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牌對夏強來說沒用。
夏強在西州混了這么久,慣常過著刀光血影的日子,若非見過血的交情,他根本不會當真。
見夏強臉色依舊冷冰冰的,楊國光情急之下趕緊換了路數(shù),攀咬起江塵來。
“少主,少主饒了我吧,我也是被賊人陷害的,銀水灣這個項目,咱們不都分好賬了嗎?可是賊人半路殺出,我也措手不及啊。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少主,這個江塵其心可誅,肯定會成為我們西龍門的大敵的!”
楊國光剛說完話,夏強就開口了。
只是他說的話,讓楊國光差點崩潰。
夏強開口,緩緩道:“你父母才被殺了?!?p> 楊國光想罵他,可又不敢,只能順著夏強道:“少主說的對!”
江塵在隔壁病房,把這邊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江塵啃著手里的蘋果,大聲喊道:“少主,你可千萬別信他的,他當眾嘲諷政府領(lǐng)導,擱誰誰能受得???他這是自己作死,無藥可救!”
“你胡說!是你在我的標書上做了手腳!”楊國光瘋了似的叫起來。
夏強也大概猜得出發(fā)生了什么,皺眉問楊國光:“那有證據(jù)了?”
這就是楊國光最氣憤的地方,無論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證據(jù)。
昨晚他讓隨行人員,把能調(diào)查的監(jiān)控錄像都調(diào)查了,可就是找不到一點江塵的異樣。
不過,從江塵一行人走向會議大廳的時候,江塵的身影在監(jiān)控畫面中消失了一分鐘。
除了這一分鐘,其他時候江塵都在畫面里。
一分鐘能做什么?楊國光自然而然的忽視了這一分鐘。
楊國光小心地搖搖頭:“暫時還沒有?!?p> “那還有能找到的可能嗎?”夏強直接問道。
“一定能,給我點時間我一定可以找到!”楊國光就差舉手發(fā)誓了。
夏強卻不信他了,淡淡道:“西門地產(chǎn)中,我西龍門的股權(quán)雖然被稀釋了,但各方勢力的股份加起來是最大的,銀水灣項目,你讓我們損失這么多錢,所有人不會放過你的?!?p> 楊國光看到絕望在一點點向他走來,他看向自己已經(jīng)殘了的右臂:“少主,這件事是我的失責,但是你若殺了我,西門地產(chǎn)便是群龍無首了?!?p> “我不殺你,門主不讓我殺你。他說各方勢力的平衡,夠讓你喝一壺的了,而至于西門地產(chǎn)?!毕膹姴怀PΦ哪樕下冻隽艘唤z古怪的笑意。
“我們當初既然能扶植你做董事長,自然也能扶植別人當董事長。”
楊國光眼皮一跳,巨大的寒意涌上心頭,不敢置信地問夏強:“少主,你要放棄我?”
“廢掉的棋子,就好好呆在垃圾桶里吧?!毕膹娬f吧,轉(zhuǎn)身就走,完全不給楊國光留緩和的余地。
夏強出了門后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去了隔壁江塵那。
昨晚的時候,江塵就讓段顏冰回去了,所以這會他一個人,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形單影只的,乍一看過去,有些凄涼。
夏強心下有些愧疚,對江塵道:“是我管教不嚴,沒想到他會對你出手。”
躺在病床上,江塵悠哉地翻了個身:“他這出手出的好啊,讓我醫(yī)院豪華病房幾日游,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我,還不用我干活賺錢,多好啊?!?p> 夏強笑了起來:“你比我想象中的幽默?!?p> 夏強示意了一下外面:“隔墻有耳,我們要不要邊吃邊說?”
“你不會在飯菜里下毒吧?”江塵懷疑地看向夏強。
夏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為什么要在飯菜里下毒?我自己也要吃啊?!?p> 江塵嘿嘿笑道:“別介意,我這是警覺習慣了?!?p> 他剛才只是在試探夏強,看夏強是否對自己有敵意。
說起來,就算夏強下藥也不怕,江塵的恐怖體質(zhì),一般的藥不管用。
吃飯的地方,夏強選了一家離醫(yī)院最近的高檔酒店,兩個人要了個包廂。
夏強先開了瓶酒,給江塵倒了一杯,要敬江塵。
江塵端起眼前的茶水:“喝酒就不必了,我現(xiàn)在是有傷在身,醫(yī)囑說不能飲酒?!?p> 演戲就要演全套的。
“楊國光那王八蛋真?zhèn)侥懔耍俊毕膹姷恼Z氣不像生氣,倒是驚訝偏多。
江塵還不知道夏強什么來路,不愿意輕易透露過多,懶洋洋地問:“少主今天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嗎?”
“不敢不敢,你對我也不需要這么大的敵意,我說過我永遠不會與你為敵?!毕膹娫僖淮伪砺蹲约旱膽B(tài)度。
可江塵卻是笑而不語。
不是江塵不愿意相信,而是人心這玩意,真的太難以摸透了。
“你的擔憂我明白,銀水灣的項目,我父親的意思是想讓西龍門的施工隊接活,我們一起賺錢?!?p> 江塵了然:“所以少主是來找我合作的?!?p> “正是?!?p> “你們西龍門不追究,我半路搶了西門地產(chǎn)項目的事?”
說到這里,夏強就是一臉悶氣:“呸!沒有我們西龍門,哪來的他西門地產(chǎn)?楊國光自己忘恩負義,背叛舊主,我和父親早就想干掉他了,只是一直沒機會,這次江兄出手,我和父親一定要謝謝你?!?p> “是沒機會,還是不敢?”江塵直截了當?shù)馈?p> 夏強苦笑一聲:“西龍門背后的水太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說實話,是不敢。”
這倒是誠實。
只是,夏強本就長發(fā)遮住半張臉,說起這話來更像是一個非主流,讓江塵看著膈應(yīng)。
江塵在桌子上磕出一根煙,對夏強道:“我們能不能商量個事?”
夏強的兩只耳朵全都豎了起來,跟哈士奇似的,眼睛在長劉海后面閃著光芒:“什么事?不管什么事我都盡力給你辦到。”
“那啥,你下回見我能不能,把你那長劉海剪掉?看著著實費眼睛?!?p> 也不怪江塵如此,他的記憶,要么在軍中,要么在那座冰封的監(jiān)獄。
這兩個地方的人,頭發(fā)都是清清爽爽的,哪有夏強這樣非主流的。
若是夏強知道江塵說他非主流,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