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仿若有一只手在拉扯著慕小雅,往黑暗的最深處沉淪……
她掙扎著,掙扎著,卻是徒勞,只能任由身體遠去。
終于,一絲亮光出現(xiàn)在眼前。
那是一個昏黃的白熾燈,它的存在給周圍抹上一點可憐的亮色,周圍昏昏沉沉,模糊不清,判斷不出來有什么。
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瘦骨嶙峋的少年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一動不動。他的臉很白,顯得上面的傷痕愈發(fā)明顯,衣服有些舊了,顏色有些泛白。
一陣凌冽的寒風沖破那扇破窗的最后束縛,卷入這個狹小的空間,拍打在臉上,小雅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是哪兒?這個問題充斥她的大腦,她抿了抿唇,輕聲問道:
“你好,請問這是哪兒?”
少年仿佛是被突然被驚醒的雕像,四周的景物也似乎明朗開來,他回過頭來,眉眼出現(xiàn)在小雅眼前,一切仿佛被定格了。
那是一張小雅熟悉的臉,以前雖未親眼見過,但她從字里行間品讀了無數(shù)次。濃濃的眉毛,深邃的眼眸,干凈利索的平頭,薄薄的嘴唇,沒有那么超乎常人的驚艷,卻給人一種舒適干凈的感覺,不是神仙的絕色,而是人間的難得。他的棕色的眼眸像海底深處,讓人不自覺沉淪,自甘墮落。
小雅的心跳砰砰砰得跳動著,怎么會、怎么會、怎么會有這樣像的一張臉,這與她看的那本書中的男配十分貼切。
小雅知道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他陪著自己度過了半年的黑夜,他鮮活得活在自己的腦中,自己的心中。
是他,巖雋,她看了許多次的書的男配,她每晚都要等待最新的章節(jié),去看看他的生活,看書中的他如何被打倒了又站起來,再被打倒,他的韌性成了她生活的催化劑,每當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只要念一聲雋,看看他,仿佛就有了動力。
小雅呆呆地看著那張臉,書中他,是一個讓人心疼之人。給了他好看的外表,卻是最狼狽的出身;給了他優(yōu)秀的能力,卻是遇人不淑:給了他驚人的毅力,卻是死于癌癥。他是一個悲劇,是她用淚水品讀的一個悲劇,她將現(xiàn)實的所有悲傷都傾注到他身上,有同病相憐的惋惜,同時,他也是她的信仰,她在現(xiàn)實中無法做到的,她渴望他能挺過去,她目睹了他有一個個的機會,卻一次次得被擊垮,直到小說的最后一次更新,命運給了他最后一擊,讓他的人生停在了冷冰冰的病床上……
雋輕飄飄的看了小雅一眼,又轉(zhuǎn)過了身子,躲進了背光的黑暗。
“你是雋?”
小雅忍不住詢問到,她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縱然心中已有答案。
雋仿佛被驚到了一般,警惕地轉(zhuǎn)過來瞪著小雅。
她確定了,是他,是那個敏感而倔強地少年,是書中的他前期的模樣,還好,他還沒有被卷入后來的逆流,跌入谷底,暗無天日。
小雅輕輕得笑了,濕潤地眼眶涌出了淚水,真的是你,你還在,真好。
雋皺了皺眉毛,大概有點不解。
小雅釋然了,她“窺探”了他的生活那么久,看著他一步步從懵懂到沉郁,看著他的人生變得暗淡無光,走向最后的滅亡,而她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著他一起沉淪。他是她在那個孤身一人的世界的唯一寄托,是她渴望觸碰卻無能為力到甚至不存在的人。如今,來到他的面前,盡管不可思議,她還是感到有些慶幸命運這樣的安排,給了她一個機會。
小雅慢慢地走向他,小心翼翼得伸出了手,輕柔說到:
“你好,我是慕小雅?!?p> 就這樣吧,哪怕是夢,也讓她了卻了自己的一個遺憾,救救這個少年,盡自己所能給他灰暗的人生帶來點光亮,這不僅是解救他,也是解救自己。
雋沒有理會小雅,只是淡漠地撇過了頭。
這在小雅地意料之中,這個男孩的別扭,她可是清楚得很。她沒再說什么,怕嚇到眼前的少年,畢竟自己對于他來說還是一個陌生人。她四處看了看,這里太黑了,實在是看不太清楚。她摸了摸口袋,看看自己還有什么,好在錢包還在。她應(yīng)該為這個少年做點什么,打定主意后,小雅轉(zhuǎn)身走向那個破舊的門。到了外面才看出來,這是一個地下室,難怪那樣黑暗潮濕,思及此,小雅不禁升起更多對少年的憐憫,更堅定了幫助他的決心。
直到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雋才再次抬起頭來,他嘲諷地笑笑,盡管不知道她是誰,來自哪兒,但不變的是對他的嫌棄,過去十七年,無一例外,他早已習慣。
“蹬、蹬、噔”
有腳步聲在地下室傳來,再一次打破了少年的沉默,他猛地抬起頭來,深邃的眼眸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光亮。
小雅提了一大袋東西回來了,她摸索著走進這個房間,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地上散落的塑料瓶,險些絆倒。
她竭力穩(wěn)住了身體,再一次來到了雋的面前,臉上是如春風般明媚的微笑。也許是遠離了那個令人傷心的現(xiàn)實,也許是遇到了這個她倍感親切的少年,她仿佛拋棄了一切,不再是一個孤零零的個體,如今有了他,只想好好對他了。
“我買了點東西,你要吃點嗎?”
從小雅進來的那一刻,雋的眼神就從未離開過她,他仿佛被那個如同救贖的笑溫暖了整顆心房,心臟劇烈得跳動著,這是過去十七年他從未感受到的溫度,那么讓人神往,又怕是一種奢望。也許是她的笑容太耀眼,讓人深陷,也許是饑餓的本能使然,雋接下了那個塑料袋,滿滿當當一袋,有食物,有生活用品,無不透露著貼心與周到。他拿出了一袋面包,打開來慢慢啃了起來。
小雅滿意得笑笑,直接蹲在了少年的面前,拿起一個面包啃了起來,她看著他,月眼彎彎,仿佛印上了星辰大海。
昏暗潮濕的地下室,安靜無聲,只有塑料袋的碰觸聲在不時得響起,昏黃的燈光下,兩個坐在一起的背影,顯得十分得和諧。
Caiyu.
第一次寫,只求不棄,寫完就是一種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