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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世之公主傳

第十八章 皇長兄試探

大唐盛世之公主傳 a莫嘉娜 1345 2020-08-18 12:23:45

  轉(zhuǎn)眼就到了十二月,李世民率一眾人等巡游洛陽。青雀,長孫無忌隨駕,蕙仙夫婦以及楊氏也隨駕。對于玄盈而言,宮中冷清了不少。

  在離開長安前,純熙還特意去臨照殿探望了韋珪。彼時韋珪正在作畫,見她來了,便擱下筆,俯身行禮:“淑妃娘娘怎么有興致來了?”

  “要是當年沒有嫁進秦王府,而是另外找個世家子弟嫁了,興許今日就是誥命夫人,是一府的女主人,難道不比今日情形好嗎?”純熙坐在上座,柔聲詢問。

  韋珪冷笑一聲,也坐下來,反駁道:“要是娘娘提的是給人做側(cè)室,那您和我是一樣的。娘娘平心而論,雖然前朝滅亡了,但是憑借娘娘的花容月貌,才名遠揚,加之高貴的帝室血統(tǒng),仰慕崇拜您的官宦子弟恐怕是數(shù)不勝數(shù),可您為何不選擇其中一位呢?求個安穩(wěn)寧靜的日子,難道不比在秦王府和太極宮隱忍周旋多年要好嗎?”

  “我能得到圣人的眷顧,而你不行。所以即使終生為人妾室,可我能獲得的也遠比你多多了。”

  韋珪不以為意:“您是能獲得中宮之位,還是您兒子能入主東宮成為皇太子呢?你不過是憑借著與觀音婢相仿的容貌和刻意改變過的性情以及做事風格來討好圣人罷了。這么多年了,你怕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吧?可即使你如此費盡心思,到頭來連一個死人都比不過,還是得處處低于她和她的孩子們。何苦來,你和我,也算是有個好出身,加之自個又爭氣,不算不拼盡全力的,最終也不過如此?!?p>  “難道你就不愛他嗎?”純熙問,“雖然圣人對你情意淡淡的,可自打他登基以來,你也對他淡漠得很??墒俏矣浀迷谇赝醺蠒r你明明是很在乎他的,為什么變了?”

  “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門之變。”韋珪冷笑著吐出這幾個字。

  剎那間,那天發(fā)生的驚心動魄的事如同走馬觀花般重新浮現(xiàn)在了純熙面前,這是淑妃多年來每每夜不能寐之時總會做的噩夢。

  當天,李世民親到玄武門,而秦王府的女眷和子女中,他只帶了長孫氏觀音婢一個人,美名其曰是夫妻同心以激勵士氣,實則是李世民擔心李建成和李元吉會從背后偷襲秦王府,府中諸人都會命喪黃泉。他最愛的就是觀音婢,因此把她帶在了身邊,也只帶了她一個。

  因此那一天,楊氏抱著恪兒待在房內(nèi),她的袖子里藏著一瓶毒藥,若是他們攻進來,她和孩子不得不自盡,以保住最后的體面和尊嚴。

  那一日是個毒日頭,明晃晃的刺眼的太陽烤得府邸上人人都滿身汗水,卻都不敢動彈。

  韋珪就是在這一天,對李世民徹底死了心。

  其實韋珪看不順眼楊氏這么多年,但卻是最了解她的。

  年少時,還是隋朝,大興宮年節(jié)擺宴,她跟著叔父一起入席,遠遠地就瞧見內(nèi)廳上的那個穿著湖水藍繡冬日梅花紋樣的少女,低著頭慢慢夾著桌案上的菜,偶爾抬頭望見有人向她投來的眼神,就忍不住臉上一紅,害羞起來,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韋珪從別人的口中很容易就打聽出來了,她好靜,喜歡看書,最愛梅花,性格清高甚至有些孤僻,然而心地卻十分善良,連宮里的婢女犯事都不忍心苛責。她平時并不惹事,對于爭斗想來能避則避。韋珪覺得她心底里是厭惡皇室的,這兒充斥著太多爾虞我詐,只會毀滅她想要的安寧與美好。

  后來韋珪因夫家遭遇變故而受到牽連,被罰沒入掖庭。這個少女還非常關(guān)照她,私下里囑咐掖庭主管少安排一點活,還幫她攔下了那些想趁機害死她的人。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韋珪卻依舊記得清楚。

  這日玄盈正在和李恪說話,東宮來人請她過去。

  “皇長兄現(xiàn)在任監(jiān)國之職,事務(wù)繁忙,日理萬機。他突然找我過去做什么?”玄盈向李恪道。

  李恪笑道:“大概有什么要緊事吧。你去吧,我等你回來?!?p>  玄盈上了轎輦,來到東宮。

  襄陽郡公杜明堯出來迎接道:“臣參見城陽公主。郎君正與長孫司空議事,讓臣先接待貴主?!?p>  玄盈邊走進正廳邊笑道:“我每次來東宮你都在這兒,怎么你是住這兒的嗎?”

  杜明堯笑道:“有時候會住在這里?!?p>  玄盈找了個座位坐下,婢女奉上茶來。

  玄盈看向他道:“你跟隨皇長兄多年,我挺好奇,你們倆當初怎么認識的。我聽說令尊生前,皇長兄曾隨阿爺去看望過?”

  杜明堯笑道:“是,不過當時我只有四歲,記不太清。

  我和郎君相識其實是在房相的一次壽宴上,那個時候我七歲。貴主知道,房相的次子,也就是當今駙馬都尉房遺愛,當時因為一件小事和我發(fā)生爭執(zhí),不依不饒的。是郎君出面擺平了這場風波。此后我們就認識了?!?p>  玄盈聽他說話不緩不急,從從容容的,同李恪說話時特別相像,心下有幾分好感。就接著道:“那你覺得皇長兄是什么樣的人?”

  杜明堯笑道:“郎君賢德公正,品行貴重,是未來執(zhí)掌大唐河山的不二人選。這也是江山社稷之大幸,黎民蒼生之福氣?!?p>  玄盈冷聲道:“那郡公對皇長兄這幾年干的那些混賬事,有什么高見呢?”

  杜明堯從容地笑道:“回貴主的話,我只是一個輔臣。起輔助之責,并非是控制郎君的。主君要做的事,我勸阻不了。郎君從小就是由當今圣人親自教誨的。連圣人都管束不了他的話,我一個臣下,能有多少本事呢?有的事,即使我攔著,也是無濟于事的。”

  杜明堯笑道:“臣想知道,在貴主眼中,郎君是什么樣的人?”

  玄盈想了想,想說什么,還是搖了搖頭,道:“我還沒出生的時候,皇長兄就已經(jīng)是東宮之主了,他也并不是對我很上心,所以我和他相處的時間沒有多少。

  皇長兄是阿爺最喜歡的孩子。但是可能是阿爺希望他處處都是最完美的,所以一直對他管的很嚴。你看看朝中有多少重臣都是東宮的輔臣,就能看出來。

  皇長兄的心理負擔一直都挺重的。而且他的腿又受了重傷,以后再也不能正常行走。這對于儲君來說是一個硬傷。你知道東漢和熹皇后鄧綏嗎,她當年立儲的時候,就是因為漢和帝的皇長子身體殘疾,所以和熹皇后立幼子為帝?!?p>  杜明堯道:“貴主所言不錯。但是貴主要知道,和熹皇后并無親生的兒子,她想要立的儲君必須得是年紀小的,扶持幼主上位才能有利于她掌控朝政。因此即使?jié)h和帝長子沒有殘疾,只怕和熹皇后也不會輕易立他為儲。殘疾,只不過是一個掩飾野心的冠冕堂皇的遮羞布?!?p>  玄盈道:“野心無罪,可怕的是野心配不上才干?!?p>  杜明堯道:“郎君并非無才。只是他的才能被圣人對魏王的寵愛所掩蓋了而已?!?p>  玄盈道:“那我四兄也不是平庸之輩。論相貌,皇長兄當然是儀表堂堂,遠勝四兄??梢钦搫e的,哪點比不上呢?”

  杜明堯道:“魏王李泰狼子野心,罔顧長幼順序,妄圖謀奪儲君尊位,這可是死罪。”

  玄盈道:“郡公夸獎我皇長兄的時候,說的是他品行端正??赡阗H低我四兄,卻以嫡長子繼承制的祖宗法規(guī)來打壓他。郡公不覺得這么說不公平嗎?

  郡公清楚,我阿爺也是我祖父的嫡次子,卻能通過發(fā)動玄武門之變而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黃袍加身。阿爺當年憑借的就是過人的能力和膽識??すJ為呢?”

  杜明堯道:“當今的魏王李泰可比不得圣人。圣人寬容大度,知人善用,連先太子的家臣魏征都可以重用。而魏王卻心胸狹窄,任人唯親,眼中只有一己私欲。說句大不敬的,如果魏王真的成了圣人,我們這些人,只能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了?!?p>  玄盈笑道:“那皇長兄做了皇帝,會放過四兄嗎?不會的。實際上皇長兄和四兄,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p>  杜明堯道:“郎君是圣人親自擇定的,魏王既然想顛覆,那郎君當然不會放過,否則又置東宮一干人于何地呢?”

  玄盈笑道:“成王敗寇,是嗎?”

  杜明堯點點頭贊同:“貴主所言極是?!?p>  說話間,承乾走進來。他賠禮道:“讓城陽妹妹久等了?!?p>  承乾向杜明堯道:“舅父找你去議事,你去吧?!倍琶鲌螂x開。

  承乾向玄盈笑道:“年下了,地方新進了一批料子,我看顏色花樣都不錯,想請妹妹挑幾匹帶走,好送到織衣局去做成新衣裳?!?p>  玄盈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原來只是為這么一件事,心下不快,道:“皇長兄遣幾個人送到薰風殿讓我挑不就行了嗎,還讓我專程過來一趟,眼巴巴地等了那么久?!?p>  承乾料到她會惱怒,也寬容地笑道:“妹妹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下次一定讓人送過來。這次就請妹妹多包涵,看上幾眼吧?!?p>  承乾示意婢女把衣料端上來,和顏悅色道:“妹妹喜歡哪個,自己挑。”

  玄盈選了一匹清新明亮的鵝黃色蜀錦,又選了一匹用銀線繡出白玉蘭花圖案的天藍色錦緞。隨后道:“別的就算了,多謝皇長兄了?!?p>  承乾笑道:“好,都聽妹妹的?!?p>  兄妹倆又說了些家長里短的閑話,玄盈就起身告退了。

  她走后,杜明堯走進正廳。

  承乾收了笑容,向杜明堯道:“可試探出什么來了?”

  杜明堯:“城陽貴主對郎君似乎印象并不太好?!?p>  承乾嘆氣:“我向來事務(wù)繁忙,也不怎么顧得上照顧她。我這個妹妹年紀雖小,卻有主見,并不容易說服。”

  杜明堯:“臣覺得,城陽貴主的想法,或許也代表了圣人的一部分想法。圣人對郎君未必沒有埋怨。臣聽說魏王近來越加籠絡(luò)房遺愛等心腹,似有籌謀。”

  承乾:“你說的有理?,F(xiàn)下時局緊張,看來咱們商議的那件事,該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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