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長山跟女兒一樣,根本不相信什么“老頭沒走”這種扯蛋的事。
可他不相信沒用,得林門的市民不相信才好使呀。
可“那個老頭”就在商場里咳嗽,之前的承包商想了無數辦法,結果還不是說啥也不干了。
他郎長山也不比人多個腦袋。
最后也只能伸過去,讓項小虎掐著脖子勒去了二百萬。
頭發(fā)不長的唐漢人模狗樣在鬢角粘了兩綹白毛,再帶上道冠,搖身一變成了無量天尊。
神色無比肅穆、表情無比虔誠的遙望山水成天下,一捧黃泥土地公。
拂塵一擺道一句:回頭去老商場周圍轉轉,必有意外之財。
再加上土地廟一立好,當時山腰上就刮了一陣暖風,讓人覺得周遭散著光一樣。
哄的那二十七個人,差點沒給他也跪下磕幾個。
末了,他又讓郎長山拿出九五折優(yōu)惠先緊著他們挑樓層。
接著再找兩個可靠的人,先演一出戲,然后零錢整錢天天往老商場附近藏。
這么一大通下來,誰還記得那個沒走的老頭,老商場都快翻得底朝天了。
結果真像唐漢說的,三人成虎,你擎好吧,這幫人都得把你們老郎家吹上天去。
郎長山錢都拿了,信不信也得信了。
哪想到沒幾天呢,消息就來了。
郎長山就好奇,查了一溜十三遭,終于知道,老鼠吃了鹽,就會像老頭一樣咳嗽!
合著商場轉圈,里里外外藏了一萬多塊錢,就是為了找出這窩玩意。
“算了,花這些錢也值,老商場現在成了風水寶地,房子也好賣。二百萬就當買個經驗,別的也沒搭啥。”
郎長山只能后悔自己小時候太老實,從沒抓過耗子往它嘴里喂鹽。
這特么項小虎,他有著什么樣閑出屎的童年啊……
“你臉紅什么?”郎長山一抬頭,正好看到女兒在那發(fā)愣。
郎玉坤啊了一聲,捂著臉愣了一下,“我……屋里熱,我……穿的有點多?!?p> 他哪知道,自己的寶貝閨女這回是搭里去了,跑不了那種。
回來的之前唐漢又找郎玉坤,說:“做人要講信譽,做生意更得講信譽,小寶貝,到時候你要賴賬,我就把咱倆說話的錄音公布于眾!”
郎玉坤都忘了自己都說啥了,嘴上強硬,還動手打人,但心里真沒底。
確實呀,自己有沒有說過,或者是不是答應過……
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這些事從頭到尾都是唐漢操持的,他們一幫人讓那個流氓支使得滴溜轉。
只要一有機會這流氓就說親嘴的事。
現在可以肯定,事情擺平了。
那個臭流氓會不會真的找來?什么時候找來?
……
唐漢何止是得意,簡直是得意!又是秧歌又是戲。
回來又把支票交給虎子,嘚了吧嗦的:“放你那,哪天能用上再說?!?p> 項小虎眼都沒抬,“一會去虎旗給王姐,我不給流氓經管贓款?!?p> 唐漢嘿嘿一笑湊上去,“虎子,十拿九穩(wěn)了?!?p> “你不知道,那個妞一看到《撼龍經》的時候,那小眼神,那小表情,真的,我都后悔沒讓她把衣服脫了……”
項小虎趕緊一揮手:“唐哥,就這一次,最后一次,再你別想摸著了?!?p> “你別呀,我還沒咋看呢?!?p> “拿去這么長時間,還沒咋看,說明你跟它沒緣,再說~你能看懂啊?!?p> 唐漢一屁股貼著虎子坐下來,摟著他的肩膀,嬉皮笑臉道:“我都看不懂,她們不是更看不懂,嘿嘿……看懂了那還有啥戲?!?p> 那是古本書,全文都是繁體字,配著毛筆勾畫的草圖,唐漢看著都迷糊。
項小虎抖開唐漢站起來,邊招呼李曉邊跟他說:“書你就別惦記了,研究去哪吃飯吧。”
“沒勁啊你,去哪吃你不得先回虎旗,反正我就跟著你?!?p> 唐漢跟著貼上來問:“虎子,你咋算準了是吃了鹽的耗子?!?p> 項小虎不理他,抬腳往外走。
“唉!虎子,耗子吃鹽真能跟老頭一眼咳嗽?”
“虎子,你說那個地方在山腰上,我看著埋墳都不咋合適,土地廟管用不?”
“虎子,當時呀……”
……
唐漢又恢復了他最開始的“工作”——
天天跟著項小虎。
項小虎也沒招,關鍵拿人錢手軟啊。
二百萬一人一半,唐漢還死活不收,說玩得過癮要啥錢要錢。
項小虎說不收下次就不讓你玩了。
唐漢這才收了,回手就給了猴子二十萬。
猴子哪敢,拿著錢找虎哥,項小虎讓他送回去十萬,剩下十萬讓他和海成倆分了。
這事不是大家一起做的,錢當然不能大家分,再說又是人唐漢給他的,最多讓他照顧一下他哥于海成。
于海成于海波是他們一幫經濟條件最差的,也是對虎子最忠心的。
于海成過年就三十了,還沒對象呢。再說,有對象擱啥成家?
雪峰生鮮的時候哥倆一人拿了兩萬,本來不夠,還在王剛那湊了四千,也是剛還上。
項小虎又交代猴子,錢最好先存起來,別雞都瞎造了,你哥倆也得先弄個窩。
李雪峰搬下來了,王剛直接讓他家在市里給買了個樓,劉長江因為照顧他爸爸,特殊原因,連小云龍都搬下來了。
就于海成哥倆,不是找誰家對付一宿就是回坡上。
虎子已經讓李燕留意點,有倒出來的公寓給留一間。
等于海成哥倆攢點了,大伙再湊點,到時候先首付一個。
沒錢,只能這樣。
不像唐漢,對錢真的沒什么概念,他的世界就尋找兩個字,開心。
怎么高興怎么玩。
九十萬拿到手里,唐漢也不知道怎么花,就想給老媽買個禮物,可轉悠來轉悠去,才發(fā)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老媽喜歡什么。
但他知道老媽沒事攢了不少金子。
干脆,九十萬全買了小金條,用塑料袋一裝,拎著就回家了。
提心吊膽半個多月沒看到兒子的柳妍娟,白頭發(fā)又多了。
一看兒子真回來了,拉住兒子就不撒手,吩咐阿姨趕緊做飯,又說給兒子買了衣服:“一會媽給你試試?!?p> “媽,這些給你?!碧茲h很臭屁的把金子放到茶幾上。
“什么啊,給媽媽的?”唐媽愣了一下。
兒子居然給自己買禮物了,趕緊打開去看,一看全是金燦燦的小金條。
柳妍娟愣了一下,小心地笑著問兒子:“大寶,跟媽說說,你這……怎么買這么多這個?”
“跟朋友做了……做了個商業(yè)策劃,嗯,賺了點錢,媽你不是喜歡存金子嗎,我?guī)湍銣慄c?!?p> 唐漢接著舉起食指很鄭重的強調,“這是、我、賺的錢,不是用我零花錢買的,也不是、用投資錢買的,是、我掙的錢,買的?!?p> 柳妍娟知道自己兒子啥樣,他才不會因為錢撒什么謊,一聽兒子說完,馬上喜笑顏開,眼淚都掉下來了,“我兒子長大了,能給媽掙錢了……”
“媽~”唐漢賴唧唧拉個長聲,抱住老媽幫她擦眼淚,“你看你,這算什么呀,我要想賺錢還不分分鐘的事。”
柳妍娟抹著眼淚高興的說:“兒子,快跟媽學學,怎么賺到的。”
唐漢把自己裝道士那一段抹去,把林門的事說成了一個用智慧去除迷信、給新樓盤策劃營銷的案例。
故事本來就有點曲折復雜,唐漢再來點添油加醋,精彩紛呈那么一講,給老媽忽悠的都聽入迷了。
最后,老媽意猶未盡的跟兒子說:“大寶,哪天把你那個虎子的朋友請家來吃頓飯吧,還有那個什么猴子……你怎么叫人外號,多沒教養(yǎng),他叫什么名字?”
“于海波。”
“好,于海波,把他們都請來,媽想見見他們?!?p> 唐漢想一下,“過了年的吧,這還有兩天過年了,過完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