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穆婉妍再也沒有在府上見過蕭瑾涵。
但穆府還是有喜事發(fā)生的:立夏那日,吳家來人提琴了,為吳家二公子來求穆府的嫡小姐。
那一天下午,她終于又在府上瞧見了月余不見的蕭瑾涵。他來得匆忙,臉上不帶任何笑意,瞧見了自己,便直接過來了。
“四王爺?”穆婉妍很是驚訝,“父親不在書房嗎?四王爺怎么到這兒來了?”
“吳家來為吳澤遠提親了?”
穆婉妍沒有想到蕭瑾涵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他問得又快又急,叫穆婉妍也有些緊張:“是的,為妹妹來的。”
“為二姑娘?”蕭瑾涵很是意外的樣子,“你都還未嫁,就已經(jīng)定了她的親事了?”
“二妹妹本就與我年歲相近,又是嫡出,自然是要在先的。”
“嫡出……”蕭瑾涵口中低聲重復著這兩個字兒,半晌以后,他才道:“大姑娘可否有時間?城外山上還有一樹杏花?!?p> 瞧著穆婉妍詫異的模樣,蕭瑾涵終于找回了平日里的溫柔笑意,道:“大姑娘可愿陪同本王一同前去采花釀酒?”
穆婉妍沒有想到四王爺在山上有這么大的一片杏花林。在山腳下時便就瞧著那山腰上一片粉白,如同裝點在綠色上的寶玉;人還未行至跟前,就聞著淡淡的花香。
“這山上本就有杏樹,本王不過遣人將他們移作了一處。”蕭瑾涵以帕子輕輕印去女子額頭的汗珠,“就是沒有想到這臺階倒是有些累人了。”
樹下坐著的人,面若嬌花;花前立著的人,柔情似水。
蕭瑾涵的動作叫穆婉妍漲紅了臉,猛然起身的動作顯得有些慌亂,“這本就是王爺?shù)乃讲刂?,婉妍能來,已?jīng)是榮幸了。”
說罷,拎起小花籃就要去摘杏花,奈何樹大花高,那開得正好的鮮花穆婉妍卻是踮起腳也夠不著。
“本王邀大姑娘來,更多的只是為著賞花。”蕭瑾涵眼中含著笑意摘下了一朵開得正好的粉色杏花,插在了穆婉妍的發(fā)髻上,“摘花這等事兒,還是本王來吧?!?p> 林間山風吹拂,吹落了花瓣,激起了清香,也帶來了虛無縹緲的聲音。那聲音顯得清脆,像是樹林深處鳥兒啼鳴,卻又如同山澗流淌。
“這是什么?”
“風鈴的聲音?!笔掕瓘哪峦皴种腥∵^花籃,便很是自然地牽起了柔荑,“本王帶你去看看?!?p> 他手上的勁兒并不大,卻又能夠讓穆婉妍的手無法掙脫,腳下的步子也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帶著眼睛中都已?jīng)泛起了薄薄水霧的人兒在花樹下穿行。
越是向著花林深處,風鈴的聲兒越是清脆。
那是一棵巨大的杏花樹,舒展開來的枝頭上綻放著雪白的花朵,繁花之間,一個個貝殼制成風鈴系于枝頭。清風吹拂花瓣飛舞,貝殼相碰聲音清脆悅耳。
花樹下立有一小巧石碑,上面只刻著一枝時光正好的杏花,未題一字。
穆婉妍想著,正是這一方石碑,讓這本該絕美的畫面,帶上了一絲悲傷。
而她身旁矗立的人,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
“我每來一次這里,便會往樹上寄一回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