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洗漱，如往日那樣背起書包上學(xué)。
雖然昨天前來直接觀火的人并不多，但是大火將天空都印紅了。知道火起的村民們還是很多的。大人們隨意的交談著，孩子們也隨意的交談著。旁的話聽不太清楚。但是有幾句話卻是格外的入耳的。
今天敢燒人家草堆，明天就敢燒人家房子。還是需要小心提防。
怕是本來就要燒房的，幸虧救得早，最后只是燒了點草。
小學(xué)就辦在村子里。上學(xué)的路上是很容易遇到同學(xué)。很快就遇到了夏聞。這位是我的同學(xué)，也是夏建國的二兒子，帶給我麻煩的主要人物。
“你把夏小胖家草堆點了，你認不認錯。”
“我昨天就說過了，不是我?！?p> “你就不能大大方方認錯嗎？你信不信我告老師去?！?p> 語言對于這樣的人是無力的。他走得很快，我也懶于去追。在后面能夠看到夏聞和他的兄弟、他二叔的兒子夏飛躍也是同學(xué)在交談。夏飛躍向他告知了真相。
“不是黃英點的火，是夏小胖點的?！?p> “你就聽他撒謊胡說！”夏聞這樣回應(yīng)。
學(xué)校里三三兩兩的交談著昨天的火，兇手卻都是指向了我。這就不難理解了，或者說意料之中。畢竟，夏聞作出了重要的發(fā)言。
這個談?wù)撛诶蠋熤虚g存在。我的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他年齡有些大了，是爺爺輩分的長者，慈祥，讓人尊敬。他就向校長有過求證。校長的家距離我家那里還是比較近的。校長不知從那里得知事實，言說并不是我而是夏小胖干的。
那，班主任會信任誰呢。這兩人并不對付或者說有一點小小的矛盾。
第三節(jié)課就是語文課。他尋到我進行了一次談話，或者說準備教育教訓(xùn)我。
“夏小胖家的草堆是你點的嗎！”
我注視著他好久后說：“不是?！?p> “能好好認錯嗎？”我繼續(xù)看著他。
“老師從夏聞那里聽到了什么信息，使您相信了他的判斷。他說是我點的，他看到了嗎？我用什么東西點的，火柴還是火機？現(xiàn)場都還有別的什么人呢？”
“他都向您提供了什么細節(jié)，使您相信了他的話?。 ?p> 老師依然沒有回話。我非常確信夏聞所能敘說的唯有一句，黃英把夏小胖家草堆點了，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語言了。他是最后一批到的，除了明確存在的火災(zāi)，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細節(jié)都沒有說對不對。他是最后一批到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您可以問我啊這些細節(jié)啊。他不是說是我點的嗎，那我必然在現(xiàn)場啊?！?p> 老師又不說話。給個反應(yīng)啊，老師是在思考什么哲學(xué)問題嗎。
“我可以先說說現(xiàn)場都有什么人，您可以找這些人一一求證?，F(xiàn)場都有誰呢！昨天傍晚，天已經(jīng)差不多黑了。時辰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吧。我洗完澡出來小解準備睡覺，卻看到夏小胖家新堆的草堆邊上有兩個人影。走近一看，原來是夏小胖和周小高。老師您看現(xiàn)場有幾人？”
“有三人。”老師終于說話了。
“不，還有一人。那個傍晚，我能看到的只有這包括我在內(nèi)的四個人。夏家老爺子獨自一人坐在東邊第二間房子的屋檐下。他家里又沒有開燈，離得遠了，也就沒有看到?！?p> “夏家老爺子之前中風(fēng)了，雖然人救回來了，但是行動不方便。這個時辰，大家都準備睡覺了，而他老人家獨自坐在那里。而夏小胖的父親就住在隔壁。您看，夏小胖的父親有盡到孝道嗎？我以后也可以這樣干嗎？”
這一次老師又不說話了。這是在給別人留臉面呢，還是在懷疑我說的話？
“您這一次是懂了要求證事實保留懷疑嗎？那您之前怎么就不先求證事實呢？您讓我來聽您的訓(xùn)誡教育，現(xiàn)在我有疑問，您卻一句話也不說嗎？”
“算了，我還是繼續(xù)說我該說的話吧?！?p> “夏老爺子不一定知道那草堆的背后還有兩個娃。我站在小胖家門口的燈光下，離草堆和兩個娃遠遠的，在那里勸他們回家去洗洗睡。其實，我不知道他們玩什么，但是夏小胖的手上有一把他父親的防風(fēng)打火機。有一次看到小胖的爸爸在小賣部那里耍帥點煙玩過?！?p> “這個時候夏老爺子做了一個身體前傾手拄拐杖的動作。他應(yīng)該是想起來吧，但是起不來。究竟怎樣，只有問老爺子了?！?p> “我向草堆的南邊移動，走到了一個從草堆和旁邊小的稻草堆中間能看到老爺子的位置。在那里向夏老爺子張望。這是我給自己保留的證人。他可以證明我一直沒有靠近夏小胖家草堆。”
“我在那里離草堆有三米遠，遠遠地勸說兩個孩子回家去洗洗睡。終于說動，他們也開始向外走。就在這時，草堆著火了，竄起了一米五高的火苗。但是我并沒有看到是誰點的火?！?p> “我在那里大聲叫喊，著火了，快滅火啊！兩個孩子回頭直接用手拍打火苗。我沒有去幫忙。您的舉動告訴我，我的選擇是對的。如果我從火場出來，滿身煙熏火燎的痕跡，到時我說什么都沒有用，這火便就是我點的了，怎么解釋都是沒有用的?！?p> “好在他們把火撲滅了。兩個孩子忐忑地走了出來。才走到路上，那火就又著了起來，讓他們?nèi)缁?，卻又始終不動。老師您說，他們直接用手滅火，那手痛嗎？那火為什么又著了怕是和麥草中空的結(jié)構(gòu)有很大的關(guān)系！”
“那兩個孩子因為恐懼沒有任何舉動，也沒有去叫大人。是我喊的‘著火了，著火了’，第一個回應(yīng)我的是鄰居余大娘。這時，夏小胖和周小高在較遠的地方余大娘怕是沒有看見。她怕是認為外面只有我一個，您說她會認為是誰點的火呢。而且她眼神也不好?！?p> “你怎么知道她眼神不好呢？”老師突然這樣問。
“之前有一天在大太陽下面曬太陽、縫補，她連針都穿不上。而且我在那里叫嚷，那兩個娃在樹林的陰影下靜悄悄的，她真不一定注意到了?！?p> “夏聞是什么時候到現(xiàn)場的?！?p> “他幾乎是最后一個到現(xiàn)場的，那時候火已經(jīng)燒透了，大人們都觀望了有十幾分鐘了”
“行了，你回去吧！”
“夏聞?wù)f的話，冤枉我，老師準備怎么辦?！?p> 老師又一次不說話了。
“算了，我自己能處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