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煙站起來舉杯,笑容溫柔又燦爛,“外公前幾日便交代了我,作為他的朋友,大家來飛鳴谷找他都辛苦了。他有事外出幾日,便讓我先替他招待一下大家?!?p> 眾人紛紛舉起酒杯,“飛鳴谷長盛萬世?!?p> 程蝶看著這一呼百應(yīng)的場景,同云楚說,“這怎么這么像是邪教呢?”
“飛鳴谷一直都是這樣的,谷主武功高朋友多,在江湖上威信很高?!痹瞥f。若非如此,他們招惹了陳姑娘也不至于要來這飛鳴谷服軟。
程蝶搖頭,“這叫盲目崇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拜皇帝呢?!?p> 緇涸眼中帶笑看了一眼程蝶。
宴會上此刻正是一派觥籌交錯之景,程蝶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好像谷中的所有人都在,除了千血。
心中有些奇怪,問緇涸,“樓主,平時飛鳴谷會一下子來這么多賓客嗎?”
緇涸坐的隨意,手支著下巴,“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的吧。”
大殿正中央的舞女與歌女們一曲罷了正準(zhǔn)備退下,月煙說道,“稍等?!倍髮ι磉叺膵邒哒f了幾句話。
嬤嬤點頭離去。
月煙笑意溫柔,“外公之前還給我說,袁爺爺來的時候要安排歌舞助興,給袁爺爺接風(fēng)洗塵?!?p> 袁義生摸著花白胡子哈哈大笑,“月丫頭可真是太客氣了。”
沒一會嬤嬤再上來時,手中已經(jīng)拿了許多金銀,月煙看向大殿中領(lǐng)頭的舞女,“時間緊迫,你們?nèi)找褂?xùn)練花費了很多功夫,辛苦大家了?!?p> 嬤嬤把手中的金銀交給另一個侍女,侍女端著盤子走到大殿之下,把盤中金銀遞給站在最前方的舞女。
那名濃妝艷麗的舞女笑得妖冶,“您既然這么說了,那奴家便和姐妹們再多陪大家片刻。”
話音落下,大殿之中的舞女們便自發(fā)散開,坐到了各位老爺公子們的座上。
月煙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會發(fā)展成這樣。但大殿上的各位公子瞧著心情都不錯,和身旁的美人們聊得開心,只得作罷。
其中有那么兩個美人姑娘朝著云楚和淄涸走來,仿若沒有看見坐在兩人之間的程蝶。一左一右,程蝶被夾在溫軟暖香之間。
這種事情緇涸云楚是見慣了的,兩個人從善如流,不閃不躲。
程蝶聽見緇涸這邊,舞女聲音嬌媚,“公子,您怎得不和奴家說話呢?”
另一邊,云楚對舞女說,“姑娘,你穿的這么單薄,不冷嗎?”
程蝶默默喝下一杯酒,覺得自己很是多余。
眾人邊吃邊和身邊的美人聊天,宴會的氣氛被推至了頂峰,事情便是在這時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袁義生突然大呵一聲,站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去,發(fā)現(xiàn)袁義生胸前插著一把刀,鮮血浸濕了他的胸前衣服。
袁義生的眼睛正看著靜靜坐在他座位上的那名領(lǐng)頭舞女。
場面一下子騷動了起來,月煙趕忙站起,沖著兩邊護(hù)衛(wèi)吼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還不趕緊把那個女人抓起來!”
袁義生抬手制止,“不必,”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舞女,“不知姑娘和袁某有什么仇怨,姑娘竟想要置我于死地?!?p> 若不是他躲得及時,很有可能就會被她的刀傷到心臟。
舞女笑出好看的弧度,“袁大人不記得了啊,也難怪,奴家不過是一個舞女罷了?!?p> 月煙眼中滿是擔(dān)憂,照這樣發(fā)展下去,恐怕場面會一發(fā)不可收拾。但袁義生的脾氣又和谷主很像,決定的事都是說一不二不容外人插手。
“袁大人可是拉我入這一行的人,您忘了嗎?”
透過她妝容濃麗的臉,袁義生好像看到了一絲青春的痕跡,他想起來了。
舞女眼里滿是妖嬈,“看來袁大人想起來奴家了?!?p> 大殿上的另一個公子舉劍站起來,“管你是誰,竟敢妄想刺殺袁大人,那你就得死!”
劍氣森然朝著舞女劈去。舞女向后一閃飛落到大殿中央,“喲,這位公子可是頗有走狗氣質(zhì)啊,莫非袁大人許了你什么好處?”
“你!”那名公子氣的臉通紅,揮劍再次沖向舞女。
月煙大喊,“別打!別打了!”
袁義生也加入到那名公子和舞女的戰(zhàn)役之中,“月丫頭,你別管,這事同你沒關(guān)系?!?p> 雖說袁義生受了傷,那公子又是個花架子,但是兩個大老爺們到底是占了上風(fēng)。
程蝶皺眉,自言自語,“二打一不太好吧?!眱叭煌松洗嗡秃屉p是怎么兩個人一起欺負(fù)何老爺?shù)摹?p> 話音剛落下,坐在程蝶邊上負(fù)責(zé)愉悅云楚的那個舞女就飛掠到了大殿正中央,和之前那名領(lǐng)頭舞女一起對抗起了袁義生二人。
這樣一來男子組兩個人倒顯得有些吃力了。
大殿上其他一些人開始躍躍欲試,雖然欺負(fù)歌女傳出去了不太好聽,但被歌女欺負(fù)了更加不好聽。
可也就是在他們準(zhǔn)備拔劍的時候,坐在他們身邊的舞女們先人一步進(jìn)攻了起來。刀光劍影間,兩方人死的死傷的傷。
緇涸終于說話了,不過是對他旁邊的舞女說的,“你不動手嗎?”
程蝶渾身一激靈,手放到劍上。
哪知那舞女笑起來,“公子要動手嗎?”
云楚突然站了起來,程蝶嚇一跳。再看向場內(nèi)發(fā)現(xiàn)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了很多黑衣人,黑衣人迅速加入舞女,同來谷中尋谷主的人打了起來。
雙方你來我往血肉橫飛間,已經(jīng)殺紅了眼,程蝶看見有好幾個小姐孩子受到了牽扯,身上掛了彩。且程蝶老老實實坐著還有幾次差點被人砍傷。
云楚從座位上飛出,沒一會就上手制服了幾個黑衣人。但好似沒完沒了,又不知從何處跳出了更多的黑衣人。
程蝶看向坐在高座上的月煙,月煙此刻倒沒有慌神,指派手下人速速把黑衣人攔下,不能讓鬧劇持續(xù)下去。
可如此場景又豈是隨便就能攔住的。
不論是舞女一方還是袁義生一方都不愿意這么停下來。
突然,一爆炸聲在外面響起,大殿在轟隆聲中搖晃了兩下。程蝶跑至門邊想出去看看情況,哪知這么一小段距離竟還有人提著劍朝她刺來。
只管躲,只管跑,絲毫不戀戰(zhàn),因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敵友了。
跑出大殿后,眼前的景象讓她整個人都僵了。
處于高處的她看到飛鳴谷如今到處都是火煙,本是青蔥翠綠,此刻卻滿目瘡痍。
河流兩岸的冥冥草也被點燃,遠(yuǎn)處的高山上更是黑煙滾滾,火甚至融化了山巔之雪。
程蝶聽見身后似有一些動靜,回頭見到一個黑衣人正手中握劍提步向她沖來。程蝶后退,想要把腰間的匕首抽出,卻忘了身后是百步臺階。
風(fēng)穿過她的長發(fā),她從高處落了下去。
“小心!”程蝶聽見了緇涸的聲音,但已經(jīng)晚了,剛剛趕到的緇涸沒能抓住她的手。
高處下落,時光仿佛都緩慢了下來,明明幾秒的事,她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身邊的景物仿佛立體電影一樣滑過眼前。
她側(cè)頭,看見了一輪圓月和漫天星星,明亮皎潔。
閉上眼等待著即將來臨的挫骨之痛,但她墜落入了一個懷抱。
睜開眼睛,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雙于黑夜之中發(fā)出幽幽綠色的瞳孔。
千血。
風(fēng)吹起千血未束長發(fā),兩個人靜靜凝視著沒有說話。
在大殿外的緇涸看見程蝶沒被摔死,輸了口氣??上乱豢?,他發(fā)現(xiàn)處于高處的大殿被重重包圍住了。
緇涸迅速扭頭回到了殿內(nèi),眨眼就飛奔至月煙身前,“大殿被包圍了?!?p> 月煙一驚,“你是程蝶的哥哥?”
緇涸靜默片刻,“陳姑娘沒必要再裝下去了?!?p> 月煙看著大殿上尸體倒了一地,問道,“那不知樓主可愿意助我和飛鳴谷一臂之力?”
緇涸抬手,數(shù)個樹七樓的黑衣人跳落至緇涸身后,緇涸淡笑,“樹七樓愿意和飛鳴谷聯(lián)手一搏。”
而后這幾個人就加入了大殿之中的混亂之戰(zhàn)。不消片刻,那些同飛鳴谷的客人廝殺成一片的黑衣人就被樹七樓殺了個精光。
領(lǐng)頭的舞女看向立于高座的月煙,眼中滿是震驚,“你竟然?!?p> 緇涸朝著舞女的面部甩出暗器,舞女翻身堪堪躲過,胳膊被劃出一道血痕。她仰頭大笑,對周圍的屬下說道,“快出去!”
笑看月煙,“這樣也好,那今日便取了你們所有人的命?!?p> 說完就跑出大殿。
“多謝,”月煙對緇涸說道,而后站起,看向下面的飛鳴谷客人,“我們現(xiàn)在被包圍了,這本是飛鳴谷自己的事,實在不愿各位被卷進(jìn)來,大家待在這里不要出去?!?p> 說完從護(hù)衛(wèi)的身上抽出劍,往外面走。纖纖玉手拿著劍倒是頗令人疼惜。
袁義生渾身是血,喘著氣攔住月煙,“月丫頭,你這話就太見外了。若非要找出來個罪名,那這事也是因我而起,怎能說是飛鳴谷自己的事呢?”
場下所有人都振臂呼喊起來,“就是,我們既然在飛鳴谷,那就和飛鳴谷同進(jìn)退!”
月煙眼眶紅了,深吸口氣忍住淚水,眼中盡是決絕之色,“既然如此,我也不同大家客氣,我們一起沖出去!”
“沖出去!沖出去!”
看著一群人氣勢高昂地跨出大殿,云楚跳到緇涸身邊,詢問,“樓主想好了?”
緇涸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嘆氣道,“若是能有這么好的演技,怎會……”
云楚沒再說話,他知道,緇涸是想起了廣陵城的那件事。
大殿外,那幾百個包圍著的人大吼著飛奔上前。程蝶看見千血抬起一只胳膊,從他手中散發(fā)出了尖利的綠光。
那些綠光瞬間彈開最前方的幾十個人。
千血把程蝶放下,抬頭看向已經(jīng)從大殿里出來的月煙和飛鳴谷賓客,聲音低沉,“這事不歸我管?!?p> 淺笑著對程蝶說,“我在山上等你?!?p> 程蝶愣了神,還沒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千血就轉(zhuǎn)身走了。
月煙看見千血離開,心里的石頭落了地,他只要不插手就好。
音杪
昨天晚上朋友給我說:“今天七月半,早點回家,別在外面逛?!蔽遥骸捌咴掳胧鞘裁??我晚上還要趕飛機(jī)呢,你別嚇我啊?!迸笥眩骸捌咴掳刖褪瞧吲郑珻X那個三胖的弟弟?!惫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