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年總會得意
被封鎖的子霖垣無聊的在院子里左右游蕩,但始終沒有膽子從這里跑出去。
主要是祖母太可怕了。
似乎無論哪個世界,女人有了一定地位就絕對會催生所謂“大女子主義”。
子連宗本不是嫡子,打小也不是按著家族繼承人培養(yǎng)的。無奈子連祖去王都送了一回朝貢,稀里糊涂就被王都留下了。等再傳回來消息,就是業(yè)已成婚。
當時子金阿正是謀劃金谷小平原的時候。一方諸侯聯(lián)合外國給自己謀求土地,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實打?qū)嵉挠饩匦袨椤?p> 而這種事情在一個事事都粗糙的年代也斷沒有不泄漏風(fēng)聲的可能,倘若不是子金阿太過能打,王都估計都會打著平叛的名義直接會盟發(fā)兵。
本來子金阿派大兒子去王都就是有緩和關(guān)系外加服軟的意圖,畢竟地盤已經(jīng)到手了,面子上的事那還叫事嗎?而且連帶著的貢品也是從沒有過的豐富。
但是無奈王都政治手段玩的太溜兒,直接留下了一個人,送回來一個人。
留下的是子連祖,送回來的就是子霖垣的祖母。
一個一輩子可以死死拿捏子連宗的女人。
可能從這里也能稍微的解釋一下到底為啥子氏人丁不旺。
這個女人從嫁入子氏那天起就是這個家族名副其實且當之無愧的女主人。
她的婆婆早已經(jīng)歿了,她的娘家還很牛逼。
所以,我們的男同胞以后絕對不要娶一個家世比你厲害,人也比你厲害的女人。
不然那樣不叫吃軟飯,那叫活受罪。
迄今為止,這個婦人已經(jīng)統(tǒng)治子氏后宅將近五十年了。子霖垣從小沒少被她管教。
正憂愁著未來一段時間如何度日,就看才關(guān)閉不久的大門又匆匆打開,一個父親身邊的傳令兵小跑進來。
“公子,城主有令召你。”
子霖垣呲牙一樂,他知道自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遠離黑城了。
哪怕沒有,他也會創(chuàng)造一個。
跟著傳令兵左轉(zhuǎn)右拐,繞過幾處庭閣,父親的理政堂遙遙在望。
子氏府邸真的很大,有將近黑城的三分之一大。生生把黑城分為了內(nèi)城和外城。
當然這和黑城本質(zhì)上是個兵城也有不小關(guān)系。
黑城坐落在黑山山脈西北側(cè),距離把守黑山與原西密林間隙的林山關(guān)很近,但是與黑山曠原的其他地方距離都很遠。
造成這個局面的原因也很無奈,黑山北側(cè)水源短缺不宜大規(guī)模群居。可作為一個富礦地區(qū),不在黑山北側(cè)建座城池也著實不像話。所以子金阿帶著手下一群人最開始的定居點就在這里。
后來子氏囊括了金谷小平原,又在金水河拐角處建立了金阜城。黑城的各種地位就開始大幅度下降,唯二不可替代的只有軍事地位和政治地位還有所存留。
總不能全都搬去金阜城吧,那老大一片黑北曠原真就不要了?
但先天的自然資源不足也導(dǎo)致黑城難以大踏步的發(fā)展,自然而然的就一步步淪落成了準兵城。
滿城除了代代相傳的兵戶,就只有不多的牧奴商人,貴族都很少,人員結(jié)構(gòu)相當單一。
子氏原先也分封過手下的軍事附庸去開發(fā)黑北曠原。但是金谷小平原一到手,一批批子金阿的老部下就跑來哭訴。
自然而然的,他們都去金阜城享受了。
“父親!”子霖垣昂首步入大堂,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而后站在一邊,臉上看不出絲毫剛剛調(diào)戲小侍女被抓的事情。
“嗯”子勇鎬低沉著嗓音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對身前的黑甲衛(wèi)校尉等一眾軍官封臣道:“此事重大,不容有失。你等下去要好生準備。”
“唯!”眾人俯身諾諾,魚貫而出。
子勇鎬身高八尺,頗有勇力,祖?zhèn)鲊帜樕系睦獯畏置髯屗雌饋聿慌酝?p> 小時候子霖垣還很怕過他這個便宜父親一段時間。不過后來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脾性和奉子成婚的偉大事跡,就再也難以單純的敬畏面前這個男人了。
嗯,那個“子”就是子霖垣。
“垣兒,前幾天我收到你祖父發(fā)來的信令,準備讓你去黑山東段做一段時間的總督。你自己什么想法?”
“嗯??!”對于這個消息,繞是子霖垣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適應(yīng)了這個時代,仍是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十三歲,東部總督。
講真,這兩個詞從來沒有在子霖垣的腦子里主動聯(lián)系起來過。
不過,最近正想跑出去。那這不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
“父親,兒子但憑祖父和父親安排”
“嗯,”子勇鎬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當年你老子我被扔到軍中的時候也不過十幾歲,你叔被趕著去收稅的時候也很小。咱們家男丁稀少,有些事情得早早扛起來。”
莫名的,子霖垣心里有了觸動。前世是個天朝人,和天朝人講什么也沒有講家族、祖先來的實在。
因為這是萬年傳承的信仰,老天爺比起來都要遜色幾分。
“是,但是兒子此前只在長輩膝下受教,未嘗獨立理政。求父親有所教誨。”
“哈哈哈!小崽子你啥時候?qū)W的這么文縐縐的了!啊?還是我子家兒孫嘛!”
“哎呀,破壞氛圍!正沉浸在家族波瀾壯闊的歷史里呢!”子霖垣跺著腳揮了揮寬大的袖袍,不滿的膩聲道。
實際上現(xiàn)在的子霖垣很矛盾,是那種生理和心理不匹配的矛盾。明明三十好幾的腦子了,老是要做些十歲孩子要做的行為。
“哼!我還不知道你。別怕吃苦,這次你也有事情要做。東邊的幾個礦場有問題,東部那里又是咱們聯(lián)系其他貴族的交通要道,不容有失。這次你過去要好好探查探查,也不要輕舉妄動。弄清楚就派信回來,我再把你調(diào)回來?!?p> “這次問題很大嗎?”一聽是涉及政治斗爭,子霖垣馬上就來精神了。
“具體還要探查,但肯定是有問題。我會派兩隊黑甲衛(wèi)跟著你,自保是沒有問題的。但也切記,不要輕動。要保護好自己?!?p> “好嘞,好嘞,我記得了。還有事嗎?沒事我去找我娘親了,我還要和她告別的?!币贿呎f著,子霖垣一邊從后堂跑了出去。
“不用這么著急,你還得準備幾天!”望著已經(jīng)跑沒影的大兒子,子勇鎬呲牙笑罵著囑咐了最后一聲,低頭看了看案上的木簡,旋即又漸漸皺起了眉頭,自語道:“你們是又要動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