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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富可傾國

035 家底不薄

夫人富可傾國 放草的羊 4007 2021-05-27 10:23:01

  “東家大改店鋪,田某作為掌柜,萬事自然需上心。”田函心一霽,佯裝聽不懂她話里的意味。

  “我的人出了錯,掌柜指點一兩句,她自會變通?!绷宅樎唤浶?,一手迅疾撥動琴弦,突如其來刺耳的聲音嚇得田函震了震。

  無債一身輕讓他舒服了些,到底有點輕視她的手段。

  “是我多慮了,”田函賠笑轉了轉話題,“既然東家來,不如我作一個詳細的報備?!?p>  “嗯,賬本?!绷宅槼踉?lián)]手示意退下。

  田函被惡狠狠瞪了一眼,倒不怕初月火上添油跟琳瑯說此事,琳瑯不至于為個婢女跟身為掌事的他算賬。只不過打狗看主人,越俎代庖此事惹琳瑯有些不開心罷了。

  他拿起桌面的賬本,遞給她,“這八日趕工請了30個木匠,人均兩百文一日,工錢一共四十八兩。木材依你吩咐用的均是黃楊木,加及等余雜物花銷三百二十兩。前日清點庫房貨物,共兩百匹布,一百匹上等布,百匹良布。胭脂粉共…”

  當日她不過把圖紙、大致規(guī)劃與他,剛巧逛了一周,店鋪內布置與她腦海中畫面相差無幾。賬做得也十分仔細,賬面干凈,來往花銷看得出是動了關系省下一筆錢。

  雖田函戀美色,但算是良商、懂得經營,在這一帶人脈廣,故而古荃大人與他有幾分交情不算奇怪。

  “對了,不知東家那些布匹是從何處進貨?”

  琳瑯從賬本抬頭,田函怕她誤會忙道,“現(xiàn)在庫房貨物均未定價,知道本錢才好決定?!?p>  這種布匹似軟綢又似廣陵很是少見,就連他毒辣精辨布匹夫人人都一時不敢定論這究竟是什么布,似廣陵多些且當它是廣陵。

  她吩咐店鋪一切依舊由他做主,可此西南部大多是以羅綢素鍛做衣,稍富裕的人家都買得起,倉庫里上等廣陵布匹價格高昂,恐不合賣場。倉庫存貨數(shù)量至多,高達數(shù)百匹,定高了定低了都虧本,不如干脆問她個清楚。

  “綾布一丈二十兩,綢緞一丈十兩?!绷宅樌^而低頭看賬,不解釋這乃是江南織坊花費三年特意改制出來的布料,成本比普通綢緞還要低。

  田函聽到這低價愣了好一會,外面一丈綾布最低賣二十五兩呢。反應過來,心下對琳瑯背景更是猜測,“行,綾布訂做一身五十兩,綢緞則三十兩,你看如何?”

  “綢緞四十兩吧。若是那幾位指定的裁縫,再加二十兩。需特意留意的細節(jié)我已寫好,稍后給你,你看著辦?!彼牟计ベI賣自然是面向真正的富裕人家,往往他們最舍得在衣著上下銀錢,亦是最好的宣傳群體。

  “好,”田函點頭,“那我如何聯(lián)系幾位裁縫?”

  前段時間錦陽布鋪所聘的四位裁縫全然被她帶走,到如今他還不知做了何改變。

  “這個不必擔心,今日酉時正十位裁縫到此處見你,他們會給你一個名單?!?p>  田函真上心錦陽布鋪諸事,一時顧不得不服她的別扭情緒,站著問,“好的,那些裁縫月銀幾何?店里人手是按以前規(guī)制還是重新安排?”

  “月銀一律基礎六兩五百文,按所制衣數(shù)目一件增七百文所計。記得你原先店鋪有六個伙計,可預備多兩三個?;镉嬙裸y…是多少?”

  田函直覺得裁縫月銀足足是原先的一倍,成本太高,忍不住開口,“伙計是一兩五百文。東家,裁縫月銀未免太高?!?p>  “不高,正合適。布匹那邊我派人記了賬,你只需做布鋪其余賬。大約每月中我會來查賬?!?p>  田函勉為其難點點頭,“四日前我已給布鋪先前的顧客遞了帖子,送出二十,系數(shù)收到回復?!?p>  “不錯。”琳瑯未交代此事,對田函態(tài)度頗為滿意。

  樓下傳出搬東西以及說話的聲響,二人才停下對話。不知覺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明日辰時前檢查幾遍是否全部就位,不需出差錯?!绷宅樂畔鹿P,合上賬本,揉了揉脖子。

  “東家放心。”田函在這一席對話中,很清楚這是一樁大買賣。成本高價格更高,針對大戶人家的買賣,不敢有一點放松。

  他請人查了查,這位現(xiàn)住鎮(zhèn)南府,乃是中州來的表親。又聽大女說三公子和古荃夫人對她很是上心,恐是日后親上加親。如今這大手筆的買賣無一不昭示著她家底不薄。

  一時間他想得入神,琳瑯已經走了都不知。

  琳瑯抬腳下樓,一樓伙計們紛紛抬頭欲跟掌柜打招呼,卻見是一位貌美的女子,湖藍色素裙映襯出她的清冷。

  “好像是新東家。”其中一個伙計低聲道,六個伙計同聲喊了一句東家。

  琳瑯下樓時掃了掃擺上了大約五成商品的柜臺,朝他們點了點頭。

  依舊走的是后門,門外停放著三輛板車,胭脂鋪的伙計們在卸貨,他們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這位東家。因為掌柜時常當面調侃她,她每次嘴邊掛著淺笑,連帶著對他們幾個伙計也是好脾氣,“東家?!?p>  “最后幾車了吧?”琳瑯眼含輕淡笑意,閑聊問道。

  “是的。早上已經運了四車過來,掌柜說下午三車要放在庫房?!币粋€伙計回答。

  “小心放置。你們掌柜可在店里?”

  “在的,掌柜說東家定然會找她,備了一壺好酒等著?!?p>  “行?!?p>  雇了輛馬車到八里外的半夏閣,琳瑯剛坐上馬車,泛起了困意打了個哈欠便倚著側壁小憩。

  淺淺入睡時,馬車一個急剎頓在原地。車夫怒看站在車前脖子掛酒壺的老頭,聞見車廂似跌倒在地的動靜忙問,“姑娘沒事吧?”

  “無大礙,出了什么事?”車內琳瑯手扶窗口,緩了緩神。

  “一個老人家沖出來攔了馬車。”車夫回道,揚聲問路中央的那位,“老人家有何事?”

  琳瑯眸光一閃,除了那喊著要她拜師的師凡,她想不出第二個老人家會攔她的馬車。

  “我找我的徒弟?!睅煼仓噶酥杠噹?。

  車夫一臉懷疑,剛想張口問里面的主,她便掀開了車簾,“您找我何事?”

  “無事便不能找你聊聊?”

  “我稍后要忙,不如晚上再談?”

  “晚上不想出來,好不容易逮到你,攜我一程?!边@番話多少有些耍賴的意味。

  琳瑯抿了抿嘴,“請?!?p>  “喝了幾壺酒,一身酒氣?!笨衫先思译p目清明,身上酒氣不仔細聞是聞不見的。

  琳瑯正坐,微點頭。

  “放松,當我不在便是?!?p>  他不說話,琳瑯亦不主動搭話繼續(xù)閉眼養(yǎng)神,車廂便陷入沉寂。

  半盞茶后,馬車穩(wěn)穩(wěn)停下,“姑娘,到了?!?p>  琳瑯醒神,見對面的仍是閉著眼,許是醉酒不大舒服,手里盤核桃動作不停?!澳ツ睦锔嚪蛘f便是,稍后我去找您?!?p>  話落,她下了車,拿出碎銀給車夫,“送老人家一趟。”

  車夫見那碎銀眼睛放光,出手好大方的姑娘,沒了被人攔車的脾氣,忙應,“好的姑娘,謝謝姑娘。”

  “老人家,請問你...”他回頭問時看見師凡利索地下了車跟著剛巧那姑娘進去,開了口卻不知說什么。這可如何是好,姑娘給的比他拉幾戶人家都多,他是在這等著呢還是...

  有些不知所措,伸著脖子追看著那兩道身影,師凡朝身后揮了揮手,他才坐回馬車打馬離開。

  琳瑯看了一眼身側的人,不言語。

  師凡摸了摸白須,亦步亦趨跟著,“老了耳背,我等你談完事?!?p>  “東家?!被镉嬕娏嗣ι锨罢泻?,眼神劃過她身后的老人低了頭。

  “掌柜呢?”

  二樓傳來聲音,“這呢?!?p>  緊接著是開門的聲響,“哦?有貴客?”

  “不是?!睅煼才c她沒什么干系,不好介紹。

  花掌柜噠噠下樓,迎兩人上樓。“先坐會,還是去看看畫師們?”

  “先做正事?!?p>  一行三人來至敞門的廂房,里面六張書案,案上是五色的顏料及胭脂。六位畫師專注于紙上的人物,素筆筆下勾勒出一個個鮮活的女子。

  琳瑯逐一仔細察看各張人物畫,畫工精湛是必然,她看的是紙上的妝容及色彩。比如唇色,胭脂色...

  胭脂多是顏色相近的,紙上人物色彩要顯出那微妙的差別,故而對胭脂的要求極高,在紙上不能易脫色。再者是畫師描畫的妝容如她吩咐必然要細致、吸人眼球。妝需掩蓋女子臉龐的缺點,突出優(yōu)點。

  琳瑯點了點頭,示意另處說話。

  “你自己尋得人還不放心?再加上我耐心教導,把你的心放穩(wěn)便是。”花掌柜滿臉自信安然。

  “小心使得萬年船,工坊那邊進展如何?”明日開張,這獨特的畫展必定帶動胭脂的銷量,胭脂制作又是時間長,工坊不多趕貨怕是會斷貨。

  “按你的意思,多聘了二十個工人。半月下來已趕出八大箱。”

  “嗯,現(xiàn)如今半夏閣生意如何?”

  花掌柜看了一眼她身后不遠處的老人家,低聲說,“自從那凌霄世子來過一趟,許多姑娘紛至沓來。買后自是曉得這里胭脂好用,又回頭采買。賬目比月前翻上一倍?!?p>  “那便好。”托王府的福,看來她得在文蘭的出嫁禮再添幾筆。

  “現(xiàn)在可以喝上一杯了吧?”花掌柜笑意盈盈,熟稔地挽臂,難得她得了一壺好酒,半月不來一次的這位是好一口黃湯的,不一起品嘗不是可惜?

  聽到酒字,師凡一下興致盎然。

  花掌柜噗呲一笑,“這位老人家顯然是懂酒的,一同上去吧。”

  說著就拉琳瑯往自己屋子走。

  她在柜子里拿出兩壇酒,隔著兩丈依稀能聞到那陣酒香,倒了三杯酒。伙計呈了三碟小菜上桌。

  師凡舉杯湊近深深吸了一鼻子,酒香縈繞鼻腔,“好酒。”

  “對了,這位老人家如何稱呼?”花掌柜看向琳瑯,好歹跟她透個底,免得她把不住嘴。

  “姓師名凡,一個老相士?!睅煼矒屜纫徊?,“叫我神算又或者神棍均可,不過一個稱呼,叫啥不吃飯呢?!?p>  花掌柜笑了笑,“師先生好胸襟。”

  心下計較,不知道琳瑯是怎么遇上這江湖術士。“師先生,定是游歷各地見多識廣?!?p>  “談不上,只是各式各樣大概見識過罷了。”

  花掌柜繼而道,“那也是極好的,像我一介女人半生也就在這座城耗著。外面是何等繁華世界,怕是見不著了?!?p>  師凡端起相士的言論,“非也,心中繁華勝過身外繁華?!?p>  花掌柜笑得嘴不合攏,不愧是算命的油腔滑調夸人不著痕跡,給他續(xù)一杯酒,“多謝先生夸贊?!?p>  師凡小酌一口酒,應花掌柜來談一談這夏禹風光,“如今國內太平,邊境雖有侵擾,各地百姓也算是安居樂業(yè)。京都所在的陵城是最大的城,上下兩州中郡在國內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郡,分別是荊州上庸郡及揚州和溪郡,一郡面積是我們這高涼郡的兩倍有余。西大江橫穿兩郡,直通東海。那一帶土地肥沃,雨水充足,農民大多自給自足?!?p>  頓了頓話頭,飲一口酒接著,“最不乏的便是商人,上庸郡地處國中央,又四通八達之便,最出名的生意是布匹買賣。和溪郡臨海,水路發(fā)達,對外島國售賣糧食絲綢,這是個暴利?!?p>  琳瑯視線落在杯中倒影,拇指指腹輕輕摩擦著杯沿,全神貫注地聽著師凡所說。

  夏禹國十一州,偏數(shù)西部地形最復雜、水土最貧瘠。西部囊括三州,章州,幽州,寧州,三州為夏禹國國土的五分之一。

  老人家捻著白須,手握酒杯,侃侃而談。天文地理,人文風俗,無一不談。

  窗外夜色降臨,房中點起了蠟燭,兩人聽得入神。

  畫師們完工,來向花掌柜告辭,打斷了這一博論。

  師凡飲盡最后一杯酒,嘆了口氣,“竟說得忘時,該回去了不然得被大徒弟指著鼻子罵一頓。”

  “哪有徒弟罵師父。”花掌柜笑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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