歡高空翱翔的感覺,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尤其是趴在少年的背后俯瞰底下已成白茫茫一片的大陸,她會感覺到格外的舒心。
迎著狂風逆行而上,瑤雨開心地大喊道:“阿瀾,我到底什么時候也能像你一樣,馳騁長空,一覽無余呢?”
“呃……”阿瀾無奈拿手撫了撫腦袋,差點腳下一滑,直接落入萬里長空底下,半天才遮遮掩掩道:“我這是該說你蠢呢?還是該說你蠢呢?一般的九尾狐,修煉出第五條尾巴便可凌空飛行,你這都馬上長出第六條尾巴了,連基本的飛行術都不會,我真是夠頭大的?!?p> “那有什么辦法?我就是飛不起來啊!又不是我故意的?!爆幱旰苤脷獾睾莺萜似懙母觳?,然后突然樂呵一笑,道:“阿瀾,你說我要是當一只老鷹該多好呢!成天就可以在空中飛了,想去哪就去哪。”
“唉……”阿瀾再次撫住額頭,一臉要死了的表情無語道:“若這世上的老鷹都如你一般蠢,它早該絕種了?!?p> “哼……臭屁阿瀾,三天沒打上墻揭瓦了,信不信我掐死你?!爆幱隂]心沒肺地將雙手移到阿瀾的脖子下,狠狠地掐了上去。
阿瀾則更沒心沒肺,直接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帶著找死的意味道:“來啊,掐死我??!掐死我之后,這把元氣大劍就會瞬間迸裂,然后你就會從萬丈長空掉下。就你這小身板,掉下去怕是連一張狐貍皮都不剩了?!?p> 瑤雨氣的直撅嘴,可是覺得阿瀾說的也沒問題,只能自顧自發(fā)著蒙氣:“混蛋阿瀾,要是將來我能打過你的話,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頓,揍你個三天三夜,把你揍成豬頭。讓你以后見了我就叫我姑奶奶?!?p> 阿瀾嘚瑟回頭,笑道:“好的呢,姑奶奶。咱們什么時候動手呢,要不現(xiàn)在就來。要不要簽個生死狀什么的,免得我把你打死以后,妖族那些老家伙來找我麻煩?!?p> 瑤雨氣的咬牙切齒,覺得阿瀾實在太無賴,太欠抽了,但是奈何,人家就有無賴的資本。
見瑤雨不說話了,阿瀾更加得逞笑道:“怎么了,怕了沒有?”
“哼……混蛋,我……”瑤雨覺得,反正跟他頂嘴也是自己氣自己,索性裝作聽不見,嘟嘴搖頭道:“不聽不聽,黃狗念經?!?p> ……
北遼與崤東的邊境之上,從今天一早,也零星地飄了幾點雪花。
雪不大,掩蓋了漫山遍野凄涼的景象,仿佛大地披上了一層喪衣。
邊關城樓上,北遼的守將全城戒備,四周城門緊閉,城樓主帥軍帳內,正有兩位將軍慌慌張張討論著什么。
北遼,除了西面鎮(zhèn)守曠離的邊關由秦梟一人守衛(wèi),其余三個邊城關卡,都是兩名主將,遇到戰(zhàn)事共同出謀劃策,執(zhí)天子諭旨,凡事有專斷之權。
這兩位將軍分別名叫杜建賢和霍承輝,都是五十多歲的漢子,滿臉胡茬,眼睛深邃。
他倆,曾經都是跟秦梟一起南征北戰(zhàn)過的大將,鎮(zhèn)守邊關將近三十年了,保一方安定。
只是看他們現(xiàn)在的樣子,似乎已經好幾夜沒有睡過安穩(wěn)覺了,神色有些憔悴。
看著沙盤地形的霍承輝,一臉憂愁道:“不知咱們的捷報朝廷那邊收到了沒,此次崤東大肆增加邊關兵力,怕是來者不善?。 ?p> 手提利劍,面目嚴肅的杜建賢長舒一口氣道:“根據細作傳來的消息,這次崤東大肆在邊境屯兵,但是并無后續(xù)的糧草補給,多不說,只要咱們能固守城池十日,他們便再無糧草可食,賊軍不攻自破?!?p> “固守十日,談何容易??!”霍承輝眼底摸過許多失落神情,了當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陛下和秦家以及少許掌權的大臣,大部分官宦都不管我們邊關將士的死活,尤其是那位皇后娘娘。這些年,軍費屢屢克扣,更不為軍士更換武器,許多新招的兵卒,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把稱手的兵器呢。這一戰(zhàn),很難打?!?p> 杜建賢也是無奈嘆氣:“只愿咱們的書信送往朝廷后,陛下和秦家人能看到吧!陛下和秦家的人,不會看著眾兄弟白白犧牲的?!?p> 霍承輝顫抖言道:“崤東這次的速度那么快,不會給咱們留太多時間的。咱們也是前日收到線報,現(xiàn)在估計書信應該剛到京城,陛下應該看到了。不過這個時候能怎么辦?陛下和咱們隔著將近萬里,便是派來援軍,日夜兼程,少說也得十數(shù)天,再加上剛下過雪,道路上有結冰,十幾天算快的。只是怕崤東不給咱們求援的機會??!”
“那怎么辦?”杜建賢這時候也是有些慌張的失了神,拍手連連嘆息。
他們北遼邊關屯兵,不過剛剛三萬出頭,大多都是步兵,戰(zhàn)馬不到三千,就那還有將近五千是不久前才征來的新兵蛋子,連件趁手的家伙事都沒。
而崤東,從前天開始已經集結大軍約八萬,三萬鐵騎,五萬步兵,而且都是精銳之師,都是崤東從各地連年征戰(zhàn)的軍旅中特別調遣的兇煞之士。
崤東傳回來的線報上,還特別標注了一點,這次崤東邊關臨陣換將,新來的將領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風華正茂,但是卻不可小覷,兇煞至極。
少年名叫徐抗,一桿金槍耍的出神入化,素有小張凰之稱。
經他攻破的城池,無一幸免,全部屠城,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征戰(zhàn)素來以快捷著稱。
曾被崤東皇帝穆旭東親封為異姓王,兩人曾同桌飲宴。
來者,極其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