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聊天殺手
“程總最近很閑？”
程昱一直不說話，溫嵐試圖找起話題。
她也覺得貿(mào)然來找程昱有些尷尬，但沒辦法，溫啟華的命令她不能反抗。再說，溫嵐自己也希望可以和程昱拉進些關(guān)系。
程昱沒回答，抬眼看向溫嵐。
溫嵐感覺到這問題問得有些傻。
強行找話題不如順其自然。
溫嵐胳膊撐在膝蓋，雙手攤開。即便這樣的姿勢也依然優(yōu)雅。
“家父看好程總，又擔心貿(mào)然打擾，所以就讓我來……給程總送咖啡。”
說完輕輕笑了。
“希望程總不要煩我，呵呵呵?！?p> 程昱微微一笑：“不會?！?p> 簡單兩個字，再沒有下文。
溫家和程家合作過，但那時溫嵐剛從法國留學回來，程昱也只在十五六歲的叛逆期。兩人只遠遠對視了一眼。
不過那會兒溫嵐就聽父親溫啟華說過，程家大少爺性格內(nèi)斂、沉默寡言，卻因是程家長孫，獨得程家老爺子盛寵，一邊讀書一邊拿自家的公司給他練手。
當時溫嵐只覺得是旁人太過抬舉程家，所以程昱才有了商業(yè)鬼才的稱號。
但僅僅三年時間，程家一半的企業(yè)全部記在程昱名下。而程昱，表面上只管理程家起家的根基——勝華建筑公司，但他名下的企業(yè)陸續(xù)吞食S市十幾家即將倒閉的小公司，并且將它們培養(yǎng)成為如今不可動搖的商業(yè)巨頭。餐飲、商場、影院、房產(chǎn)，甚至服裝行業(yè)。
她才后知后覺，程昱不簡單。
如今的程家，只手遮天。
程昱野心不小，他想讓程家在商界獨自形成一個商業(yè)圈。
和這樣的人談商業(yè)未來，等同于小學生去向教授問問題。只稍一眼，程昱就能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所以，溫嵐選擇只和程昱談感情。
一次性紙杯上留下玫色唇印，溫嵐緩緩開口：“記得第一次和程總見面時倉促得很，連聲招呼都沒打?！?p> 程昱繼續(xù)保持微笑：“是啊，是在爺爺?shù)膽c生會上?！?p> 溫嵐淺笑，程昱居然還記得。
“那時候程總還年輕，”溫嵐似乎意識到哪里不對，立馬接著說，“當然程總現(xiàn)在也很年輕?！?p> 說完自嘲地笑笑。
程昱也非常配合地翹起嘴角。
他想起小時候讀過一本書，名字叫《微表情心理學》，是說怎樣從對方的表情和微小的動作推斷人的性格和修養(yǎng)。
他對溫嵐沒興趣，但像溫嵐這樣試圖在他面前強烈表現(xiàn)自我的人，的確是個不錯的實踐素材。
“不知……程總的家人有沒有催促程總交朋友之類的，呵呵。”溫嵐重新拿起水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程昱眼角微瞇：“這倒沒有，溫小姐有這樣的煩惱？”
溫嵐放下水杯，伸手挽上耳邊的碎發(fā)，有些難為情地笑了：“像我這樣過了三十歲的女人，家里都是會著急的?！?p> 溫嵐頗有心計的示弱一番。但凡正常人聽到一個美人兒在自己跟前感嘆時光荏苒，不免都會安撫幾句。
哪知程昱面不改色：“溫小姐若是需要好的婚介所，我倒是可以給溫小姐介紹?！?p> 溫嵐一頓，這話回的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程昱抓起茶幾上的一對核桃，修長的手指緩慢有節(jié)奏地把玩著。
嘴里不咸不淡地說道：“像溫小姐這樣三十多歲的女人在婚姻市場的確欠缺優(yōu)勢。年老便會色衰，而食色性也，尋常人怕是連頓難吃的飯都咽不下口，更別說是沒有色相的女人了?！?p> 一句話在冷淡的辦公室響起，溫嵐微怔。
她沒明白，程昱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說自己丑？！
沒等她有所反應(yīng)，程昱繼續(xù)：“三十多歲懷孕已經(jīng)是高齡產(chǎn)婦了吧。且不說色相，怕是連基本的生育能力都會雖年齡丟失。”
溫嵐又是一怔，就沒見過這么聊天的！
“不過溫小姐不用擔心，我剛才說的只是對于尋常人而言，像溫小姐這般優(yōu)秀的，自然會有不尋常的人陪伴溫小姐度過余生?！?p> 呵呵，打個巴掌給顆棗。
溫嵐不知自己該覺得苦還是甜?？傆X得程昱明里暗里在嘲諷自己。
可是為什么呢？
回想所有的對話，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問了程昱交女朋友的事讓程昱態(tài)度忽變。
這些年沒聽說程昱交過女朋友，更是連那方面的緋聞都沒有。
恐怕是被自己問到了點子上，程家的確是在為這件事著急。
溫嵐輕咳兩聲，臉上重新?lián)P起笑容：“程總這是料定自己不會變老嗎？殊不知在時間面前男女平等。女人會失去容貌失去生育能力，男人也是一樣的?！?p> 這話回答得不卑不亢，再加上溫嵐此時禮貌的笑容，完美彰顯了成熟女性的魅力。
“是啊。”程昱自然而然地答道，“所以溫小姐這么在意做什么？”
溫嵐語塞。
“況且，溫小姐在年齡上是我前輩，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已經(jīng)明確的事實。無論我?guī)讱q，溫小姐總不能比我年輕吧?！?p> 溫嵐喝完杯子里的水，低下頭輕笑。
她不在乎在話鋒上的輸贏，她只在乎自己有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程總說的是。俗話說老大難，程總可要抓緊了?！?p> 女人最該懂得的藝術(shù)不是爭強好勝，而是在適當?shù)臅r候認輸。
程昱放下手里的核桃，看了眼手表：“待會兒還有工作，就不多留溫小姐了。溫小姐閑余時間常來。”
說完又是一個不達心底敷衍的笑容。
他知道，像溫嵐這樣的人，只要不撕破臉，她就會無限答應(yīng)自己的要求。
畢竟，她有求與自己。
溫嵐走出程昱辦公室，神情完全不像來時那般輕松喜悅。
畢竟，被程昱暗地損了一頓。但在她看來，程昱年輕氣盛，說話刻薄些也不是什么嚴重的毛病。
況且，只有有能力的人，才配得上傲然又不屑的語氣。
唐絹看溫嵐從程昱辦公室出來，趕忙進去收拾打掃。
程昱揉了揉眉心，抬眼說道：“讓王力查一查溫家的服裝公司?！?p> “是?！碧平伌?。
說著，順手拿起溫嵐用過的一次性紙杯。
“等等?！背剃耪f。
唐絹頓了下。
“那條紗巾不適合你。”程昱說。
花里胡哨的鬧眼。
唐絹反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程昱說的是自己腰上系的那條。
果然程昱不喜歡這種浮躁的類型。那自然也是不喜歡溫嵐的。
心滿意足出了辦公室，唐絹抬手把紙杯丟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