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金秋雨的描述,金老爺氣血上涌,一口血噴出,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單手撐在桌上才勉強站穩(wěn),眼中滿是怒色。
金秋雨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白了臉,回過神來連忙左手將他扶住,右手在他的后背順著氣,“爹,您沒事吧?女兒這就找大夫來。”
金老爺搖了搖頭,“五兒,爹的身體爹自己知道,爹這是被你那個混賬四姐氣的,”說罷,大喘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好受點,沉下聲道:“爹不是把令牌給你了嗎?你沒用爹的令牌去求太子殿下嗎?”
一說這個,金秋雨就有些愧疚,微微垂眸道:“對不起爹,是孩兒沒用……”
一想到太子殿下冰冷的眼神,金秋雨便不敢上前了。
金老爺嘆了口氣,是他思慮不周,太子殿下雖然年紀(jì)不大,但威壓之氣連他都承受不住,更何況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丫頭。
在金秋雨的攙扶下,金老爺緩緩坐回位置上,瞳孔有些渙散,半晌才緩緩開口,“五兒,你先回去吧?!?p> “可是爹……”金秋雨還想說些什么,便見金老爺合上雙眼,悠悠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金老爺眼中的失望之色過于明顯,金秋雨微微抿唇,雙手將令牌放于桌上后行了一禮便悄然離開。
……
大理寺。
幽暗濕冷的牢獄中,金春桃被拖到審訊處,呈正翻看著侍衛(wèi)呈上來的冊子,頭也不抬地說道:“金家四小姐金春桃,你說招惹誰不好,你非要招惹殿下,他可是當(dāng)朝最尊貴的人,就連陛下都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p> “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最尊貴的男子,所以我才要懷上龍子,這樣我就是當(dāng)朝最尊貴的女人了?!苯鸫禾蚁袷钳偰Я艘话?,絲毫沒有羞愧之心。
聽聞她的話,呈正擰眉打量了她一眼,他見慣了在外面野心勃勃來這里怏怏求饒的人,倒是頭一回見到進了大理寺還能這般囂張的。
可是囂張又有什么用呢,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要付出代價,隨后,呈正緩緩起身,如往常審訊那般嚴謹起來。
天色已晚,翠萍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窗戶,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四夫人,說道:“夫人,四小姐此時定與太子殿下待在一起,您早些歇息吧?!?p>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倒讓四夫人心慌起來,眉頭緊鎖,“我這心里怎么也覺得不安?!?p> “夫人,您一定是太擔(dān)心小姐了,小姐長得美又聰明,是個男人都會心動,更何況太子殿下那么多年一直待在寺里,根本就見不到像我們小姐這般絕色的美人?!?p> 當(dāng)娘的最愛聽的就是別人對自己孩子的夸獎,四夫人也不例外,聽著翠萍的話,瞬間感覺心里的不安降下去一半。
“你說的對,殿下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拒絕的了我們桃兒?”說罷,四夫人舒了口氣,像是想到什么,“湘荷去哪了?”
湘荷是金春桃的貼身侍女,今日金春桃進宮并沒有帶著湘荷,但這一日也沒在府里見到這丫頭。
說話間外面?zhèn)鱽砑贝俚那瞄T聲,“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她被抓起來了?!?p> 翠萍跑過去將門打開,湘荷一進來便扶跪在四夫人面前,“夫人,求求您救救小姐……”
金春桃入宮的時候并沒有帶著湘荷,但湘荷擔(dān)心她在宮里被人欺負,便花了些銀兩打點侍衛(wèi),一旦有了金春桃的消息便與她知會一聲,誰知等了整整一日,換來的卻是她入獄的消息。
這一消息險些讓四夫人暈厥過去,強撐著一絲理智跑去前院。
“老爺,你的心也太狠了,桃兒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忍心讓她在大理寺受苦呢?”
“老爺,你要是不救桃兒,那我自己去救她,就算豁出去我這條命,我也要把桃兒帶回來?!?p> “老爺……”
四夫人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惹得金老爺心煩意亂,“住口,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你在這里哭有什么用,當(dāng)初她進宮的時候怎么不與我商量!”
“你可知道你們得罪的是什么人嗎?那可是太子??!”金老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現(xiàn)在給我滾回去?!?p> “老爺,我不走,你要是不去救桃兒,我就死在這里?!彼姆蛉藦念^上取下一只金釵,毫不猶豫的抵在脖子上。
“你!”金老爺臉色變得刷白,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爹!”金秋雨剛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來不及行禮,匆忙將手里的藥交給侍女欣兒,“快去煎藥?!?p> 四夫人被突然的變故嚇傻了,呆呆地坐在地上,手里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恍然間聽到金秋雨說,“四夫人,請您與我一同將爹扶到床上?!?p> “哦哦?!比酉率掷锏拟O子,四夫人慌忙過去搭了把手,待金老爺躺在床上的時候,金秋雨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從里面倒出一顆晶瑩剔透,通體雪白的藥丸。
正要喂到金老爺嘴里的時候,四夫人突然攔住,厲聲道:“你要給老爺吃什么?”
眼看著金老爺?shù)那闆r越來越糟,四夫人卻攔在跟前,金秋雨一向溫軟的眸子浮出怒色,“這是我爹的救命藥,難道四夫人要攔著嗎?”
金秋雨長這么大從未發(fā)過脾氣,一時竟讓四夫人怔愣起來,金秋雨繞開她將藥丸喂入金老爺嘴里,“爹,這藥丸是女兒請虞漫小姐煉的,吃了它您很快就會好起來。”
四夫人鼓著眼睛還想說些什么,但發(fā)現(xiàn)金老爺似乎真的有了好轉(zhuǎn)這才作罷,安靜的守在床邊。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金老爺呼吸漸漸平穩(wěn)起來,雙眼也逐漸變得澄澈,對上金秋雨擔(dān)憂的神色,便拍了拍金秋雨的手,有氣無力道:“五兒,辛苦你了?!?p> “爹,女兒已經(jīng)讓欣兒去煎藥了,喝了藥您休息一晚,明日身體便可無恙。”
虞漫特別強調(diào)了,白色藥丸的藥效極大,只有搭配特制的草藥一起吃才能綜合藥效發(fā)揮最大作用,否則只吃白色藥丸對他的身體損耗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休息一晚?這怎么可以!你們休息一晚上,桃兒在獄里要吃多少苦頭!她從小沒吃過苦,這一晚上她該怎么度過呀?”說著說著,四夫人便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