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趙秉嫻從修煉中退出,整個人神清氣爽。
她按照劉秉誠的提示修煉了一下,轉(zhuǎn)眼就到了現(xiàn)在。
福燈鎮(zhèn)的靈氣其實并不算多濃郁,至少跟長天山比起來,差了確實不止一個檔次,大概也就是跟大桐王朝都城郊外的情況相差不大。
但是在身體吸納靈氣的時候,卻有一種異常的順暢感。
要知道,天地間存在的并不僅僅只有靈氣,而修士即便在吸納靈氣的時候,也不是完完全全只吸收靈氣的,同時也會吸納進一定程度的雜質(zhì)。
那么,如何在吸納靈氣的同時保證自己吸收的靈氣足夠純粹且能夠?qū)⑽{入體的雜質(zhì)從身體里排出,就是考驗修士的能耐的時候了。
其間影響的因素甚多,如修士的功法,修士修煉時的用心程度,修士所處的環(huán)境等,都不可忽視。
無疑,福燈鎮(zhèn)這里,最為突出的正是靈氣的異常。
而且這種異常顯然是偏向于好的方面的。
趙秉嫻覺得自己也開始期待起來了,劉秉誠師兄心心念念的周師兄客棧后院的小樓。
大概,在那里會有更為極致的感觸吧。
辰時。
趙秉嫻便已來到迎來客棧。
讓趙秉嫻稍感奇怪的是,劉秉誠居然沒到。
沒讓趙秉嫻久等,約莫半刻鐘,周凡興便打開了客棧的大門。
“秉嫻來了?!敝芊才d看到趙秉嫻已經(jīng)等在不遠處,先是意外了一下,而后笑道。
“周師兄。”趙秉嫻點頭問候。
“秉誠呢?”周凡興往外邊掃視了半圈,問趙秉嫻。
“我來的時候就沒看到劉師兄?!壁w秉嫻搖頭道。
“那個家伙……”周凡興無奈搖頭。
“行吧,他既然還沒來,就你先來吧?!敝芊才d對趙秉嫻招了招手,轉(zhuǎn)身往客棧里面走去。
趙秉嫻立即跟上。
“既然這次你們倆都來幫忙,我就給你們準(zhǔn)備了兩個位置,分別是掌柜和伙計,你愿意選哪個?”周凡興道。
“這個……”原本已經(jīng)接受了伙計這個職位的趙秉嫻一愣,但微微思量過后,她便笑道:“我選伙計好了。”
“嗯,那秉誠就是掌柜了。”周凡興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大概一刻鐘后,劉秉誠才施施然到來。
“咦,趙師妹來得真早?!眲⒈\接著掃視了半圈,“周師兄呢?”
“周師兄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就走了?!壁w秉嫻答道。
“走了?”劉秉誠傻眼,“不是,你怎么讓他走了呢?他怎么能走?”劉秉誠差點跳腳。
趙秉嫻眨著無辜的眼睛,“周師兄說客棧里現(xiàn)在有掌柜有伙計,他留在這里干什么?而且他還有事情要忙。我覺得很有道理,就沒想到要把他留下來?!?p> “唔?有掌柜有伙計?除了我們兩個伙計之外,掌柜是誰?”劉秉誠趕緊問。
“不不,伙計只是我,你是掌柜?!壁w秉嫻急忙解釋。
“我是掌柜?”劉秉誠神色古怪,隨即便忍不住咧嘴一笑,“哈哈哈哈,看來周師兄還是很看重我的嘛!”
趙秉嫻看著劉秉誠沒說話,她有點不忍心跟劉秉誠說他的掌柜職位,是她挑剩下的。
周凡興此時已到了福燈鎮(zhèn)東南方向的邊緣。
這里是一處小山包,繼續(xù)往東南方向望去,便可見一片綿延群山,而群山之上,一派風(fēng)起云涌之象。
大朵的云被風(fēng)帶成了旋渦狀,中心位置相對空,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通往天外的通道。
“秉誠和秉嫻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币娗闆r還沒有超出自己的預(yù)料,周凡興松了口氣。
客棧那邊,客人漸漸來了。
劉秉誠作為掌柜,熱情地招呼著每一位客人,自然也熱情地使喚著趙秉嫻。
“秉嫻秉嫻,這邊這邊,這桌客人怎敢怠慢?”
“錯了錯了,人家就在你旁邊啊,難道不得先顧著身邊的客人?”
“哎呀哎呀,各位莫怪,各位莫怪,秉嫻今天才來,也是這輩子頭一次當(dāng)伙計,難免不周,萬望海涵,萬望海涵!”
趙秉嫻則是一聲不吭,默默地忙碌著。
好不容易才把中午給熬過去了。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趙秉嫻總算有機會喘氣了。
著實累得不輕。
“不容易吧?”劉秉誠笑著問。
“確實很累。”趙秉嫻拭去額頭的汗水,其實比起身體上的疲累來說,更主要的還是心累。
但有一點,劉秉誠確實很厲害,別看他這樣那樣的使喚著自己,但是毫無疑問,劉秉誠確實有顧及到幾乎每一位客人,總能在她稍有不妥的時候及時出聲,一方面顧及到了客人的感受,另一方面也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趙秉嫻。
“還有一個下午呢,慢慢來?!眲⒈\笑道。
“嗯,我會努力的。”趙秉嫻道。
“行了,客人們都走光了,接下來該我們自己吃飯了。你去后廚要點飯菜吧,隨便點?!眲⒈\坐下,翹起二郎腿。
“好?!壁w秉嫻立即往后廚那邊過去。
時至亥時,夜色深沉,周凡興才回來。
劉秉誠和趙秉嫻都已回去各自的住處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周凡興回到了客棧后面的小樓,這次是剛躺到床上,便倒頭就睡。
冥王旗……
這簍子著實不小。
第二天,趙秉嫻依舊是辰時剛到便到了迎來客棧外面。
只是今天讓趙秉嫻意外的是,她來時,劉秉誠便已經(jīng)在了。
“趙師妹,今天可得手下留情?!眲⒈\開著玩笑。
“???手下留情?”趙秉嫻一臉懵。
“今天你是掌柜,我是伙計?!眲⒈\道。
“???”趙秉嫻更糊涂了。
正是這時,周凡興打開門。
“都來了?!敝芊才d笑道。
“今天照舊,沒問題吧?”周凡興道。
“周師兄,我打算跟秉嫻換一換,今天我來當(dāng)伙計?!眲⒈\道。
“秉嫻呢?”周凡興看向趙秉嫻。
“那個……”趙秉嫻本想說自己連個伙計都當(dāng)不好,怎么可能勝任掌柜?但話到嘴邊,她又想到今天或許可以看看劉師兄是怎么做的,從而學(xué)習(xí),似乎也不錯,便點了點頭。
“行,你們自己安排就好。客棧里的情況也就那樣,今天我還有事,現(xiàn)在就得走了?!敝芊才d道,走出客棧,讓開大門。
“周師兄,你神色似乎……沒事吧?”劉秉誠忽然關(guān)心道。
“不要緊?!敝芊才d拍了拍劉秉誠的肩膀,便直接走了。
等周凡興走遠了,趙秉嫻回憶起剛才自己所見到的周凡興的神色,然后問劉秉誠:“周師兄的神色怎么了?”
“你沒看出來?”劉秉誠訝異。
“看出來?沒看出來?!壁w秉嫻搖著頭。
“簡單來說,就是疲憊?!眲⒈\道。
“疲憊?”趙秉嫻隨即陷入沉默。
像周凡興這種人,面露疲憊,當(dāng)真是一件不容易想象的事情。
畢竟,周凡興可是長天山秉字輩弟子中,修為最高者!
巳陸境大修士,準(zhǔn)仙人。距離悟仙境僅僅只有一境之遙。
“好了,那是周師兄的事情,相信他自己能處理好的。”劉秉誠的話使趙秉嫻回神。
“今天給你上一課好了?!眲⒈\道。
“唔?”上課?趙秉嫻有點措手不及。
“這堂課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是一首打油詩而已?!眲⒈\笑道。
“什么話?”趙秉嫻問。
“神覺滿街走,登天多如狗;山海太常見,巳陸經(jīng)常有;悟仙堂中坐,六乘一只手?!眲⒈\道。
“……”趙秉嫻啞然。
依舊是福燈鎮(zhèn)東南方向,依舊是小山包之外,依舊是綿延群山,依舊是群山之上的旋渦狀云層。
“治標(biāo)不治本啊,得想辦法把冥王旗弄到手才行?!敝芊才d嘆息。
一身巳元真解元力運轉(zhuǎn),用來牽引那旋渦狀云層之中隱隱流露出的屬于冥界的氣息。
人間,冥界,本就是不同的世界。當(dāng)一個世界的氣息出現(xiàn)在另一個世界里的時候,只會紊亂被侵入的世界的秩序。
當(dāng)然,世界本身會有所反應(yīng),但是這種反應(yīng)的程度卻是有限的。就像是一個人生點小病,有時根本無需就醫(yī)便可能自行痊愈,但事實上絕大多數(shù)的病癥,都無法簡單的自行痊愈。
所以,需要外力的干涉。
如果說身體的病癥需要藥物調(diào)養(yǎng),那么世界的秩序的紊亂,便需要這個世界里的頂尖修士親手調(diào)理了。
神覺境,登天境,山海境,巳陸境,悟仙境,甚至六乘境!
巳陸境被稱為大修士,有準(zhǔn)仙人的美譽。已是人間修士中的頂尖存在。
而周凡興所修習(xí)的巳元真解,更是從那朵他也不知道來歷的七色花中獲得,天然親近人間根本,所以才讓周凡興甚至比人間的悟仙境仙人更早一步感知到這次的異常。
只是周凡興想不通的是,那些六乘境大能在做什么?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見六乘境大能有所反應(yīng)。
否則的話,又何須他一個人勞心勞力?
又是辛苦的一天。
酉時已過。
劉秉誠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整個人卻輕松至極,與昨天趙秉嫻的疲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劉師兄,受教了?!苯裉炷瑢W(xué)習(xí)了一整天的趙秉嫻自覺受益匪淺。
“其實聽到你說這話,我就想起了當(dāng)初還在山上的時候,周師兄親自帶我修行的那段日子?!眲⒈\感嘆不已。
“劉師兄還跟著周師兄修行過?”趙秉嫻來了興趣。
“那是!”劉秉誠拍著胸脯,“我的天賦呢,你現(xiàn)在也知道了,那時候的我,那叫一個目中無人,可以說秉字輩弟子當(dāng)中,誰都入不了我的法眼,包括當(dāng)時的周師兄。”
“結(jié)果怎么著?我?guī)熥鹁尤话才盼腋軒熜中扌幸欢螘r間,我當(dāng)然不服氣了,別看當(dāng)時周師兄境界比我高,但他年齡也比我大啊?!?p> “要是我有那般歲數(shù),就周師兄那種境界,我真的不放在眼里。”
“周師兄到底多大了?”趙秉嫻趁機問。
“算起來的話,今年該快三十了?!眲⒈\道。
“哦。”趙秉嫻點點頭,雖然巳陸境境界已然不低,但在如她這般的天資過人的天才眼里,確實談不上多了不起。至少對于趙秉嫻來說,她是有信心在二十五六左右就沖擊巳陸境的。
“后來啊,就被周師兄好好的教育了一番,我也終于大徹大悟,痛改前非?!眲⒈\道。
“周師兄是怎么教育你的???”趙秉嫻好奇的問。
“周師兄只說了一句話?!眲⒈\道。
“什么話什么話?”趙秉嫻更感興趣了。
“他說他其實只比我大一歲?!眲⒈\道。
趙秉嫻如遭雷擊。
不是說快三十了?
劉秉誠與她同齡,只在月份上大兩個月而已。
她今年才二十一歲,已是登天境修士,眼下已在考慮登天境的瓶頸,而實際修為則是距離登天境巔峰基本只剩半步之遙。
天才修士嘛,走一步看三步很正常。
然后周凡興二十二歲,已經(jīng)是巳陸境了……
難怪劉秉誠說以他的天賦給周凡興提鞋都不配。
趙秉嫻原以為自己或許勉強夠提鞋的,但現(xiàn)在看來……是她盲目樂觀了。
“二十二歲,你也好意思說快三十了?”趙秉嫻氣得牙癢癢,想痛扁劉秉誠一頓。
“畢竟是奔三的人了?!眲⒈\理所當(dāng)然的道。
“你……”雖然這種說法也對,二十歲以后可不就朝著奔三去了,但這其實也是偷換概念啊。
直接說二十出頭不好嗎?
然后趙秉嫻就自己沉默了一下。
似乎直接說才二十出頭更打擊人。
“不過,既然周師兄的天賦如此……”趙秉嫻思忖片刻,“驚世駭俗,那師尊為何說我的大道前程可期程度,是整座人間五千年來的頂峰?”趙秉嫻有點想不通。
“……”劉秉誠猶豫了一下,之后開口,“你的大道前程可期程度確實是整座人間近五千年來的頂峰,因為目前來看你是當(dāng)下整座人間里最有機會朝六乘境沖擊的。但是周師兄不一樣,他是注定會成為六乘境大能的人,不是一回事?!?p> “注定……會,成為,六乘境……大能?”趙秉嫻的認(rèn)知遭到了沖擊,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隨后沉默下來的趙秉嫻想了半天,終于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劉師兄,這世上,真的存在注定會成為六乘境大能的人嗎?”
“當(dāng)然了,周師兄就是啊。”劉秉誠答道。
但他也知道這樣的答復(fù)并不是趙秉嫻想要的,于是接著道:“跟你說一個秘密好了?!?p> “秘密?”趙秉嫻抬起頭。
“我們腳下的這里,這座迎來客棧,你知道它的真身是什么嗎?”劉秉誠賣著關(guān)子。
“是什么?”
“一件自從周師兄出生開始,就認(rèn)周師兄為主的仙器!”劉秉誠道。
趙秉嫻瞪大眼睛,卻并不覺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