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貴他們一路上披星戴月,乘著月色拼命奔跑,終于在天亮前趕回了濟南城。
秦富貴在城外不遠處的大樹上把槍藏了起來,他們這樣空著手是拿不了槍進城的,所以他想等以后趙三出城采辦的時候再隨車捎帶回來。
一切準備妥當(dāng),正要準備進城的時候,秦富貴這才發(fā)現(xiàn)許大壯的衣服上都是昨天晚上沾染的血跡。
無奈許大壯只好脫掉外衣,光著膀子進城了。
好在天氣尚未入秋,還不是很涼,除了滿滿的回頭率之外,也倒沒啥。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秦富貴他們昨天從南門出的城,今天依舊選擇了從南門進。因為南門昨天被他們炸了個洞,現(xiàn)在一定混亂不堪。
果然,此時的南門,經(jīng)過昨天一晚上的洗禮,早已經(jīng)破破爛爛。
城門上的大洞,毅然赫赫在目。路過的人群紛紛指指點點,也不知道這里究竟發(fā)生過什么秦富貴看著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出聲來。
門崗上日本人正在派人維修破損的城門,對來往的人群也并沒有太在意,只要出示了良民證就給放行,因此秦富貴他們很輕松就進來了。
看來日本人并沒有采集他們的畫像,也還沒有通緝他們,秦富貴心想。
眼見著滿地狼藉的菜市,攤主們正在打掃自己的攤位,清洗著血跡,他們對這一切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大家都低著頭,默默地干著活,誰也不和誰說話,如同活死人一般。
回想起昨天的逃亡,還是心有余悸的許大壯問秦富貴:“你們是怎么說通老板讓你們躲在商鋪的?還放那么多柴火在那?”
“說通老板?那你得問趙三。”秦富貴望著趙三說道。
許大壯不解地看著趙三,希望從他嘴里能得到答案。
“我租下了兩家店,我現(xiàn)在就是老板,還用跟誰商量?”
“那還真是讓你們破財了?!痹S大壯一聽,不好意思地說道。
“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們開這個洋行,賺的錢就是為抗日準備的。就富貴炸門那手榴彈,一下就用了幾千大洋,那才破財了呢?!壁w三說完,瞅了秦富貴一眼。
“你能賺,我能花,這才是好搭檔嘛!秦富貴厚著臉皮說道。
就這樣,四人有說有笑地回到了洋行。
雖然昨天秦富貴已經(jīng)對郭鳳落了話,但這一晚上見不到人,還是免不了讓人擔(dān)心。
早上,郭鳳早早地熬好了粥,買好了包子,拌好了小菜,在門口翹首以盼地等著他們的出現(xiàn),她希望每個人都能平平安安地回來。
昨天晚上每每聽到東城的槍聲,她的心里就一緊,她真怕秦富貴他們不能活著回來。
好在等了不多久,秦富貴就帶著許大壯風(fēng)塵仆仆地來到了洋行。
郭鳳一看人都平安回來了,昨天生的悶氣也早就煙消云散,趕緊給他們盛飯。
這一來一回的,他們肯定餓壞了,郭鳳心想。
果然,稀飯和包子一上桌來,原本還在侃侃而談的幾個人頓時沒了言語,都低下頭悶聲吃飯。
都是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加上累了這么長時間,都格外地能吃,很快就把郭鳳買來的包子給吃了個精光。
“你們先聊著,我再去買一點?!惫P見他們都吃完了,怕他們吃不飽,又要出門再給他們買一點。
他們在外拼命打鬼子,后勤工作可得給他們保障好,郭鳳心想。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先好好睡一覺,休息好了我們在計劃怎么給二當(dāng)家報仇,怎么除掉織田長信。”吃飽了的秦富貴見大家睡意已起,便讓大家先去休息。
許大壯他們昨天也都是一晚上沒有合眼,的確都很累了,趙三給許大壯安排了一個房間,其它人也都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興高采烈買回包子的郭鳳回來一看,桌子上一個人都沒有了,氣得把包子丟在桌子上,又要坐著生悶氣。
真是不知好歹,郭鳳心中嘟念道。
“她醒了!”里屋傳來田芳的喊聲,打斷了郭鳳的思考。
郭鳳聽到后,趕緊跑過去看看,原來是昏迷的于琴慢慢地蘇醒了,已經(jīng)有了意識。
“我這是在哪里?”于琴醒來見所在的地方很陌生,忙問道。
“還在濟南城里,這里很安全?!惫P回答她。
“我怎么會在這?我不是要被處刑么?”
“是你哥哥救了你?!?p> “我哥哥?哪個哥哥?”
“對啊,你哥哥,于謙信啊?!?p> “我早就不認這個哥哥了,他干嘛還要救我?”于琴說著說著,眼睛里泛出淚花。
原來,自從于琴上了大學(xué)以后,就不想承認有個土匪的哥哥,也不愿和土匪扯上任何的關(guān)系,所以早就在上大學(xué)的第二年,便跟于謙信脫離了兄妹關(guān)系,也再也沒有同二當(dāng)家的聯(lián)系過了。
但在二當(dāng)家看來,于琴不管承認不承認,永遠都是他的妹妹。
“起來先喝點粥,吃點東西把,你都昏迷了好幾天,需要補充一點體力。過去的已經(jīng)都過去了,你哥把你救出來,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著?!惫P安慰道。
“是誰殺了我哥?”于琴止住了哭泣,低聲問郭鳳。
“我只知道是個日本軍官,具體是誰得問問秦大哥,不過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去睡覺了?!?p> 于琴不再作聲,默默地思考著。田芳扶著她坐到桌子旁,給她盛了一碗粥,三個人一起坐著把早飯吃了。
于琴不說話,她們兩個也不知道說點什么好,三個人就這樣一直沉默著,誰也不說話。
等秦富貴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看到于琴醒了這幾個老爺們都特別高興,但是又不能把她帶到街面上去,日本人兩次失利,現(xiàn)在肯定在全城搜捕。
一旦于琴被日本人盯上,整個洋行里的人都會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
“地下黨的人問你跟不跟他們走,要走的話,他們會派人來接你?!鼻馗毁F問
“我現(xiàn)在哪里都不去,我要給哥哥報仇?!庇谇僬f道。
“你現(xiàn)在走路都費勁,還報什么仇?”
“那我就等養(yǎng)好了再報仇,不殺了那個鬼子軍官我哪都不去?!庇谇傧喈?dāng)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