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秀女們?nèi)汲隽藢m。
趙巖以永州知州曹廣時之女曹玲兒不善言辭為由，告訴張?zhí)?，這批秀女們沒有一個讓他心動的。
張?zhí)鬅o奈，只得再去為趙巖物色了。
……
轉(zhuǎn)眼間，便到了正月初六。
按照往年常例，大周官員們一般都是正月十五過后，才會開始點卯，也就是正常上班。
但由于今年北蒙戰(zhàn)書已下，雙方在三月底或四月初必然會有一場大戰(zhàn)，故而文武百官們在正月初六便開始處理政務(wù)了。
在初五，城外的四萬神策軍與一萬禁軍也都開始操練起來，這五萬將士將在三月初隨趙巖一起前往邊境。
他們乃是大周目前最精銳的部隊。
禁軍與神策軍本出同源，但由于禁軍主要駐守在長鄲城，而神策軍經(jīng)常駐扎在邊境，久而久之，二者便分離了。
并出現(xiàn)了一種奇特的狀況：彼此看不上。
禁軍覺得神策軍徒有虛名，到邊境就慫了，戰(zhàn)斗力完全不如他們。
而神策軍則覺得禁軍整年守在皇城，屁事沒有，完全不了解戰(zhàn)場與敵人。
本來，申屠義和神策主帥楊弘商量的是，同在一個軍營訓(xùn)練，但雙方士兵實在不對付，故而只能分開訓(xùn)練了。
新年伊始，趙巖的奏折并不是很多，便打算前往城外的軍營轉(zhuǎn)一轉(zhuǎn)。
此次，趙巖選擇微服私訪，知曉者也就只有申屠義和黑娃。
只有這樣，才能更容易發(fā)現(xiàn)軍營中存在的問題。
近午時，趙巖、申屠義和黑娃來到了城外四萬神策軍的大營。
神策軍的主要將領(lǐng)基本都認(rèn)識申屠義，故而，趙巖在申屠義的幫忙下，和黑娃身穿一襲兵服，來到了軍營之中。
至于申屠義，便一個人去別的地方視察了。
此刻，士兵們都還沒有完全進(jìn)入修煉狀態(tài)，一個個的都有些慵懶，分別在整理著帳篷、鎧甲、武器等。
趙巖與黑娃身穿與他們同樣的兵服，行走在一個營范圍內(nèi)，看不出有絲毫差異。
就在這時，前方冒著炊煙的地方，有人大喊道：“吃飯了！”
頓時，士兵們紛紛圍了上去，排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長隊。
趙巖朝著黑娃說道：“走，我們也嘗一嘗軍營里的伙食?！?p> 黑娃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只要說起吃的，他便勁頭知足。
當(dāng)即，二人就排在了隊列中。
一營的兵士足足有五百人，并且很多人都還不太熟悉，故而趙巖和黑娃也并不怕被揭穿。
年前，趙巖曾專門囑咐過財相孔墨山，要加大對于軍費的支出，其中最首要的一點就是：一定要讓每一位士兵吃飽并吃好。
當(dāng)趙巖看到前面高高隆起的飯菜時，不由得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主食有三種：如小山一般高的大饅頭，冒著熱氣的米飯團(tuán)子，還有一層層噴香的烙餅。
菜肴共有四種，分別是冬瓜燉豬肉、清炒茭白、紅燜魚肉、脂麻辣菜。
雖說都是大鍋飯，但是在口感和營養(yǎng)上，都屬于上乘，甚至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大周普通百姓家里的飯菜了。
趙巖甚是欣慰，這群人畢竟是為大周拼命的人，自然要優(yōu)厚對待。
就在這時，最前方的一名高個子青年突然將一個大瓷碗摔在了地上，里面的豬肉燉排骨灑了一地。
“小爺我不吃這些賤豬肉，我要吃羊肉，吃羊肉！”高個青年氣憤地朝著打菜的伙夫說道。
砰！
說話間，他將一碗米飯也摔在了地上。
砰！砰！砰！
而這時，后面的數(shù)名士兵也開始起哄摔碗。
米飯、菜肴、饅頭，頓時灑了一地。
“我們要吃羊肉，我們要吃羊肉！要吃羊肉！”
從這些士兵白皙的臉龐就能看出，叫著吃羊肉的都是一群富家子弟。
伙夫一臉無奈，也不敢說話，做不做羊肉并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趙巖的臉色不由得變得鐵青起來。
就在他準(zhǔn)備站出來的時候，他前面一名面色黢黑的青年走了出來。
“你們能不能當(dāng)兵，不能當(dāng)兵就滾回家，我們來這里是準(zhǔn)備打仗的，不是來吃飯的！”
“哎呀，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罵小爺！”率先摔碗的那個青年走到黑臉青年的面前，指著他的臉說道。
“他是戶部侍郎曹文典家的二公子曹飛，因不善文辭，所以來這里掙軍功的，和我們可不一樣?！庇腥诵÷暤卣f道。
“小子，惹了你不該惹的人，我讓你一輩子見不到太陽！”曹飛瞪眼說道。
一旁有人來到曹飛的面前，道：“曹公子，不要和此種人一般見識，咱們中午就不吃了，晚上咱們?nèi)ゴ溲清羞b一番，我已經(jīng)和洪都頭說完了?！?p> 聽到要去翠雪樓，曹飛不由得樂了。
“呸！”曹飛朝著那黑臉青年的臉上啐了一口吐沫，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在其轉(zhuǎn)頭的那一刻，黑臉青年突然一腳朝著曹飛的屁股踹去。
“廢物！”
這一腳，力度極猛，直接將曹飛踹出去了四五米，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曹飛鼻子破裂，滿臉都是鮮血。
“你……你竟然敢打我，兄弟們，弄死他！”曹飛捂著鼻子，無非氣惱地喊道。
當(dāng)即五六個白臉青年圍住了黑臉青年，朝其攻了過去。
砰！砰！砰！
士兵們打架，講究一招制敵，出招便是狠招。
那名黑臉青年顯然練過，不到片刻便將六名白臉青年全部掀倒在了地上。
作為經(jīng)過申屠義專門訓(xùn)練過的黑娃，看后嘆為觀止，眼睛里滿是崇拜。
趙巖的心情緩和了許多，大周雖有渣滓蛀蟲，但也是有黑臉青年這樣的勇猛之士的。
就在這時，有人高喊道：洪都頭來了！
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壯碩漢子來到了眾人面前，望著地上躺著的數(shù)人，高聲道：“吃飯都喂不飽你們，都誰參與打架了，都給我站出來！”
這時，曹飛捂著鼻子走到洪都頭的面前，一臉委屈地說道：“洪都頭，我與兄弟幾個正在打飯，那小子出口成臟，并仗著自己有幾分拳腳，將我們?nèi)看虻乖诹说厣?，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p> 洪都頭走到黑臉青年的面前，冷聲道：“這些人都是你打的？”
黑臉青年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毫無畏懼。
“來人啊，把他抓下去打二十軍棍，然后禁閉三天！”洪都頭開口道。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道聲調(diào)不大，但卻充滿氣勢的聲音。
“洪都頭，你不分青紅皂白，便濫施刑罰，有些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