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堯靈兒聞言啼笑皆非:“夫君說的原來是鏡子,鏡子有什么可稀罕的?”
人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見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
銅鏡早已經(jīng)成為了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品,無論窮富,每家每戶都有,就像是穿衣吃飯一樣的稀松平常。
沈白說制作鏡子可以賺大錢,這在堯靈兒看來,當然是不可能的。
沈白見堯靈兒有些誤解他的意思,隨即解釋道:“靈兒,我要做的鏡子,不是銅鏡,是鍍銀鏡?!?p> “鍍銀?”堯靈兒很顯然還是沒有理解上去:“跟平日里使的正常鏡子,有什么區(qū)別嗎?”
“區(qū)別很大……怎么說呢,就是用這個鏡子,照出來的人,并非是咱們現(xiàn)在用的銅鏡那樣略顯模糊不清,而是本人是什么樣子,鏡中人就是什么樣子,沒有一點色差。”
堯靈兒呆萌萌的看著他,沒什么反應。
卻很難怪,堯靈兒并沒有把沈白說的話當回事,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沈白口中的東西,單憑想象力,是無法理解上去的。
真正的東西擺在眼前,和用嘴敘述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對堯靈兒來講,這畢竟是夫君要做的事情,不論如何,她還是要全力支持的。
“夫君需要妾身做什么?”堯靈兒主動向沈白請纓。
沈白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道:“你幫我給山寨帶個話,我需要山寨的人,幫我想辦法聯(lián)系一個信的過的琉璃工坊?!?p> “琉璃工坊?”
堯靈兒有些不解道:“夫君是要買琉璃嗎?那東西很貴重的?!?p> 沈白笑了笑,道:“我不是要琉璃的工藝瓶,我只是想要制作平板形狀的琉璃,用以日后讓山寨做鍍銀鏡用,讓大當家的找家工坊,談一個合適的價格,暫時不要采購,等我這邊有信了,再購買不遲?!?p> 中國在約公元前一千年,就已經(jīng)有了無色玻璃,而在公元12世紀左右,玻璃就已經(jīng)成為了商品,但卻不曾用來制作鏡子,而是用來制成名貴的工藝瓶。
主要也是因為當時的產(chǎn)能相對落后,且用來制作玻璃的吹筒法和吹氣法不宜制作平板玻璃,產(chǎn)量太低。
但也不是不能制作,只要價格給的到位,沒什么不能做的。
但關鍵在于怎么制作鍍銀鏡。
這個就需要沈白來親自實操了。
堯靈兒雖然不知道沈白想要做什么,但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自己夫君的本事,她多少也知道的,說不定夫君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東西也說不定呢。
……
回了縣衙之后,沈白就在自己的房里鼓搗起來。
柳有道專門劃撥出來一間屋專門給沈白辦案之用,畢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榮升成了捕頭,有一間屬于他自己獨立的辦公室也在情理之中。
這也給了沈白一個寬松的環(huán)境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不得不說,柳有道這老東西有時候還辦點人事。
沈白知道,想要制作鍍銀鏡成功,需要一些時間,當中的許多步驟相對復雜,需要一個反復嘗試的過程。
其實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
說是簡單,就是一定要有銀氨溶液,才能使玻璃產(chǎn)生銀鏡反應,從而制作出銀鏡。
說復雜,就是這個銀氨溶液不太好弄。
而要化學反應出銀氨溶液,最基本的原料是氫氧化鈉。
要制作氫氧化鈉,沈白知道有幾種方法:
鈉與水反應可以,但沈白弄不到金屬鈉。
電解法和離子交換膜法更難弄。
只有想辦法去試試找找天然堿了。
這個時代已經(jīng)有鹽礦被開發(fā),回頭可以讓小五去幫自己找找市面上有沒有天然堿。
沈白從大青山回來之后,小五自然是高興的夠嗆,興奮的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現(xiàn)在不光是柳畫屏和柳有道,方小五現(xiàn)在也離不開沈白了。
沈白找來了小五,讓他幫自己這個忙。
“天然堿是什么?”小五聽了沈白吩咐他的事情后,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沈白形容道:“就是那種剛從鹽礦中取出來的鹽塊,灰黃白色的或是無色的,或是有些光澤?!?p> 小五似懂非懂的道:“回頭我代公子去問問管理都轉運鹽司的知事,若是有的話,想來一定能弄到。”
古代的鹽鐵一般都有國家負責轉運經(jīng)營,就像是后世的石油一樣,屬于一國之命脈,而沈白身為衙門中人,讓小五幫忙接洽縣內的鹽務知事,的確不是什么難事。
“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我花錢買,別占便宜,把柄落在別人手里就不好了?!?p> 小五使勁的點頭道:“公子放心吧,這點小事小五定能辦好?!?p> 說到這,小五頓了頓,又道:“公子,今日早間碰到了大老爺,他讓我催促捕頭一下,眼下城中的民風不正,賭風猖獗,需要嚴懲,要限期命公子整治?!?p> 沈白聞言一愣。
接著他猛然想起來了,自己在被捉進平海寨之前,柳畫屏好像是跟自己提過這件事。
好像是因為城內的刮刮樂盛行的緣故,需要禁賭。
“城內現(xiàn)在的刮刮樂很猖獗嗎?”沈白低聲問小五道。
方小五用很是氣憤的語氣說道:“公子你不知道,自打咱們用刮刮樂賺過一次錢后,整個越州城的人就跟瘋了一樣,將刮刮樂弄的遍地都是,在大街小巷開花結果!眼下縣內很多百姓不務正業(yè),天天聚眾賭玩,以此手段撈錢……風氣極是不整,若是不管,只怕就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聽了這話,沈白用很是自責的語氣說道:“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與我脫不開關系,我真是越州城的罪人啊……這個事我必須負責。”
方小五疑惑的看著沈白,道:“公子打算如何負責此事?”
迎著方小五期盼的目光,沈白慢悠悠地道:“一人參賭,全家遭殃,眾人參賭,難奔小康……叫上楊忠彪和弟兄們,晌午飯后,隨本捕頭出征,我要蕩平越州的刮刮樂市場!”
……
當天中午過后,越州縣衙的捕快就開始大批量的出動了。
幾十名捕快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大街上,到處尋找販賣刮刮樂的商販。
來到了城內最繁華的市集,放眼望去,果然遍地都是刮刮樂的攤子。
十個擺攤的,得有四個是在賣刮刮樂。
難怪柳有道會限期責令沈白抓賭,確實是太不像話了!
楊忠彪往沈白的身邊一站,憨聲憨氣的問道:“公子,您吩咐,咱們該怎么弄?是打還是砸?”
沈白翻了一個白眼。
又打又砸的,怎么跟收保護費一樣?
“讓弟兄們站成四排!”
楊忠彪隨即招呼眾捕快,包括他在內,在市場前的空地上列出了方陣。
沈白高喊道:“稍息!”
“立正!”
來回掃視了一圈之后,沈白慢悠悠地道:“為了肅清越州的安寧,還越州城一個良好的營商環(huán)境,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我們越州治安大隊今日全院出動,貫徹落實縣尊關于整改賭博市場的執(zhí)行方案!對于這些隨意擺攤販賭的商販,縣尊的意思,是絕對不能姑息!抓,狠狠的抓,沒收所有賭具和非法所得!”
楊忠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捕頭,就怕今日收了他們的攤鋪,他們明日又出攤,那可怎么辦才好?”
“罰款!重重的罰款!”
楊忠彪點點頭:“那他們要是換地方擺攤呢?”
“罰款,到哪擺去哪罰!”
“那他們要是不干刮刮樂了,而是干了別的賭博營生呢?比如擲骰子,關撲什么的?”
“罰款!總之只要不改邪歸正,就他娘的一直罰!”
“沒有別的懲治辦法嗎?”
“用不著,就是罰!若有冥頑不靈,跟捕快衙役起爭執(zhí)者,就先教育,再罰款!總之,罰款是必備流程,明白了嗎?”
“明白了!”
“重復一遍,該怎么執(zhí)行?”
“就是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