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阿香成婚后的第十天。
新婦阿香一邊心懷初為人婦的羞澀和喜悅,一邊又思念爹娘。玉竹過來下聘以后,阿香的娘便開始教阿香,為人婦該知道的一些東西。阿香每次都認真地記在心里?,F(xiàn)在回憶起來,娘拉著她的手坐在閨房里的木凳上說貼心話,仿佛還在昨天。
大紅的婚服也仿佛剛剛脫下。
又過了些時日,阿香終于適應了做婦人的生活。
玉竹的爹娘都是和善的人,舅姑妯娌也都好相與,阿香和嫂子每日做了飯食送到藥鋪去,回來打掃屋子,嫂子照顧小娃娃,她便在一旁做針線活。
又過幾天,玉竹添了件新褂子,玉竹的二哥第一次聽見兒子喊爹爹。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之后幾天,玉竹天天穿著新褂子到鋪子里干活。每來個熟客兒,玉竹都得問問,你看我褂子上的這朵花繡的好不好?
熟客兒說了好,玉竹便滿意地點點頭,收錢時抹去幾個銅板。
每天夜里,玉竹和阿香都依偎在一起說話。玉竹告訴阿香,他曾經為了跟阿香一起玩,如何跟二哥哥苦練打水漂。阿香則告訴玉竹,她跟奶奶姐姐去禮佛,總要添個與他有關的愿望。那些年待字閨中的日子里,阿香總不免要悄悄祈禱,未來的郎君一定要像玉竹哥哥一樣溫潤俊朗,最好就是玉竹哥哥。
現(xiàn)在嫁給玉竹了,阿香覺得,她得挑個日子去還愿。
挑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阿香和嫂子帶著小娃娃,去了那個阿香無比熟悉的寺廟。
阿香把果子擺到貢桌上,有點了三只香。
“謝謝菩薩幫阿香實現(xiàn)望。”阿香頓了頓,有默念道:“信女林香兒,懇求菩薩賜予一雙兒女?!?p> 看著嫂嫂懷里的小娃娃,阿香想,她跟玉竹的孩子定然也會那么可愛。
第二年四月,阿香只覺得春乏,也不知平時干慣了的活兒這今天怎么干著這么累。吃飯也不香了,聞到油煙還想吐。
阿香讓玉竹給她把脈。玉竹給她把了脈,抿著嘴,不說話,只把她帶到爹面前。爹看看玉竹,阿香伸出手來,讓爹給她把脈。
“是滑脈沒錯?!钡χ栈厥?,道:“你要當?shù)??!?p> 玉竹抱起阿香原地轉了個圈。
此時阿香腹中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今年十二月,這個孩子會在大雪中出生。玉竹和阿香商量好了,若是男孩,就叫冬熹,女孩則叫冬惜。
知道阿香懷孕后,玉竹到果子鋪給阿香買了一大籃子腌梅子。
腌了大半年的梅子,又咸又酸,卻別有一番風味。就靠著這梅子,阿香順利地度過了懷孕的頭幾個月。
等到盛夏時分,阿香已經顯懷了。她開始給孩子縫制小衣服。鵝黃色的布做的小棉衣,十分可愛。這一年是虎年,阿香的孩子將是踩著年尾巴出生的小老虎,所以阿香在每一件小衣服上都繡了小老虎。
阿香帶著糕點水果,選了個宜出門的日子,和玉竹手挽著手,去給他們的孩子祈福。
阿香看著慈眉善目的菩薩,慢慢地在蒲團上跪下,雙手合十。
“信女林香兒感謝菩薩賜香兒和玉竹兒女,愿孩子平安出生,像小老虎一樣壯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