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像屈露那樣整天想著大富大貴，咸魚翻身。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做好自己就行了?！标懝@次不敢對趙碩有半點隱瞞，所說的每句話都是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壁w碩難得稱贊了女子一次。
雖說也太算不上是稱贊。
兩人一路往皇宮中央的祁天殿走去。
祁天殿建在皇宮中央，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露天宮殿，除了中央和四周有粗如古木一樣的石柱撐起的梁柱實頂以外，其余場地，大都是露天。
不是北遼當年建立祁天殿的趙家先祖不愿意花錢，而是覺得這樣更有意境。
當您建造祁天殿的初心就是為了節(jié)慶日期歡聚群臣，讓他們一掃全身疲勞，放松一下勞累的心情。
若是建立的和平常宮殿一樣封閉，蒙沉沉的，就失去了建造它的本意。
遠遠看到祁天殿門口，陸哈哈就不可思議地長大了嘴巴，讀了幾天書，也從書中學到了幾句意境深美的話語。
本來要拿出來夸贊這恢宏浩大的露天宮殿一番，不過看了看趙碩左手邊鋒利的大劍，她只能將這些驚嘆語言重新裝回肚子里。
大殿的側門，有許多端著各色美食和佳釀，以及冬日罕見水果的太監(jiān)宮女整齊地排成兩隊，恭恭敬敬低著頭，為殿中這些大有來頭的人添酒加菜。
偶爾有端著空盤子往出走的眼尖宮女，看到遠處趙碩身后跟著的女子，心里怨賭著。
同樣是下人，心想自己怎么沒這么好福氣，能被趙碩帶在身邊。
趙碩沒有著急進那扇張燈結彩，頂上上高掛火燭龍獅的廣闊大殿。
止住了步，趙碩瞇眼望著殿內(nèi)互相敬酒言歡的那些官宦世家，語重心長道：“陸哈哈，你給我記住了。隔著這座宮殿的大門，外面和里面是兩個世界。別看外面的夜晚漆黑無光，卻是個很真實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所以你摸黑每走一步，都會格外小心，雖然走的慢，卻安穩(wěn)。”
“可是里面就不一樣了，看似張燈結彩，繁花似錦，歌舞升平，其樂融融。不過是一片假象而已，是為了他們心中那無盡的黑暗而披上一層華麗的外衣而已。一不小心紙醉金迷，深陷其中將難以自拔，直至這片昏暗將你吞噬。所以進去的時候，你把眼睛給我擦亮點。最好少給我惹麻煩，否則不用他們動手，我也會親自送你上路。”
趙碩慢悠悠說完這一番話，如釋重負，閉眼長舒了一口氣，看得出來，他也不是太喜歡這種過于“繁鬧”的地方。
陸哈哈覺得趙碩這次很認真，認真品味了面前少年一番深沉的言語，卻總覺得似解非懂。
為了不給趙碩惹麻煩，也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陸哈哈很認真的詢問道：“那二殿下，進了殿內(nèi)，我應該做些什么，又該不做什么呢？”
趙碩黑下臉，他已經(jīng)解釋的這么清楚了，為什么這缺心眼的還是不懂不明白自己想說的意思？
黑下臉的少年有些感慨，要是他帶屈露來這個地方，絕對效果會比陸哈哈在這好得多。
可是又不能帶屈露來，因為身份。
凡是有錢有勢的人家，都注重身份，何況他還是皇室。
就算他平時作風再不好，外面沾花惹草，總是沒有做到面子上。
如今除夕夜，群臣相聚一堂，他帶著一個妓女來這，別說他父皇母后群臣怎么看，他都覺得臉上無光。
其實他想要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對自己絕對忠心，且絕頂聰明的人。
之所以在眾多美人中，他挑了陸哈哈和屈露兩人收做侍女，是有原因的。
屈露雖然出身有問題，但是這個女子從骨子里面有一種傲氣和貪婪。
這樣的人，就算成不了大事，也很難會壞事，所以當日趙碩一言就相中了她。
更何況她見過人事多，經(jīng)過風雨多，對于凡事的見解自然比旁人多一份道理。
趙碩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可一個貪得無厭之人，也不是趙碩所需求的，妓女的身份也讓她的價值大大折扣。
所以趙碩就需要一個陸哈哈這樣的人來均衡她。
陸哈哈是鄉(xiāng)邨出身，沒見過什么大世面，心眼不多，忠誠可以慢慢培養(yǎng)。
但是反叛之心，趙碩是絕不會允許存在半點。
所以趙碩對她的要求一直很高，一直潛移默化給陸哈哈貫穿一種思想。
那就是他就是她命運的主宰，趙碩不允許陸哈哈對自己有一絲隱瞞。
趙碩將屈露陸哈哈放在一起，就是想讓兩人潛移默化地影響對方。
最好是陸哈哈能把屈露身上所有的優(yōu)點吸納過來。
然后，屈露就可以當做一個廢棄品舍棄了。
當然，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陸哈哈也學會了對趙碩玩心計，那么他絕對不介意送女子早入地府。
現(xiàn)在站在趙碩身后一臉懵懂，期待少年回答的陸哈哈，絲毫沒有感受到來自少年的一絲威脅。
晃了晃腦袋，趙碩回過神踏足前行，面如霜雪冰冷道：“進去跟緊我就行了，多看我眼色。不懂的不要問，自己知道的也別多說。少去關心一些與自己無關的事就行了?！?p> “哦……”陸哈哈慎慎點頭，緊跟少年步伐。
到大殿門口時，趙碩正欲踏足前進，突然看到了一個面向普通，神色威嚴，發(fā)箍高豎的男子，突然止住了步。
深情莊重的男子手中還有一個裝飾金貴的四輪推車，車椅里正坐著一個面若落雪，看起來有些孱弱的少女，打扮裝束卻十分精致典雅，自帶氣質。
神色凝重的男子就是北遼的當今太子趙凝霜，車中病怏怏的女子就是北遼的長公主——趙云裳。
迎了面，趙凝霜巍峨如山峭的面容多了幾絲溫情，心平氣和道：“二弟，終于來了??！我剛還聽父皇母后提起你呢，快去跟他們問聲好，別讓他們等久了?！?p> “太子殿下，長公主?！泵鎸Χ?，趙碩也收起了冰冷的眼眸，露出笑容，拱手行禮。
趙凝霜微笑著點點頭：“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氣?！?p> “一家人不錯，規(guī)矩還是要講的。”趙碩也點頭回禮，這才想到身后跟著一個陸哈哈呢，咳了一聲。
陸哈哈一瞬會意，急忙朝趙凝霜和車中女子跪拜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長公主。”
“起來吧！”趙凝霜有些遲疑地輕瞄了陸哈哈一眼，隨即叫她平身，而后別有深意道：“二弟好雅興??！”
趙碩酒色成性的事情趙凝霜知道，看這陸哈哈的樣貌也算上乘，自然而然聯(lián)想到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