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房之內(nèi),錢寧恭順的跪伏在皇帝面前,詳細(xì)的匯報著昨晚的一舉一動。
朱厚照還是那副憊懶的樣子,斜躺在寬大檀木坐床上,手上拿著一串葡萄,愜意非常。
“好了好了,知道你受了委屈,那刀譜你就留著吧!下了這么大本錢,朕就給點(diǎn)面子,讓劉謹(jǐn)過來陪朕去見見他們?!?p> “干爹,這,不妥吧?”聞言伏首再拜。
“藏好你的小心思,待會兒可別被發(fā)現(xiàn)了,去吧!”摘下一顆葡萄扔在了錢寧頭上,朱厚照伸了個懶腰。
“謝干爹賞!”撿起葡萄扔到嘴里高興的吃了,謝了賞就飛一般的去了。
且不說錢寧如何去找人,岳不群兩人在錢府住的也很愜意。
衣食無憂還有人照顧,練功完畢就找來幾本書瀏覽。
不過這里的藏書實在太普通,大都是坊市之中尋來的,甚至連挑都沒挑,怕是錢寧為了迎合文人的自我陶醉。也就聊勝于無了,還是能夠激起老岳腦海共鳴的。
時不時蹦出的知識讓他不禁懷念起后世的腦波同譯,不然靠他手寫真不知道要寫到猴年馬月了。就算如此他閑來無聊整理的冊子也成了足以震蕩如今世界的天書秘策了。而陪他一同讀書的寧中則也早已被震驚的麻木了,甚至對他都有些盲目崇拜了,大有‘我?guī)熜痔煜碌谝弧膭蓊^。
午飯過后,岳不群悠閑地寫著字,就聽到院外腳步凌亂,顯然是有客來訪。
果然,院門開啟,一前一后進(jìn)來兩個人。
當(dāng)先者是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錦衣玉帶,頭頂一字巾,星眸玉面俊美的不似男子;嘴角總是泛著點(diǎn)點(diǎn)笑意,眼光飄忽似是沒有值得留戀的事務(wù),一雙手不知該如何安置來回的把玩著不曾完全打開的牙雕錦屏扇。
后面是一個黑衣黑帽低眉順目的侍者,其人生的高大,可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和善,一身衣物打理的沒一點(diǎn)褶皺,面白無須總是帶著笑容,于人群中絲毫都不顯眼。
“不知該如何稱呼?”出外迎接,岳不群出聲問道。
“就叫我~朱壽吧?!蹦_步一頓,低眉片刻才出口起了個名字。
“公子,請!”暗暗送出了個白眼,老岳讓身虛手,把他請進(jìn)屋內(nèi)。
朱厚照也不客氣,尋了主位就坐了上去,似乎覺得不舒服,來回挪了幾下都不滿意,只得靠這一邊斜坐了。
“就不繞彎子了,今日來此就是聽先生講課的,還請先生莫要私藏?!?p> “豈敢豈敢,在下定當(dāng)知無不言。那就從我華山工坊開始說吧。。。”
給照照講課,說的可不是科學(xué)道理,而是講前景預(yù)期以及現(xiàn)在的應(yīng)用推廣。于是老岳將工坊半年來成果與盈利這些大家都知道的講了一遍,以此展開介紹起書中其他技術(shù)應(yīng)用來。幸好朱厚照看過了書中內(nèi)容,也思考過其帶來的影響,然而老岳的講解還是大大超過了他的預(yù)期,給他展現(xiàn)了一個全新的夢幻的又似乎觸手可及的顛覆了他認(rèn)知的全新世界!
像不需畜力就可自行行走的車輛,沒有帆就可逆流而上的船,比大報恩寺琉璃塔還高的高樓,不如村級械斗的國家戰(zhàn)爭,還有廣袤富饒大陸,超越古今的盛世。
也幸好朱厚照是一個十分好學(xué)又極為聰明的皇帝,自小就見識了許多常人不知道的稀奇古怪的舶來品,歷史上他不僅接見過外國使節(jié)還學(xué)會了好幾門外語,才沒把岳不群當(dāng)做瘋子。
而一旁的劉瑾就聽得云里霧里不知所云了,不過他也被兩人的天馬行空震驚的一愣一愣的,幸好旁邊還有個摸魚的寧中則,不然他可能要懷疑人生了。
兩人一問一答就是幾個時辰,期間朱厚照幾次試探,看看老岳是否就是給他寫信獻(xiàn)計的人,老岳都成功遮掩過去了。
直到張燈時分,寧中則都睡了幾覺了,而看似擺爛冥想的劉瑾臉上卻有絲絲急切。
“先生常在三秦一帶活動,可知如何才能一勞永逸解除邊患?”
“這,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在下不善此道實在不敢諱言?!?p> “近日朝中有人上書要放開貿(mào)易互通有無,不知先生如何看待?直言無妨?!?p> “也不是不可,若能只授之以魚,斷其根本也不失上策,然而誰人能布十年大計?期間變數(shù)太大,況且此策怕是十年也難以起效。倒不如高筑墻,等待時機(jī),以優(yōu)勢火力一戰(zhàn)定乾坤?!?p> “如此,就感謝先生解惑了,天時已晚,在下就先告辭了,希望還能有機(jī)會與先生對坐暢談?!蹦限@北轍的答案,完全相反的思維方式,都有其可行之處,看來是自己多疑了。朱厚照說完起身離開,心中計較著兩個方案的優(yōu)劣,最后卻是一抹自嘲浮現(xiàn)嘴角:還是想想如何掌控這爛麻般的朝局再說吧!
“公子慢走!”
送走了皇帝的老岳也松了口氣,悠閑自得的踱著步。成功牽制了劉瑾,既賺到了人情,又解了一樁心愿,心情好的不得了。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然而就在此時,心中警鈴大作,真氣飽提毫不保留的一掌擊向了身后!
卻是劉瑾得知了天牢爆炸之事,以之為借口去而復(fù)返!
轟?。。?p> 勁風(fēng)激蕩煙塵四起,腳下青石瞬時碎裂,岳不群只感覺胸中翻江倒海,喉間一甜,逆血再也難以壓抑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噔噔噔,連連后退,每一步都將小路石板踏的粉碎,雙手青紅交雜顯然是傷了經(jīng)脈,忍受著鉆心的刺痛雙手揮舞變幻,一次次詭異避開剛猛掌勁襲向?qū)Ψ揭Γ删退闳绱?,仍舊被逼的節(jié)節(jié)后退,于煙塵中勉強(qiáng)接了幾招退到了寧中則身邊。
勁風(fēng)再起,一道黑影自追殺而至,一把抓向岳不群咽喉!
快的不及反應(yīng),岳不群只能勉強(qiáng)扭身避開要害。
錚!
劍音嗡鳴,一道白色匹練自下而上斜挑而出!
“咦???”空中扭腰空轉(zhuǎn),左手一掌凌空擊出,將寧中則蓄勢一劍打偏,身子也借勢落在兩人數(shù)尺之外。“倒是小看你個小姑娘了,聚念成罡,就是不知你還能支撐幾下?!?p> “果然是你:劉瑾!這時動手你就不怕皇帝怪罪?”希夷入手,岳不群氣勢頓時一變,他一身本事八成都在劍上,若非仗著九陰白骨爪詭異莫測,他可接不了剛才的四掌!
“兩位既然用性命調(diào)咱家離開,就應(yīng)該想到這個結(jié)果?!睋哿藫凵砩系幕覊m,劉瑾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白凈毫無一絲皺紋的面容,笑著說道:“想必你們還不知道吧,天牢炸了,可憐的朱無視被埋在了里面,參與者就剩你們倆了,所以本督主決定親手送你們?nèi)ジ麄儓F(tuán)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