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心情→過山車
宋湘笑嘻嘻的從城墻上走下來,他靈活得像一只兔子,一溜煙地跑到了張伯旁,搓了搓手,抬起頭,諂媚一笑,“張校尉,敢問陛下讓君接管高密縣之城防,所為何事?”
張伯鄙夷地看了一眼,哼哼一聲,“哼,此乃軍國大計,豈是汝可以打聽?少廢話,趕緊讓汝的人從城墻上下來。還有,汝先別走,隨吾一同去拜見太原君!吾梁國之士兵,皆歸太原君管轄。”
“啊,太原君?”宋湘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君的意思是,太原君在吾高密縣?”
他娘的,這家伙什么時候進高密的?
自己怎么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距離淮河最近的城門,就是他把守的西門。按理說,如果有人從西邊進入膠東郡境內,都會從西門入城。
有近路,誰會走遠路。
難道這個太原君不按套路出牌?
天殺的!這個幺兒!
宋湘肺都氣炸了,宛如一個被人玩弄了感情的嬌弱少女,在心底不斷地咒罵,“別讓老子知道誰放太原君進城的,否則,一定宰了他?。 ?p> 雖然憤怒,但他還是得表現(xiàn)出一副高興的樣子,笑瞇瞇地說道:“校尉放心,吾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只要梁國軍隊到達城門,吾的人會自動下城,聽候君之差遣。”
“那就好?!睆埐畬@個行為略微滿意,“這里自然會有人處理,汝現(xiàn)在跟我去太原君所在之地吧!”
“諾!”宋湘低著頭,瞳孔中閃過一絲陰霾,揮揮手,示意自己的親兵跟上。
張伯在馬上繼續(xù)說道:“讓汝的親兵都散開吧。太原君身份金貴,汝這群親兵只會驚擾。有吾梁國勇士在,汝不會出事。”
宋湘嘴巴微微一張,想要說什么,但迫于威壓,最終還是沒有敢開口,只能陰沉著臉,應和一聲,“諾!”
此時對面人多勢眾,他又不想背負叛國罪名,因此只好妥協(xié)。
否則,只要把張伯挾持……
他扭頭,看著身后那幾個穿著鐵鎧的士兵,沉聲道:“爾等先去護衛(wèi)縣尉公的安全,吾這里有梁國勇士護衛(wèi),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大問題!”
他相信,這群親兵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假護衛(wèi)之名,行匯報之實。
“諾!”
張伯低沉的說道:“走吧!”
“諾!”宋湘從親兵手里接過韁繩,縱身上馬,然后就被梁國甲士重重包圍,動彈不得。
看到宋湘已經被“拿下”,張伯對著陰暗處笑著說道:“葉兄,太原君所在何處?”
葉楚平兩腿用力一夾,騎馬上前。
馬蹄聲清脆,“嘎達!嘎達!嘎達!”
“白公位于城內一處客舍,諸君隨吾前去拜見白公吧!”
宋湘疑惑地看了一眼這個騎馬出來、一身黑色甲胄,頭盔之上存在黑色盔纓的人。
在有幸瞟了一眼側顏之后,呢喃囈語,“中尉甲士的裝扮……咦,這個人怎么有些眼熟……我是不是見過。到底在哪里見過呢……”
沒有理會疑惑的宋湘,葉楚平高呼一聲,“諸君跟緊,吾要疾馳了?!?p> 張伯哈哈一笑,“葉兄盡管放心,吾這次支援太原君的一千人中,有一百騎兵,他們皆是昔年參加過七國之亂的勇士!別的不敢保證,他們的騎術,不在儒生‘御’術之下!若是下馬,戰(zhàn)斗力可與大漢北軍甲士一戰(zhàn)!”
“哈哈哈,那就好!吾就不客氣了!”葉楚平說完,猛地一甩韁繩。
“唰!”
手中鞭子一揮,“啪!”
“駕!駕!”
“駕!”
張伯看著葉楚平的背影,高呼一聲,“諸君,跟緊!”
接著,他也猛地一甩韁繩。
“駕!”
霎時,凌亂的馬蹄聲化作雷聲,在城內轟鳴肆虐,侵擾著百姓的耳膜。
“駕!”
“駕!”
“嘎達!嘎達!嘎達!嘎達!”
“駕??!”
宋湘也被迫進行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飆馬。
“駕!”
…………
小半炷香后
張伯的人出現(xiàn)在白明哲所在客舍之外。
他勒住韁繩,原地不動,喝道:“七十人將此地圍住,沒有吾或者太原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二十人進入客舍進行搜查,所有可疑之人,皆拿下!務必要保證太原君的安全!剩下的十人,負責護衛(wèi)……”
葉楚平猜到了接下來的命令,急忙說道:“張校尉,太原君身邊有吾大漢北軍甲士護衛(wèi),就不用了勞煩梁國勇士了。剩下的十人,能否委屈一下,幫助看管馬匹?”
張伯點頭答應,“必然如此,就聽葉兄的。剩下的人,去馬廄看管馬匹!”
隨后,他瞟了一眼喘著粗氣的宋湘,微微一笑,“校尉,請下馬吧?!?p> “啊,哦,好。”
宋湘費了半天的勁兒,才從馬上下來。
之后,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滿頭大汗。
“呼!呼!呼!”
他多年在此養(yǎng)尊處優(yōu),哪有騎馬馳騁的經歷?
剛才在城中騎馬,如果不是迫于周圍梁國士兵的壓力,他才不會起得那么快。
他氣喘吁吁,看著眼前這個客舍,頗感意外。
這里不就是欠著他幾十塊金餅的小子居住的位置嗎?
他暗自盤算,正好!要到了金餅,拿來孝敬太原君!
因為太累了,想了一會兒,他又低著頭,加速喘氣。
“呼!呼!呼!”
張伯對此嗤之以鼻,“來人,把宋校尉扶起來,別讓他著涼了?!?p> 他又笑著對葉楚平說道:“葉兄,請帶路吧?!?p> “諾!”
在宋湘被攙扶起來之后,幾人進入客舍,在客舍老板地引領下,來到了白明哲居住的房間門口。
同周圍幾個中尉甲士點頭問好之后,張伯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咚!咚!咚!”
“何事?”白明哲的聲音傳出來。
“啟稟太原君,屬下乃梁國校尉張伯,奉陛下之命、君之調令,前來支援!”
白明哲的聲音再次傳出,“請稍等片刻,本君更換服飾!”
“諾!”
張伯后退幾步,靜靜地恭候。
而一旁的宋湘則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惶恐不安。
這聲音……愈聽愈熟悉。
他環(huán)視四周,打量著看守房門的人,
這群人……越看越眼熟。
難不成……
越想越害怕,他驚恐地盯著房門,汗如雨下,心臟顫抖。
不會吧!一定不是!
那天遞給自己名謁的家伙不在!
一定是記錯了!
絕對不是!
如果不是被人用長槊抵著后背,他說不定已經沖出這個客舍,逃跑了。
葉楚平雙手環(huán)胸,笑呵呵地說道:“宋校尉,君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身體不斷地顫抖呀?!?p> 宋湘用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顫巍巍地說道:“沒什么,天有點涼罷了。”
“哦,吾還以為君是緊張呢。別緊張,拿出校尉的氣勢來!”
“好!兄弟放心,吾沒事了?!彼蜗嫘α诵?,感謝這個安慰自己的“眼熟之人”。
然而他還沒有高興五秒鐘,葉楚平接下來的話,讓他如置冰窟,“前幾天君堵著太原君收進城費,以及聲稱出城需要繳納出城稅的時候的自信,鄙人至今難以忘懷呢?!?p> “哦,收入城費……出城費呀?!彼蜗嫘α诵?,嘴角一抽搐,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
驀然!
“轟!”
腦海爆炸,思緒紊亂。
剛剛這個人說了啥?
堵著太原君收入城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真是……
嗚嗚嗚嗚,倒了大霉了!
他快要哭出來了……
不會吧!真的是那個小子?
還記得,自己不僅僅是想要收費,甚至還敲詐了吧?
也就是說,佟木峰那兩千石鹽,被自己高價賣給了太原君?
可以說這是誤會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宋湘臉色蒼白,雙目失色,呆若木雞,大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死定了!
“咣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盯著房門。
一灘淡黃色的液體伴隨著騷臭味,出現(xiàn)在他屁股下面。
張伯拱了拱鼻子,看著地面,額頭瞬間一黑,“咦!汝在干什么?尿了?”
葉楚平皺著眉頭,“恐怕不止……味道有點大?!?p> 擔心在白明哲面前留下壞印象,張伯急忙喊了一聲,“來人,把這里打掃干凈,順便把家伙拖下去洗干凈!給他換身干凈的衣服之后,再帶上來!”
兩名梁國士兵聽到命令之后,急匆匆地跑過來,一同拱手,“諾!”
“晦氣!”張伯看著宋湘的背影,罵了一聲,“這么點小場面就緊張成這樣。這要是有幸見到了陛下,豈不是直接嚇死了?”
葉楚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張公,他這是嚇得。如果是君堵住太原君,還加倍索要了進城費,君會什么表情?”
張伯突然一愣,隨即目眥盡裂,“堵住太原君?他活得不耐煩了吧!太原君為天下百姓率先開倉廩,這小子竟然……該死!”
梁國也是螟蟲之災的受害者,正是白明哲的帶頭作用,致使全國上下,倉廩大開,上萬百姓有了度過寒冬的糧食。
也正是因為這份恩情,他的父親才上書祈求梁王,讓自己帶兵前來支援。
如今聽到自己尊敬的人竟然被堵了,這讓張伯冷靜不下來。
“張公毋急。梁國勇士已經控制了高密縣,怎么處置這個家伙,就看白公的意思了?”
“呼!”長呼一口氣,張伯壓制住心中的憤怒,低吼一聲,“葉兄言之有理!那吾就靜候太原君的吩咐吧?!?p> 雖然這么說,但宋湘在他的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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