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風給武館出租人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個聲音粗獷的中年男人。
對方聽說他倆有意租房，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才不冷不熱的說了個地址。
照著他給的地址，慕青風開車來到了位于郊區(qū)的一家破破爛爛的菜市場。
“這里？”，李優(yōu)順著車窗看了一眼菜市場的入口，一臉疑惑。
干凈倒是挺干凈的，但是也太破舊了點吧，都2046年了，沒想到南市竟然還有這種傳統(tǒng)菜市場？
慕青風也是頭一次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菜市場。
小時候他的活動范圍局限在柳絮胡同周圍，長大后則以學(xué)校為圓心，只在方圓十幾公里內(nèi)活動。
像這種遠離市中心的地方，一直也沒機會來看看。
下車后，他給了李優(yōu)個‘走唄！’的眼神，邊往入口走，邊給那位出租人又打了個電話。
“28號攤位！”。
對方接起電話后，也不等慕青風開口，不耐煩的說了個具體位置后，咔，又給電話掛了。
這態(tài)度，聽的慕青風還真有點來火了。
我是來租房子的，又不是來搶地盤的，這么明顯的敵對情緒，幾個意思？
因為對方嗓門實在太大，李優(yōu)也能隱約聽到對方的語氣，心里也覺得不爽。
轉(zhuǎn)臉又見慕青風臉色也有點不對，于是勸道：“要不回吧？又不是南市沒地方了，誰還非得上趕著租他那倒霉地兒?。?p> 就這破態(tài)度，武館不倒閉才特么見鬼！”。
“見見老館長再說，我以前聽過他授課，為人和善禮貌，不是電話里這人。
再說了，社會上這種人多了去，真為這種人生氣，那咱得英年早逝多少回了”，慕青風壓下火氣，反過來寬慰了李優(yōu)一句。
李優(yōu)還想勸兩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無奈的搖搖頭，跟上前面的身影。
進了菜市場的大鐵門，往前走個十幾米，破舊的遮陽棚內(nèi)，左右兩邊便是攤位。
一眼望去，大概有二三十個攤位的長度。
賣菜的、賣肉的、賣燒餅的、賣活魚活雞的，種類倒是和商超里的差不多。
但這里的東西可比商超里的要新鮮得多。
來光顧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拉著便捷小車子，這個攤位上挑一挑，那個攤位上看一看。
累了就順勢坐在攤主特意為顧客放的小板凳上休息一會兒，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攤主閑嘮幾句。
慕青風走進這個菜市場的第一感覺是，慢。
第二感覺是，很慢。
不管是攤主還是顧客，每個人都顯得從容不迫。
不像市區(qū)，高樓大廈、人潮車流的到處透露著‘匆忙’二字。
不管是上班族還是做生意的，每個人身后好像都有一條兇狠的野狗在緊追不舍，迫使他們的動作快一點，再快一點。
“28號……”，慕青風默念著這個數(shù)字，目光從路過的一個個攤位前方擺著的號碼牌上掃過。
找到了！
28號攤位是一個賣燒餅的攤位。
攤主是一個長相兇狠的中年男人，光頭，獨耳，體格精瘦，身高也就一米六的樣子，穿著純黑T恤和黑色練功褲，踩著一雙夾板拖。
此時他正快速移動于搟面桌與吊爐之間。
慕青風發(fā)現(xiàn)，他腳下速度很快，行走之間的步法也有一定的套路。
“是他？”，李優(yōu)看著光頭男皺眉問道，這形象氣質(zhì)，完全就是地痞流氓啊，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慕青風點了點頭，走到攤位前面，開門見山道：“我想見見老館長”。
攤主聞言將手中面團‘啪！’的一聲摔在桌面，一臉敵意的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后，瞪著他不耐煩的回了句：“見什么見！房租一年180萬！付得起再談！”。
“180萬？”，慕青風本能的重復(fù)了一遍。
見他表情有些驚訝，攤主故意將面團在桌上用力摔摔打打，也不抬眼，語氣不屑的回了句：“嫌太高？嫌太高你們別租啊！”。
“不是，是沒想到這么低”，慕青風如實回答。
攤主臉色一變，抬眼看著慕青風，眼神比剛才更加不友好，摔打面團的力度也比剛才重了很多。
180萬，這個租金比慕青風想象的要低很多。
天地武館雖然沒有處于市中心，但是占地面積卻有三百多平米，按照目前的行市，以武館所處的地段和面積來說，一年的租金在300萬左右才正常。
出價這么低，要么是老館長沒有提前了解市場行情，要么就是還有什么其他隱情。
“我們既然來了，自然是誠心誠意談合作。
但你這個態(tài)度，那就沒得談了”，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看到攤主這張臭臉也很難不來火，慕青風也不例外。
李優(yōu)這會兒比他火氣還大，瞪著攤主懟道：“槽！瞧不起誰呢？！
別說180萬！1800萬我們哥倆也付得起！
要不是我兄弟不嫌棄你們這個倒閉的破武館，非得想著接手重開，我特么會跑你這兒看你擺臭臉？！”。
他這一串兒話一出，分明就是做好了要動手的準備。
沒想到攤主聽了這話，不僅沒有還嘴和動手，反倒愣在原地傻了一樣，臉上的敵意也瞬間消失。
李優(yōu)以為他是慫了，拉著慕青風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要我說你就多余給他打那通電話，早飯都沒吃跑這大老遠的來找氣受了！
走！回去我讓老爺子幫著找個合適的位置，咱風風光光的把武館開起來！”。
談合作談的雙方差點動起手，那還談個屁?。?p> 雖然沒見到老館長是個遺憾，但是事已至此，慕青風也覺得再談下去就得用拳頭談了，實在沒必要，于是就跟著李優(yōu)一起離開。
誰知道兩人剛走出五六米，身后卻突然傳來那位攤主的喊聲：“兩位貴客請留步啊！”。
慕青風：“？？？”。
李優(yōu)：“？？？”。
疑惑的小眼神那么一對視，兩人默契的停下了腳步，同時回頭看向突然近身的攤主。
五六米的距離，這家伙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這個速度，讓李優(yōu)又想起慕青風那會兒搶走鑰匙時的那種速度。
那種速度會給人帶來一種你還沒看清過程，結(jié)果已經(jīng)擺在眼前的突兀感受。
“誤會！誤會啊兩位小兄弟！
你們剛才說……你們準備開武館？”，光頭攤主一臉歉意的撓了撓光頭，刻意放低了姿態(tài)，小心翼翼的問了兩句。
雖然他刻意放低了姿態(tài)，且滿臉笑容，但他那雙鷹眼似的小眼睛中的精光卻依然給人一種壓迫感。
“是又怎么樣？”，慕青風皺眉反問。
從這攤主的衣著打扮和他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來推測，難道他一開始態(tài)度惡劣是因為不想武館被租出去？
聽說武館租出去后依然是開武館，所以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好轉(zhuǎn)？
“你們來找我?guī)煾刚娴氖菫榱酥亻_武館的事兒？”，攤主并沒有回答慕青風的問題，反而有些激動的問出了自己最在乎的問題。
“老館長是你師父？”，慕青風一愣。
大三那年他就白票了一節(jié)老館長的課，對眼前這個精壯小漢確實沒一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