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齡兄,你可算來了。你要再不來,一會炸荷酥可就沒了咯?!庇宕樕限揶硭?,給他夾了放碟上,眼神示意他快些吃,給你留著呢。
“謝啦,渝川兄?!彼锡g吃著炸荷酥,品著香茗,哼著一首小調(diào)。渝川頓感倦意,有些累著,虛浮的腳步讓他險些摔倒在地。
“兄長,我們回家吧。”上元一手扶著渝川,一手拿出車階,宋齡上前搭了把手。陸掌院看著此情此景,蹙眉深思。
仆從在一旁駕著馬車,里邊鋪了軟墊,溫著壺熱茶給他驅(qū)寒,點上些檀香,以安神息。
“我家先生不堪勞累,須得好生養(yǎng)著才是。”仆從恭敬拜別陸掌院、宋齡先生。上元瞧著渝川面色不太對勁,欲要抬手上前為他診脈。
“兄長,你是不是有事瞞我,我是你弟弟,有什么不能說的?!庇宕ㄆ>氲奶謹r他,眼色示意他不必診脈,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過。
“仲宵,我沒事,你別擔心。”渝川掩了掩手中的羅帕,沉吟些許,透著啞聲道。
“眼看就要花朝節(jié)了,你想去哪里踏青?!焙蔚段罩化B紙墨,低沉詢問一番。
“哥哥,你去哪我就去哪。”元旦嘴角上揚,滿心歡喜的答,眼眸皆是笑意。
十三里外的鳳棲梧,六角云亭。上元備上數(shù)十盞玉蘭燈,兔子琉璃燈,一些掛在亭角四檐處,一些擺在地面。
渝川命人備上酒菜,上元滿臉笑意的擺弄燈盞,宋齡兄也在一處寫著詩文。
元旦給何刀準備了一些花燈,何刀買了些糖炒栗子回來。何花婆婆在灶臺上揉著團面,抬手擦擦額角的汗珠。
花朝正準備著百花盛宴所需的酒水飯食,繁郢嫌這身過于繁瑣,換了件素白衣裳,帶有些云邊暗紋,順手挑了個禮品。
白蘭觀主是在盤點當日所要的物件,杏花觀主在準備會客名單,紫荊觀主帶著花精靈們,掛起了一盞盞明亮的花燈,紅綢裹滿枝椏,云觀花雨,顯得著實壯觀。
“枳離帝君到?!鄙炙幵谝慌院暗?。繁郢放下手中的禮品,留下名號,徑直的入了紫菀殿,擇一處坐好。
“雀央上神到?!比咴谝慌院暗馈H秆胫簧砬嗑c袍,額間的一抹青羽,前日收了好些墨寶,快步進了殿內(nèi)。
“花朝神女到?!鄙炙幵谝慌院暗??;ǔ蝗缤5拇┲碌奶一ㄑ蹔y,細而彎的柳葉眉,坐于首位。
“有勞諸位捧場來我百花谷一聚,盡情的開吃吧?!被ǔ∈忠粨]就有絡(luò)繹不絕的人上來送一盒永生花,云觀花雨現(xiàn),一瞬間百花盛開,從而翩翩起舞。
“蟹釀橙,由橙汁的甘甜與蟹黃的細膩爽口完美的沖撞在了一起,讓人吃起來欲罷不能?!鄙纤纫艘豢谛伏S吃,一臉滿是享受的回味道。
“上巳,你近日在搗鼓些什么??!”花朝盛了碗湯喝,抬眸看了他一眼笑著問。
“那都是些小玩意,最近我尋得一塊上好的南田玉,給你雕了只小兔子,你看看可否喜歡。”上巳從衣袖里掏出一個棕褐色的木匣子,里面放著個小玉兔。
“我自是喜歡,謝謝。”花朝收下禮物后,神色淡然的一笑,夾了個唐菓子咬了一口,伸舌舔了舔嘴角回話。
“枳離帝君,您不是要事繁忙,那咋有空過來呢?花朝自感榮幸,有帝君親臨祝禮,不甚感激?!被ǔh首低眸笑著,繁郢無奈扶額一笑,飲酒祝她生辰,“神女說笑,本君不過閑來無事看看你,順便給你送個禮物罷?!?p> “枳離帝君,本君瞧著您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您?本君無意冒犯帝君大人,許是吾看錯,本君自罰一杯?!庇鲅攵似鸢缸郎系拿谰疲餍滹嫳M,一臉失神的答話。
“無礙,本君也甚是覺得你眼熟,許是我們見過,只是忘了罷。”繁郢端起酒一抿而盡,伸手整理了下袖子,垂著眼瞼低語。
遇央低斂著眉,手里的酒揚了下,吃了酒后醉意上涌,撞撞跌跌的起身離開了席位。
“遇央,你怎么哭了,告訴姐姐怎么啦,誰欺負我家小七,不哭,不哭。”語斕捧著一壺藏雪酒,高高興興的跑找他品鑒。
“四姐,我就是想他了,我好像真的失去他了,繁郢可有怨我。”遇央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低聲苦笑道。
“小六,四姐替你想想法子,能不能找到他的轉(zhuǎn)世?!闭Z斕把懷里那壇佳釀給了他,喚出自己法器招雨扇,以滴占卜。
“小六,我找不到啊,他好像沒入輪回。抱歉,是姐姐沒用,幫不了你啊?!闭Z斕收好自己的招雨扇,搖頭苦笑,轉(zhuǎn)身就走。
“沒事,姐姐,是我沒照顧好他,我只是覺得心有些難受,沒關(guān)系的姐?!彼亮瞬裂蹨I,苦笑的回她一句,飲盡手里的酒。
何刀捧著一個花燈,一臉傻笑樣看著眼前的人,小心翼翼的遞給他說:“元旦,你喜歡這個嘛。”
“自是喜歡的,哥哥費心了。我也給哥哥帶了禮物哦。”元旦背后藏著一個用貝殼做的魚頭燈,這是他用自己的鱗片變的。
“九殿下,您快放下?!闭兴{眼看徽昭要闖大禍,侍從趕緊下手阻攔他。
徽昭一時手滑,不慎摔碎了凰音殿下的九津玉笛?;艘袈犝f大風鬧脾氣,本來想著來哄哄他的。
當她看見自己的玉笛已碎,不想再理會徽昭,一怒之下就給他封印周身的法力。
“給本尊好好反省,你數(shù)月不得出府,何時我消氣你何時出?!被艘魬嵢浑x去,侍從謹慎的扶起九殿下,用手給他拍了拍衣袖。
徽昭見母皇已經(jīng)生氣了,有些害怕的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她半分?;艘羧塘巳踢€是沒舍得胖揍他一頓,鳳真聽說大風失手摔了九津玉笛,免不得惹她生氣。
“阿音,大風頑皮,我讓金鳳去胖揍他一頓,替你出了這口惡氣?!兵P真從懷里掏出一塊紫光鏡,里頭正是金鳳壓著大風打的場景,大風法術(shù)不精,總是被打成滿頭包。
“哥哥,我要去看花神節(jié)的燈會。”元旦拿起桌上的魚頭花燈,笑嘻嘻的迎上去道。
“小元旦,你兜里可有碎銀子,有啥想吃的跟哥哥說,我都給你買來?!焙蔚缎Φ暮荛_心,兩個人手牽手去了鎮(zhèn)上趕集。
桃花鎮(zhèn)。
鄭婆婆的攤子上擺著許多的花環(huán),手鏈,耳墜子。趙老伯是賣豆腐的,他家的豆腐花最好吃,東街的英娘做的燒雞一絕。
“哥哥,我想給嬤嬤買對耳墜子,但我錢不太夠,哥哥能否借我些錢。”小元旦摸摸手里的不到五十個銅板,有些窘迫的低頭小聲的詢問他。
何刀寵溺的摸摸他頭,無奈的笑笑,從袖中掏出一把碎銀遞給他。
“鄭婆婆,這耳墜子怎么賣的,我想買一對給嬤嬤?!庇嬨溥x了一對翡翠耳墜子,拿起來問價。
“三兩五十文,要就拿去?!编嵠牌判毖鄢蛞幌掠嬨洌桓苯^不許你講價的架勢。
“鄭婆婆,能不能少點啊?!庇嬨涿菍Χ鷫嬜?,有些不舍得買,貴了些許,有點肉痛的看著她。
計沅磨了鄭婆婆快兩盞茶,她才有松口的跡象,最終以二兩七交付。
“哥哥,我想吃燒雞,咱倆去東巷嘗嘗鮮唄?!庇嬨渥е滦?,軟綿綿的笑著,眼神巴巴的望著自己的樣子逗樂一旁的何刀。
“好?!焙蔚饵c頭應(yīng)下,寵溺的笑笑,牽著他的手,慢悠悠的走著。
東巷趙記燒雞鋪。
趙英娘在鋪里忙活著,額角滿是汗珠,騰出手來用帕巾擦擦臉上的汗。
“英娘姐姐,我要一只燒雞,要在這里吃,不要撕太碎。這樣我不喜歡,沒那個味?!庇嬨淅蔚蹲?,輕車熟路的點單,他無奈笑笑,垂眸。
“客官稍等片刻,燒雞剛剛出爐,來不及撕開,還有些燙手?!壁w英娘從架子上取下一只燒雞,用剪刀將它一分為五,兩只雞腿,兩個雞翅,一個雞骨架,手撕著架上雞胸肉,放在碟子里淋上特有的醬汁,香味撲鼻。
“哥哥,你嘗嘗,她家燒雞乃至霖洲一絕。燒雞就得熱著吃,不然口感差上些許?!庇嬨鋳A了塊遞到他嘴里,何刀咽下去,笑著回他,“確實不錯,難怪你一直念叨?!?p> “老板,給我來三只燒雞?!蔽踟呈撬页??,趙英娘瞧著他面熟,熱絡(luò)的笑著招呼人坐下。
“熙爻公子,今天您怎么不坐會再走?!壁w英娘干脆利落的從架子上取下三只燒雞,用油紙仔細的給他包好,擦了擦手,一把遞給他。
熙爻付了錢,順手接過雞,提溜著走,不接話茬。
計沅擦了擦嘴角的殘留的雞肉,又擦了擦手指,對著老板娘說:“再要一只,燒雞打包?!?p> “好嘞,我現(xiàn)在就給您打包。”趙英娘從架子上取一只,用油紙仔細折著包好,遞給一旁站的少年郎。
何刀付完錢,帶著計沅回家。何花婆婆在家煮了蟹黃蝦餃,又下碗手搟面。
“婆婆,我們回來了。”計沅的聲音清脆明亮,透著股稚嫩。何刀將燒雞放下,去洗手,幫忙將端面出來。
“玩的開心不,你倆餓不餓,鍋里有蒸餃?!焙位ㄆ牌挪粮墒?,進了屋,擺好桌,端出蝦餃,倒一小碗醋,配著蒜,吃的那叫一個爽。計沅倒是不餓,何刀只填個半飽,又坐下吃些蝦餃,喝幾口面湯,洗好碗筷。
武格朗看著女兒在生悶氣,出聲詢問,“誰惹你,告訴阿爹,我去揍他,讓你消氣行不?!?p> “何刀,他不愿與我同行,我不過是愛慕他,沒做啥事惹他。”闞橘寧捏緊手里的錦帕,語氣低落,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
花朝時常去逛山下的市集,上巳提著燈籠,暗中觀察竄出的鬼怪。
一個叫斂秋的男人,捂著肚子,眼神透著冷意,眼里沒有光,貌似看不見。
百運道長時常去看計沅,趁機給他使絆子。琴行在暗處靜默看著,有時能搭手救一救。
計沅有時會平地摔,有時會被毒蛇咬傷,幸好他有解毒丹,莫名其妙被馬車撞倒。計沅幸虧是人魚一族,自愈能力強,不然難逃一死。
上巳習得術(shù)法多年,平常的惡鬼,近不了他身。斂秋他就是一個怨念極深的惡鬼,他生前受了不少折磨,心懷怨恨。
松吹素律
二月初二,賞花,游舟,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