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禾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十幾年的人生,
會是被眼前這五個身著奇裝異服,說是凡塵碧落有點太過頭,但是說是皇族公貴又不知道她們是哪個王室大臣家的女子們,徹徹底底地改變。
她們,追隨著她降下屬于光羽和天使的甘露,帶著那些人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卻沒有再次相見,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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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是容月啊,好久不見啊,有什么私事呢?”蕭禾本來想起抬起頭大罵她們不懂禮數(shù),一看是團隊中的納蘭二少爺,不得不把火氣收入肚中獨自壓著。
納蘭容月畢竟跟葉琴音不同,像個小企鵝一樣搖搖擺擺地跳到他的面前,指著他掛在背上的那把長劍道:“蕭禾哥哥,你剛才是不是用身上那把長劍揮出一道光柱,這么厲害的劍,它叫什么???”
蕭禾輕輕取下這把由司空嫣然交給自己的光羽神劍,道:“它啊,是代表我回來的象征吧,是我以前用過的兵器,叫光羽神劍,雖然現(xiàn)在神力已經(jīng)消散得差不多了,但是…畢竟也算是一把好劍,我就留在身邊了,怎么,你想要嗎?我可以送給你啊?!?p> 看著一臉大方的蕭禾,她連忙擺了擺手,道:“不不不,我找你不是因為這把劍,而是我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p> “啊,是這樣,請講。”蕭禾有些疑惑,但還是拉開兩張椅子,示意她坐下說話。
納蘭容月顯得有些猶豫,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這件事的確發(fā)生了,你用這把光羽神劍所揮出的光柱,我在被封印的五年前就看到過,還受到過它的影響,去了另外一個世界?!?p> “????”蕭禾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能逐字逐句地分析道:“你是說,我剛剛揮出的這道光柱,影響了五年前還被封印在深海宮殿的你,并讓你去了另一個世界嗎?”
納蘭容月點了點頭,故意賣萌道:“嗯啊嗯啊,蕭禾哥哥好聰明的說,嘿嘿——”
“這怎么可能呢?”蕭禾驚訝地望著手中的這把光羽神劍,道:“難道是因為它的神力還未散去,才能穿破時間與空間,影響到幾年前被封印的你???而且,你怎么就這么確定,這兩道光柱是同一個呢?”
納蘭容月甩了甩自己水藍色的長發(fā),道:“這就是我要說的最關(guān)鍵的一個事咯…”
“那一天,我被那道光芒帶到了一個截然不同于這個世界的地方,當(dāng)我睜開第一眼看到的,是遍布天空的極光帶,與漫山遍野的水晶湖泊,你所引發(fā)的那道光柱,不僅貫穿了我們創(chuàng)世神位面,也貫穿了我所傳送的地方,在那里,我遇到了一個叫南極的男孩,也遇到了一位自稱水神之女的精靈般的存在…”
“那位叫南極的男孩告訴我,他來自水神星系的彼岸星,看他狼狽的模樣,好像是劫后余生的樣子,但更讓我驚訝的,是那位叫水神之女的精靈,好像是因為我的封印從深海帝國的宮殿里帶了一些屬于深海宮殿的水珠冰晶,她在吸走我身上水珠冰晶后,答應(yīng)我許我一個愿望,可以告訴我的未來,是怎么樣子的。”
蕭禾聆聽著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看著她真摯的眼睛,又不像是騙人的樣子,似乎透過她的描述,自己都能想象到那副奇異到讓人難以置信的畫面,
“彼岸星…南極…水神之女?”
納蘭容月點點頭,道:“我之所以能確認(rèn)這兩道光柱是同一人所帶來的,是因為她在將我送走前,不僅告訴了我未來定會有人來相救,還告訴我了一首詩,說是能解我封印之人,就藏于這詩中?!?p> “嗯?詩?”
“但花明柳暗村,蕭蕭風(fēng)雪落成暈。寒冰幽冥鬼魅尊,禾木成林只為君?!奔{蘭容月一字一句地講出這首一聽就明白何意的四句詩,道:“你明白了嗎?這就是為什么,我愿意生死追隨你的原因?!?p> 蕭禾有些難以置信地聽著納蘭容月所講述出來的事情,但是對于她的了解又告訴自己,她不是那種會欺騙自己的人,
特別是當(dāng)她說出“我愿意生死追隨你的原因”的時候,蕭禾心里真的感覺顫抖了一下,一個女孩能夠下定決心跟隨一個人的時候,其意義已然明了,可是現(xiàn)在…自己又有什么臉,去同時面對兩份來自不同時空與記憶的感情?
蕭禾只能緩緩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溫暖陽光,輕聲道:“嗯,既然是這樣,那是好事啊,能遇到那個叫南極的男孩與那個告訴你未來的水神之女,也是你的緣分?!?p> “嗯,無論你的決定是什么,我都會永遠陪著你的。”
說罷,推開門轉(zhuǎn)身離去。
納蘭容月雖然只有十六歲,但是她心中的感情卻遠比普通同齡人復(fù)雜得多,從小便不招家族待見,后來又被當(dāng)做犧牲品封印在深海宮殿之中,在遇到蕭禾前,她的生活一直都是灰色的,直到今天才知道,那個曾經(jīng)能給予希望的人,原來就在她的身邊時,她終于鼓起勇氣,講出所有心底的秘密,卻換來蕭禾這么一個敷衍到家的回答。
她心底里有些苦澀,也有些失望,只是不斷告訴自己,蕭禾并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因為他太笨了。
司空嫣然看著兩個女孩一個接一個,失魂落魄地離開,隨便挑了一間房間便再也沒出來,心里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她走進會議室,踮起腳尖、從后面輕輕摟住蕭禾的脖子,道:“她們,都問了你什么???”
蕭禾轉(zhuǎn)過身來,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看得出心情復(fù)雜到了極點,他指著丟在桌子上的光羽神劍,道:“我現(xiàn)在才知道,從前的那個我,再也回不去了?!?p> 司空嫣然輕輕地揪住他的臉蛋,道:“你這個大傻瓜,哪有一個人會是永遠不變的,不許你再皺眉頭,笑一笑。”
“嫣然,你知道嗎,我可能自從魔界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相遇了成千上萬的有緣人,她們很多人,本跟我應(yīng)該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卻因為我原來的神明之力,成為我必須會遇見特定時機的五位有緣人之一,我不知道我已經(jīng)辜負(fù)了多少個人對我的感情,又有多少人因為我的過去而成為犧牲品,但每每想到這些事情我無能為力時,我就心如刀割?!?p> “這一切的一切,像極了寫好的劇本,我總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像一個牽線木偶,被當(dāng)做了一盤棋中的一顆棋子,即便我想回頭,卻也會被這神明之力,一步步推著往前走,牽連的無辜者只會越來越多,而我現(xiàn)在不過一個三階的角逐者,又有多少事情,是我能改變的?”
司空嫣然默默地聽著他快嘶啞的聲音,不禁也有些心疼,道:“...好好,我都知道了,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你在說什么,但是…我會陪著你走到最后的,我也會竭盡全力幫你的?!?p> “嗯。你讓我一個想想吧,”雖然只是些安慰話,但是司空嫣然的心意,他能夠感受得到,有這份心意在,就足夠了。
“那我去樓上等你?!?p> “好?!?p> “唉…怎么辦啊?都是什么…陪我走到最后…”看著司空嫣然消失的背影,蕭禾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續(xù)三個人講出一模一樣的話,讓他原本就已經(jīng)充滿壓力的情緒,更加難以平復(fù),
“怎么,有三個女孩,告訴你可以陪你走到最后,心里就有壓力了?”一個他最熟悉的、又略帶嘲諷的聲音,在蕭禾耳邊響起,
“小白…你不會也有什么私事要跟我談吧…”蕭禾根本都不用去轉(zhuǎn)身就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但是此刻她的到來無疑是給自己的心情雪上加霜,
“哼,老娘才沒她們那般矯情,我呢,是來給你解決問題的。”蕭小白毫不客氣地拉開會議室的主座坐下,翹起二郎腿,道:“你忘了啊,你的心聲我可都是聽得見的?!?p> “也是啊,在你面前,我是真的藏不住秘密?!笔捄桃苍谒赃呑?,道:“我現(xiàn)在最不安的,是這太多的機緣巧合了,你剛才應(yīng)該也聽到了,我?guī)资昼娗坝霉庥鹬畡λ_圣靈屏障的光芒,那光芒碎片所匯聚的光柱,竟然影響到了幾年前還尚在封印的容月?如果世間的巧合真有這么多的話,我也不至于十七歲之前生活那般慘淡,我總感覺這背后有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我們之前在寒骨冰海的時候,雪雪不也告訴我們,十年之內(nèi)…”
“停停停,”蕭小白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道:“您老的心操的還真是長遠,容月怎么樣那是她的事,她自有她需要背負(fù)的命運,她也不是那種背負(fù)不起的女孩,你現(xiàn)在要做的,不應(yīng)該是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嗎?”
“你現(xiàn)在雖然找回了當(dāng)年的記憶,雖然有了光羽神劍這樣的神器,可你現(xiàn)在的等階,還不過是三階,三階能在這個大陸上干嘛?連魔界都進不了!”蕭小白劈頭蓋臉地打碎了蕭禾紊亂的思緒,讓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難道你在這里抱怨,在這里后悔感嘆,就能阻止那些無辜的人因為你曾經(jīng)的神明之力而不受牽連了嗎?如果你現(xiàn)在是個十階的角逐者,你還會在這感傷嗎?想要改變所有人的命運,那你首先得改變自己的命運,你懂我的意思嗎?”
“至于你說你害怕無法面對那么多人的感情,那不很簡單嗎?反正現(xiàn)在人界沒有廢棄一夫多妻,你大不了全收了嘛,小孩子才做選擇!愿意的跟你走,不愿意的愛上哪兒上哪兒,你不去阻攔不就好了嗎?這才是一個男人負(fù)起責(zé)任的方式!”
蕭小白單刀直入、直切問題中心要害的話語讓蕭禾頓時豁然開朗,雖然話是說的難聽了一點,著實有些不太雅觀,但是話粗理不粗??!
蕭禾感激地望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偷看,被發(fā)現(xiàn)偷看還俏臉一紅的蕭小白,道:“小白,你果然是我最懂我的朋友,聽君一言,勝讀十年兵書??!我去訓(xùn)練了!”
說著,他斗志昂揚地拉開會議室的大門,
“啊——————”三個修長的聲音接二連三地從門外摔近門內(nèi),
“你們…?唉!”蕭禾有些哭笑不得看著三位疊羅漢的女孩們,道:“你們繼續(xù),我先去訓(xùn)練了!”
蕭小白露出一副決勝千里的微笑,搖著自己的靠椅道:“一個金頭發(fā),一個藍頭發(fā),一個銀頭發(fā),偷聽者,共計三名,最后一個問題也解決了?!?p> 當(dāng)蕭禾又一次拉開城堡的正門時,一位壯漢模樣的精靈正在跟五位陌生的精靈女孩說著什么,
那位壯漢他也認(rèn)識,正是在他進圣靈殿堂之前,差點要取他姓名的光羽社社長,兼自己的N代子孫后裔,
蕭然。
蕭禾更沒有想過自己這十幾年的人生,
會是被蕭然身后這五個身著奇裝異服,說是凡塵碧落有點太過頭,但是說是皇族公貴又不知道她們是哪個王室大臣家的女子們,徹徹底底地改變。
蕭禾本能地退后了一步,道:“你們…是…?”
六位形色不一的精靈,卻整整齊齊地半跪下來,雙手作揖道,
“見過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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