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再快點!”馬車內,玄盈一次又一次地催促著車夫。她心急如焚,問玉穗:“那小丫頭還說什么了嗎,三郎病得重不重,哪個御醫(yī)來看的?燒了有多久了?“
玉穗忙道:“這么細致的,一個丫頭哪里能知道呢?十娘子您先別著急,三郎向來身體強健,并不是體弱多病的,肯定會安然無恙的?!?p> 玄盈打斷道:“什么安然無恙,發(fā)燒哪里是小事?!萬一那燒退不了怎么辦,萬一有別的并發(fā)癥怎么辦?再說現(xiàn)在又不是容易生病的季節(jié),這冷不防的發(fā)高燒什么的最嚇人了。哎呀,車夫能不能快一點?”
玉穗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但看自家主子說了那么多話,自己要是不接話就太失禮了。玉穗一下子陷入了左右為難中。
還好馬車夫爭氣,加上杜府離太極宮近,因此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馬車就到了太極宮門口。誰知迎面卻碰上了剛從太極宮出來的薛長風。
薛長風看到玄盈時也有些驚訝,他聽說玄盈今日去了襄陽郡公府,現(xiàn)在還沒到午時初刻,怎么就回宮了。
這么想著,他還是走上前行了禮,道:“城陽十娘子這么急匆匆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嗎?”
玄盈看到他,驚喜交加,忙上前幾步詢問:“沒想到能在這里碰到薛郎,只是現(xiàn)在早過了上朝時分了,你怎么剛從宮里出來?”
“早朝后圣人留了臣下來,交代了一些事,又說了會話,就到這時辰了?!?p> 玄盈皺眉不解:“看來阿爺很器重你,恐怕過不了多久,薛郎又要高升了吧?可是如今快到午膳時分了,阿爺竟然不留你在偏殿用膳嗎?這可不像阿爺平日禮待臣下的風格。”
薛長風擺擺手:“原是要傳膳的,可是魏王泰剛才過來了,因此圣人就打發(fā)我先退下?!?p> 玄盈不由得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薛長風挑了挑眉:“十娘子匆忙從郡公府回來,所為何事?”
“剛才宮里傳來消息,說三郎突然發(fā)燒了,我得立刻去探望他。今日先不聊了,我先走了?!毖粤T急忙離開,坐了轎輦,往后寢去。
薛長風看她這么心急,連駙馬的新宅子都沒參觀完就離開了,可見的確對襄陽郡公不上心,這樣也好。
到了熏風殿門前,玄盈急急忙忙地下轎,跑進正殿,正好碰見楊淑妃剛從李恪臥房出來。
“楊姨,三郎怎么樣了,讓我進去看看行嗎?”玄盈上前問道。
楊淑妃有些憔悴,但看到玄盈為兒子著急,還是溫柔笑道:“恪兒的燒還沒退,你趕緊進去看看他吧?!?p> “哎,好?!毙泵淼嚼钽》块g,轉到屏風內,看到李恪正在簾帳內熟睡。
玄盈問房內的御醫(yī):“三郎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御醫(yī)忙跪下磕頭道:“回城陽十娘子的話,吳王殿下是受了風寒而發(fā)熱的。臣已經開了藥方讓人去熬藥了。只要按時服藥,不出三日,燒就能退?!?p> 玄盈稍微掀開了一點帳簾,仔細地看李恪的臉。李恪額頭上都是汗珠,臉色蒼白,顯出痛苦之色。玄盈拿出帕子擦著他額頭上的汗,輕聲喚道:“三郎,你很難受嗎?”
這時,下人送來熬好的藥。御醫(yī)忙仔細察看了,向玄盈道:“回十娘子,藥好了。”
玉穗接過藥,將它放到小桌上,拿出一套試毒的工具一一認真檢驗過后,才向玄盈道:“十娘子,可以給吳王服用了?!?p> 玄盈向御醫(yī)道:“現(xiàn)在你們在這里木楞著做什么?都退下吧,這里有我看著就行了。有什么異樣,我會傳你們進來的?!?p> 御醫(yī)忙道:“回十娘子的話,吳王殿下的風寒很容易傳染,十娘子一向體弱多病,長時間待在這兒并不是上策。臣也不好向圣人和楊淑妃交代?!?p> 玄盈不耐煩道:“你們出去吧,我不會讓阿爺或者楊姨因為此事治你們的罪的。趕緊下去吧。三郎有什么異樣的話,我會即刻傳你們進來診治?!?p> 看城陽十娘子堅持,御醫(yī)們忙退下。玉穗也讓其他婢女們退下。
玉穗將簾帳挑上去掛起來,又將藥碗和勺子遞給玄盈。
玄盈舀了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地吹了吹,感覺能喝了,才遞到李恪唇邊,玄盈低聲道:“我是玄盈,你醒醒,喝藥了?!?p> 李恪似乎有了知覺,微微張開嘴巴。
玄盈心中一喜,連忙將藥喂進李恪嘴里,李恪順利喝下了。
玄盈連忙又舀了一勺,吹涼了喂他喝下。如此反復多次,直到藥碗空了。玄盈將藥碗和勺子都遞給玉穗,玉穗接過送出去給負責的婢女。
玄盈拿帕子給他仔細擦了擦嘴,又給他掖好被子,親自給他放下帳簾。
玉穗上前輕聲道:“十娘子是要一直守在這里嗎?”
玄盈道:“你出去打點一下,待會兒把飯菜送進來吧。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楊姨那邊,你知道該怎么說。還有其他兄長,你也知道該怎么應付?!?p> 玉穗點點頭,道:“婢子明白了?!庇袼胼p手輕腳地出了李恪房門,吩咐四個心腹婢女守好房門。
玄盈坐在床邊的矮榻上,右手撐著下巴,只是靜靜地陪著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