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潼落葵他們討論著,她說到:“我扮做富家小姐,陸懷憐扮做小司跟隨于我,我們負責吸引老板的注意力?!彼f著看向楚荷風,“你與禾雀舌輕功都很好,你們潛入店鋪后院,查找私鹽?!?p> “杜暉,你在外面等著禾雀舌他們出來,你們匯合后,你便找個借口跑進店鋪來讓我二人同你一起離開?!变淇粗艜?。杜暉他們聽后紛紛點頭,只有陸懷憐盯著潼落葵,若有所思。
“矮子,你不覺得你這身打扮跟富家小姐完全不符嗎?”陸懷憐淡淡說道,他這句“矮子”叫得潼落葵一愣。
“你!你叫誰矮子?你才……”潼落葵剛想罵他,但她抿抿嘴又忍了回去,看看自己這身袍服,確實沒有富家小姐之像。
“你們等我,我去去就回?!变淇f著轉(zhuǎn)身跑向縣衙方向。
2.
太后宮中,太后傅氏身著金鳳袍,頭戴珍珠金鳳冠坐于鳳鑾之上,殿下立有四位老臣,都身著常服,彎腰低頭,不敢以目視之。
“新察司的那個私鹽案查的如何了?”太后嚴肅端莊的看向殿下的大臣,葉華豫上前一步開口道:“啟稟太后,探子來報,那潼落葵到了東河港后對私鹽案毫無頭緒,現(xiàn)在又出了個河妖案,她正在追查?!?p> “哦?看來這小丫頭也不過如此,皇上竟想培養(yǎng)她做親信,真是可笑至極?!碧笮Φ溃瑢@個新察司不屑一顧。
“臣以為,朝廷上下唯有魏雄父子對皇上忠心耿耿,但魏雄奸詐,表面忠心,實則是利用的皇上信任壯大自家勢力。”葉華豫說著,太后微微一笑,說道:“皇上自然知道魏雄的狼子野心,所以才會任命一個無名小卒做察司,他為的是能讓那潼落葵晉升審司,到時候皇上手中便有了能與羅廣抗衡的軍隊。”
審司的任命需要經(jīng)過嚴格考核,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輕易決定,這是先帝立的規(guī)矩。
“原來如此,太后英明,但審司麾下的軻羽衛(wèi)只有幾千人,并不能跟大將軍的部隊抗衡啊?!?p> “所以皇上才要派魏疏白暗中查我的把柄?!碧笱壑辛髀秲春荩蛋颠o拳頭。
葉華豫聽著太后的話,思慮萬千,太后的把柄?會是什么?他身旁的大臣蘭付見他不說話,隨即說到:“臣有一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p> “講?!碧笪⑽⑻质疽馑?。
“臣以為,魏疏白雖是陰險奸詐,但也足智多謀,若將其收服,為己所用定是位重臣,若有他輔佐,便能讓皇上手中再無政權(quán),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是太后您的?!?p> “呵?收服?那魏疏白豈是甘于人下之人?他愿為皇上效力,全都是因為皇上曾救過他夫人一命。”太后冷笑道,魏疏白雖有雄才大略,但卻對兒女情長頗為熱衷,這樣的人,她自然是看不上的。
“報!魯太師求見!”忽然宮外傳來一聲大喊。太后抬起手臂,前后擺了擺手示意讓魯太師進殿。
片刻,魯太師走入宮內(nèi),臃腫的臉龐上,銀白色的胡子從下巴垂至胸前,體態(tài)微胖,行走緩慢。
“叔父近來可好?”太后見他走到殿下,面上浮現(xiàn)笑意。
“回太后,承蒙太后關(guān)切,臣近日身體甚好?!濒斕珟煿笆中卸Y,微微笑道:“臣這次前來,有事稟奏。”他說著,低著頭看了看殿內(nèi)的人。太后知其用意,便讓其他人退下。
魯太師見人退去,隨即說到:“自從新察司離開京城,皇上便整日批閱奏折,未踏出房門半步。”
“他沒有派人查些什么?”太后說著,若有所思。
“臣派人時時監(jiān)視皇上動向,未見他派什么人出宮?!?p> 太后聽后微微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
3.
陸懷憐他們時刻盯著糕點鋪,突然一只手從陸懷憐的身后拍在他的肩上。陸懷憐轉(zhuǎn)身,一位身著素色羅裙,頭戴白玉雕花簪頭,腰系青白色金絲腰封,別著翠色流蘇玉佩,亭亭玉立,傾國傾城。
“看什么呢?走吧。”潼落葵看著這四人緊盯自己,微微皺眉,不知為何。
“啊,啊,走了走了。”陸懷憐忽然緩過神來,拍著身旁的杜暉連忙說著。杜暉也才意識到,隨即緊忙點著頭,推著左側(cè)的楚荷風。
潼落葵走在前面,裝出一副大小姐的樣子,陸懷憐微微低頭默默跟在她身后,而禾雀舌同楚荷風二人則翻越店鋪后院的圍墻,輕聲跳入。
店鋪老板見她們到來緊忙笑臉迎接,“呦,客官,想買些什么點心?!?p> “你這可有桂花餅?”潼落葵輕聲細語,舉止溫柔,她四處看著,但這鋪子里并無異樣。
“有的,有的,今天新做的,還熱著呢?!崩习逭f著,伸出右手做以指引,潼落葵跟著他的指引走向右側(cè)的柜臺。
柜臺上一格格擺放著各式各樣,五彩繽紛,琳瑯滿目的糕點。
“客官,”他說著,用手指著其中一格,“您看,這是今天新做的,用的是最鮮嫩的桂花和蜂蜜釀的上好的桂花醬?!?p> 潼落葵看著桂花餅,點點頭,她認真的觀察這些桂花餅,其他家的桂花餅沒有半點不同?!熬瓦@個吧,裝一包?!变淇S口說到。
“好嘞?!崩习逍χ?,一塊塊將桂花餅裝起包好。
另一邊,禾雀舌二人潛入后院,躲在墻角,楚荷風悄悄探頭看到一個男人正抱著簸箕從屋內(nèi)走出,他將簸箕放在架子上,簸箕里擺著一個個刷了油的糕點。
趁男人擺放簸箕之時,禾雀舌同杜暉翻窗而入,躲在門后,見男人返回,禾雀舌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還不等男人反應(yīng),一記掌刀快速擊中他的脖子后側(cè)。男人當即昏倒在地。
楚荷風從門后出來,他們翻著滿屋大大小小的袋子還有各式各樣的瓦罐,在石臺上只放著包好的糕點和成型用模具。
楚荷風翻看著各種罐子,里面卻只是釀的果醬。他們把整個屋子都翻遍了,可卻不見私鹽蹤影,“怎么回事,到底藏哪了?”楚荷風看著雜亂的屋子,一臉愁容。
“該走了,我打的很輕,他快醒了。”禾雀舌翻找無果后,淡淡說道。楚荷風瞅瞅她,又看看躺在地上的男人,他方才分明看到禾雀舌那一掌十分用力,若打的不是人而是樹,怕是會砍下一塊皮去。
“還不走?”禾雀舌盯著他,那眼神十分兇狠。
“走,走,這就走?!背娠L假意笑笑,他可不想挨上一掌。
潼落葵四處看著,等待著杜暉來通知她們。老板見她買了桂花餅后還在看著糕點便各種介紹。潼落葵聽著,不帶一絲情感的點著頭。
“大小姐!不好了!老爺他駕鶴西去了!”杜暉突然哭喊著沖進店鋪,嚇得老板和潼落葵他們都驚在原地。
陸懷憐快速反應(yīng),輕輕懟了懟潼落葵,潼落葵反應(yīng)過來連忙說道:“???怎么回事!快!快帶我回家!”潼落葵說著,一溜煙就跑了出去,陸懷憐緊忙跟了出去,只留老板在原地,片刻,他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跑到后院,這才發(fā)現(xiàn)昏倒在地的工人。
這屋內(nèi)已被翻了個底朝天,但他來不及發(fā)火,屏氣凝神,連忙跑到門外去查看架子上的簸箕,仔細檢查之后,才終于舒了一口氣。
4.
潼落葵等人躲在巷子里,潼落葵雙手抱于胸前,她詢問著禾雀舌與楚荷風,楚荷風垂頭喪氣只等挨罵,他自責說到:“大人,屬下無能,屬下把整個屋子全都翻遍了,可卻半點私鹽的影子都沒看到?!?p> 潼落葵眉頭微皺,倚在墻上,聽他這樣說著,心中萬分郁悶。她不知道是不是禾雀舌動了什么手腳,但她還是想相信禾雀舌。
“那你們都看到了什么。”潼落葵淡淡說道,但聲音中夾雜著失望。
“我們翻墻進去,只看到那個工人在晾曬糕點,隨后我們進了屋子,禾雀舌將他打暈,再然后就只看到屋里只有糕點,面粉,果醬,油……”楚荷風回憶著,不敢落下一個細節(jié)。
潼落葵想著他的話,陸懷憐站在她身旁,潼落葵不經(jīng)意一撇竟發(fā)現(xiàn)陸懷憐正抱著那包他們買來的糕點偷吃。
陸懷憐一邊吃一邊點頭,吃得格外香甜。他注意到潼落葵看他,竟沒一點不好意思,還拿著一塊桂花餅遞給她,“給,吃嗎,還挺甜?!?p> 潼落葵皺皺眉頭看著他那副貪吃的樣子,突然心里生出一絲嫌棄。但這桂花餅無罪,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不吃白不吃。潼落葵故作淡定,忍著尷尬,伸手接過桂花餅。咬上一口,清香的桂花味混合著甘甜的蜂蜜,果醬裹在舌尖,又沾在齒間,一時間幸福涌上心頭。
潼落葵嚼著糕點,看著手中的小餅,里面的果醬,如此透亮。她看著,微微皺眉,恍然大悟,大喊一聲:“我知道了!”
杜暉等人驚訝的看著她,只見她又說到:“我知道那些鹽被藏在哪了!”
“在哪?”陸懷憐并沒有吃驚,他淡淡問到,一切盡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餡!包在糕點的面里了!”潼落葵喜悅的像個孩子,她兩眼放光看著陸懷憐。
“哦?這可真是個好想法,你怎么知道的?”陸懷憐看著她那副表情,自己也露出一絲微笑。
“我白天救的那位姑娘,她的糕點很重,但我檢查后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而我買的這包,跟她糕點的數(shù)量一樣,重量卻輕了不少。還有楚荷風不是說了嗎,他看到那個工人在曬糕點。應(yīng)該是他們用生面將鹽包住,包成糕點形狀,再在外皮上涂一層油,放到外面去曬,這樣曬出來的糕點便同普通糕點一樣。”潼落葵認真說著她的分析,其他幾人聽著,紛紛點頭認可。
“楚荷風你去召集其他司差,同我們一起,將糕點鋪的老板緝拿歸案。”潼落葵說著,心里知道如果只有他們幾個去,很可能精力不夠容易疏忽,所以必須多帶些人。楚荷風點點頭,縱身一躍飛向縣衙方向。陸懷憐等人則在店鋪外時刻監(jiān)視老板的一舉一動。
很快,楚荷風便帶著司差們回來,隨即,潼落葵等人帶著司差來到糕點鋪門前,猛拍大門。店鋪老板被吵醒,不耐煩的喊著:“誰??!”
老板將門打開,司差門涌入,將老板控制,其他官兵沖進后院將老板夫人同幾個工人一齊壓到鋪子里。
“官,官爺,您這是做什么?!崩习孱濐澪∥〉卣f著。兩名官兵一手抓著老板的肩膀,一手抓著老板的手臂。
“我現(xiàn)在懷疑你販賣私鹽,特來抓你回衙門?!变淇麧M臉嚴肅說到。
“誒呦!官爺,你可不能這般冤枉我呀,我只是一個賣糕點的,我,我哪敢賣私鹽啊,那可是掉腦袋的罪??!”老板滿臉委屈的說著,聲音里還帶著哭腔。
“給我搜!”潼落葵一聲令下,數(shù)名司差剛要跑去后院,突然潼落葵他們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誰敢動?!”一時間,空氣仿佛凝結(jié),潼落葵他們回頭一看,那門外之人竟是林喚之,他身后還跟著一隊官兵。
“誒呀!我的鋪子??!這是沒法活了?。 崩习蹇藓爸?,他夫人也在一旁哭著,卻不見一滴眼淚。拙劣的演技,表演著,像是在博同情。
“潼察司這是做什么?”林喚之輕輕一笑,走進鋪子,官兵們圍住司差們,個個手中緊握刀柄。
“林捕頭,我正在抓捕鹽販,你為何阻攔我?”潼落葵眼神如刀,緊盯林喚之。
“這里是東河港的地盤,不是京城,我守護一方百姓,有什么不對?”林喚之收斂笑意露出兇光。
“我說了,我在查案?!变淇餐瑯优暳謫局敖o我搜!”
司差們輕微動動步子,那些官兵立刻拔刀,司差們手無寸鐵不好輕舉妄動。
老板見狀突然哭喊的更大聲了:“不得了??!官府欺負百姓??!不讓人睡覺,還要拆人家房子??!”
潼落葵看他如此無賴,大喊到:“你明明有販賣私鹽,卻還在假裝無辜!私鹽害人害國!你可有良知?”
“潼察司,你沒有證據(jù),還在夜晚騷擾百姓,這要是傳到皇上耳中,你怕是官職不保啊?!绷謫局p蔑一笑,潼落葵又怎會怕什么官職不保,但眼下若真發(fā)生沖突,必定損失慘重,得不償失。
“我們走?!变淇铝睿静顐兗娂姀匿佔永锍烦?。就在老板將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潼落葵親眼看見老板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林喚之站在鋪子內(nèi),他命其他官兵都去外面守著。
“事情終究是敗露了?!绷謫局涞恼Z氣說著。
“大人,小人做事十分謹慎啊。”鋪子老板顫顫巍巍的說著。
“哦?是嗎?那他們怎么會查到你這來?”林喚之眼神犀利,怒視鋪子老板。
“大人,大人,您饒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变佔永习骞蛟诘厣?,膝蓋在地上磨著,一點點向林喚之的腳邊靠近。
“行了,現(xiàn)在找到丟的鹽罐要緊?!?p> 夜色籠罩,犯人伺機而動。
此時的撈尸隊內(nèi),隊員寢居里只剩一人——蘇珂。
他坐在炕上,憂心忡忡,他慢慢攥緊拳頭,心中暗下決心。他站起身來,走向羅虎的柜子,就在他馬上就能打開柜門時。
“干嘛呢?”羅虎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他頓時一驚,慌張轉(zhuǎn)身,只見羅虎兩眼兇狠緊緊盯住他。
“沒,沒干嘛?!碧K珂害怕的有些哆嗦,他磕巴著回答,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羅虎如猛虎盯食一般盯著蘇珂,他走到柜子前,看著自己的柜子,片刻,他突然快步向蘇珂走去,右手手臂摟在蘇珂肩上。
“走,喝酒去?!绷_虎輕松說到,可蘇珂被他這樣的舉動嚇得不敢動,磕磕巴巴的說著:“不,不了,我,我,我還有事。”
可他這話一出,羅虎瞬間轉(zhuǎn)頭瞪著他,那雙眼睛仿佛在說著: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走?!绷_虎一直盯著蘇珂,他用力將蘇珂拽動,拉拉拽拽,將他帶出撈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