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直開到郊區(qū)附近,說是郊區(qū),其實離醫(yī)院和市區(qū)也沒多少路程。
只見這里綠植非常繁茂,空氣清新,仿佛置身于樹林里,這里周圍還坐落著幾棟別墅,每棟別墅相距甚遠。
當車子停在一棟兩層樓的住宅前,梁譽下車去取行李,準備進門時,發(fā)現方天明還傻愣愣地站在車子前面,看著這棟房子,一動不動。
“怎么了?是不是很吃驚?”梁譽微笑著走到方天明跟前。
“這,這真是你家嗎?”方天明還沒回過神來。
“你還不相信???”
“不,不···”方天明嘴上說不,心里卻在想,梁譽是孤兒出身,雖然現在工作不錯、工資應該也不低,但按工作年限算,他也不可能買下這棟房子啊。除非他另有生財之道。
梁譽放下背包,靠在車子上,看著自己的這棟房子,說:“沒人相信我會買棟這樣的房子,但這也是機緣巧合。這棟房子原先是我一個高中同學的,他家是做生意的,家大業(yè)大。我曾經給他爸做過一個小手術,后來他家要移民了,出售了所有產業(yè)。而我曾經到這里來做過客,他們可能知道我喜歡這房子,就半賣半送給了我。雖然只要付一半的錢,當時我和···一位朋友也幾乎花盡了所有積蓄?!闭f到這里,梁譽似乎想到什么,有點失落的樣子。
方天明看到梁譽突然失落的神情,知道他現在應該在想那位朋友。
“走,我們進去再說吧。”梁譽終于回過神來了。
打開門走進去,呈現在眼前的是寬敞的客廳和開放式的廚房連在了一起,廚房和客廳之間還有一座吧臺隔開。
“這里原先全是客廳,我朋友嫌客廳太大了,于是將廚房重新設計在這了。走,帶你看看你的臥室?!?p> 梁譽領著方天明順著客廳的走廊,來到右手邊的一間房間。打開門,里面有床有衣柜,角落里還有一張寫字臺,正對門的一面墻有扇窗戶,看上去這房間要有20多個平方左右。
“還滿意嗎?”
“這實在太好了,我,我從沒有住過這么好的地方。梁醫(yī)生,我不知道怎么感謝你才好?!?p> “你看又來了,以后就不要叫我梁醫(yī)生,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p> “這,這···恐怕叫不出口?!?p> “名字起了就是讓人叫的,你先叫叫試試。”
“梁···梁譽?!?p> “這就對了,以后我就叫你天明了?!?p> “好,好?!?p> “走,再帶你去看看別的地方。”
方天明房間隔壁就是衛(wèi)生間,對面本來是一間儲物間、一間廚房,廚房不用后直接打通了,和儲物間合并在一起了。再往里走是扇門,打開門后面是個小花園,梁譽平時沒空打理,就不種花,光讓它長草,有空就修整修整,現在是個草坪了。
梁譽帶著方天明正要上樓,這時方天明拉著梁譽的袖子說:“上面我就不去了,那是你的私人地方,我上去就不方便了?!?p> “那也行。對了冰箱里我買了些速凍餃子、饅頭之類的,中午你先自己解決,晚上我再給你弄頓像樣的晚餐?!闭f完還告訴方天明廚房用具的位置,家用電器的使用方法。
“今天醫(yī)院有事還要去上個班。我只請了3個小時的假,現在要趕回去了,你先自便吧?!?p> “那你趕快去上班吧,別為了我耽誤工作?!?p> “嗯,那我先走了?!闭f完梁譽就打開門匆匆出去了。
方天明送到門外,揮著手看著梁譽驅車離開了。
回到現在屬于自己的臥室,方天明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他將衣物和一些少的可憐的個人物品,都拿出來,每件衣服都仔仔細細地疊好整理好,該掛的掛起來,該收納的都收納好,那些物品也擺放的整整齊齊。如果有人看到現在的場景,然后告訴他,這個將房間收拾的一絲不茍的人,之前是街上以要飯為生的,估計那人絕對不會相信的。
中午方天明煮了些速凍餃子,現在他想要增肥,所以他每餐都吃得很多,幾乎將一袋餃子全吃了。下午他在自己的房間躺了一會,接著開始打掃起了客廳和廚房。雖然客廳和廚房看上去很干凈,但他還是做了,因為他要給這里的主人留下個好印象。
臨近四五點,他從冰箱里拿出幾樣食材,做起了飯,他做了幾道簡單的菜,都是農家常見的菜肴。準備妥當就等著梁譽下班回家。
他要獲得這里的主人的信任,就得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現在他只當自己是這里的一個保姆、一個傭人。
到了6點多鐘,梁譽終于回家了。當他看到桌上的飯菜吃驚不小。
“這些都是你做的?”
“都是些家常菜,好久沒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梁譽也不客氣地拿起已經準備好的碗筷,夾了些西紅柿炒蛋塞進嘴里,頓時感覺味道正好,很合自己口味,接著嘗了其他幾樣,都是香甜可口,色味俱佳。
“這做的也太好吃了,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苯又鹤u又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想早點回來做飯的,沒想到還是晚了。對了,你做了這么多事,傷口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沒有,傷口已經好了。我很注意的,只要感覺不適,我就會停下來的。你放心好了?!?p> “那就好。其實是可以適當運動的,但也不能太勞累?!?p> 飯后,梁譽把家庭水電維修及一些送菜、送餐的電話號碼給了方天明,讓他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撥打電話找人上門服務。
在之后的2個月里,方天明一邊養(yǎng)傷一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此期間,去醫(yī)院復查了幾次,身體恢復的很好。平時梁譽會找些書給方天明看看,甚至還會傳授些醫(yī)療知識。梁譽喜歡下國際象棋,苦于沒有對弈的人,于是就教方天明下棋。沒想到方天明這方面頗有天賦,兩人經常在一起殺得難分難解。
到了第二年的1月份,方天明傷已經完全好了,不能再住下去了,于是向梁譽提出要離開。梁譽挽留他,要其過完年再走。
接下來的日子里,方天明找機會上了幾次樓,現在對樓上的情況也大致了解了。
“現在雖然不像以前瘦了,但也不能不控制。”方天明心里想著。
又過了一個月,2月18號大年夜。梁譽和方天明兩位孤家寡人吃完年夜飯后,坐在客廳里邊看著春晚邊下著國際象棋。雖然冷清,但兩人卻也樂在其中。
當時鐘走到0點的時候,新的一年開始了。在春晚結束后兩人分別回房睡覺了。
到了后半夜,方天明去上廁所,經過樓梯口時聽到樓上隱隱約約地放著音樂,曲調憂傷,似乎在懷念遠方的戀人。
新春假期過后,突然下了場大雪,這樣又延誤了方天明的行程。而梁譽也非常樂意他能再逗留一段時間。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2月末了。
這天梁譽休息在家。方天明看天氣正好,將一些被褥和衣物拿到后面的草坪上曬曬。
將衣物、被褥曬好后,方天明心中一動,拿起梁譽的一件外套穿在自己身上試試。
剛穿好,突然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差點栽倒?;仡^看去,只見一位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子站在他剛才所在的位置。
這名女子扎著一頭凌亂的麻花辮,精致的五官加古銅色的皮膚,與其燦爛的笑容,給人以健康熱情的感覺。身上穿著件深藍色的厚實寬大的羽絨服和黑色牛仔褲上滿是塵土,看樣子像是剛從外地趕過來。不知怎么,看到這女子讓人有種置身于陽光沙灘的感覺,看到她笑的樣子更是覺得心情舒暢,可將一切煩惱拋掉。
“你怎么留這么長的胡子,頭發(fā)也是,多久沒理了?”
方天明一臉的錯愕,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子見他還傻站在那,覺得有點不對勁,走過來仔細看了看,突然退后兩步,驚愕地說:“你到底是誰?”
“燕子,你,你怎么回來了?”在她身后梁譽出現在了園子門口,他正驚喜地看著那名女子。
那女子回頭看向梁譽。方天明趁機趕緊脫下穿在身上的外套。
女子對著梁譽看了一會,放松了警惕。
“他是誰?”女子疑惑地問梁譽。
“他之前是我的一個病人,現在是我朋友。他暫時沒地方住,我讓他先住這里了。你怎么回來了?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也不通知我,我好來接你啊?!?p> 梁譽看上去非常興奮,這和他平時的穩(wěn)重反差特別大。
女子沒有回答,而是回頭狐疑地看了看方天明,見他手里拿著外套,木訥地站在原地。
“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穿他的外套?”女子問方天明。
“我叫方天明。剛才看這外套挺時髦的,就想穿穿試試。”
“好了,燕子,這沒什么。這里冷,走,進屋再說吧?!绷鹤u過來拉著女子的手臂走進了屋里。
方天明將外套重新掛在衣架上,默默地向屋里走去。
客廳沙發(fā)上,那女子已經脫掉了羽絨服,身上穿著件灰色高領修身的毛衣,再加上她那雙修長的腿,凸顯出她的身材窈窕緊致、曼妙迷人。
“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朋友,叫姚夢燕,剛從國外回來,你們剛才一場誤會都別放心里去。”梁譽微笑著過來跟方天明介紹說。
方天明慌忙擺手說:“不會不會?!?p> 姚夢燕坐著面無表情也沒說話,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沒放心里去。
這時梁譽到廚房去沖泡茶水,方天明還是站在客廳的走廊上,一片沉寂。
“我上去洗個澡。”姚夢燕突然開口,接著她走向門口處的行李箱和背包,從行李箱中取出幾件衣物來,徑直上樓去了。
方天明看著整個過程,默然不語。而梁譽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向樓梯方向看了看。
梁譽將茶水泡好,端出來看到方天明還站著,就招呼他進客廳坐。方天明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
兩人看著電視喝著茶,這樣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左右,姚夢燕終于下來了。頭發(fā)隨意披散著,一副慵懶的樣子。
“中午陪我出去吃吧?!彼龑α鹤u說道。
“好啊。”隨后看了看方天明,“你也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中午我自己弄點東西吃吧。”方天明非常自覺地說。
“那好吧。”回頭又向姚夢燕說:“我上去拿外套?!闭f完興沖沖地上樓去了。
姚夢燕對呆坐在沙發(fā)上的方天明沒有理會,走到行李箱里取出件紫色外套穿上,將換下的衣物打包好,接著將行李又拎了出去。
梁譽下樓后只看到方天明,有點疑惑。
“她出去了?!?p> “哦,那我走了?!绷鹤u顧不得方天明,直接追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下方天明一個人了,此刻他在思索著剛才初見姚夢燕的場景,猜測當時她把自己當成梁譽了,后來仔細看才分辨出來,從接下來她的行為舉止來看,她似乎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戒心。
現在想來姚夢燕確實是一個觀察力很強,警惕性很高的難纏的人。這次兩人一起出去吃飯,很有可能會提醒梁譽的。那我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梁譽很晚才回來,一個人。方天明關了燈在自己房間留意著外面的一舉一動,然而梁譽直接上樓休息去了,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第二天方天明想問昨天他們兩人吃飯吃得怎么樣,但最后還是沒有開口。而梁譽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接下來幾天,雖然一切似乎還是和平時一樣,但方天明還是能感覺到異常的氣息。那感覺很微妙,想來是自己和梁譽的親切度少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想想辦法,緩和一下了?!狈教烀鬟@樣想著。
一天早晨,梁譽和往常一樣準備去上班。
“能耽誤你幾分鐘嗎?”方天明叫住了即將出門的梁譽。
“哦,可以。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我這幾天看新聞說,我老家通興市要和這里的瑜興市合并了。我想合并過后瑜興市肯定會扶持現在的通興市的,要是現在回老家做點小生意什么的,可能會趕上政府的扶持政策。所以我決定這個月底就回去,先做點小買賣?!?p> 梁譽聽到這件事頓時有點不知所措,愣了一下,說:“這事不知道靠不靠譜,要不要觀望一陣再說?”
“不能再等了。再說我在你家白吃白住這么久了,是該離開了。我也不想一輩子靠別人存活下來,接下來我得自謀出路了。”
“你能這么想我很欣慰,但這做生意還是小心點好,你畢竟以前沒有從事過這種職業(yè)?!?p> “不去嘗試的話是不知道的。我仔細想過了,到時候我會小心謹慎的?!?p> “既然你都決定了,我就不阻止你了。對了,你做生意需要資金的,我有些儲蓄···”
“不用了,不用了。你忘了?上次你已經給我5萬塊了,我一直沒動。”
“那是醫(yī)院給你的獎勵,那不算我給的。這樣吧,到時候你有困難直接來找我?!?p> “嗯,好的。”
“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我已經訂了3月2號的車票?!?p> 梁譽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歷,計算下時間,“到那天我送你去車站吧?!?p> “不用了,到時候我自己去好了,沒事。再說那天你不是要上班嗎?!?p> “我可以請幾個小時的假?!?p> “真不用了?!笨吹搅鹤u還想堅持的樣子,方天明接著說:“要不到時候你順路送我去公交站臺就行了?!?p> “那好吧?!绷鹤u見方天明什么都考慮好了也就不再堅持了。
后面兩天是休息天,梁譽給方天明買了些衣物和一些必需品,想著離別在即,兩人會再次在棋盤上廝殺起來。
到第三天,3月2號,星期一。
方天明一早就打包準備好了,然后做了些早餐。和梁譽用過早餐后,收拾一下,走出了這棟房子。
在房子門口方天明回首看著自己曾經住了4個月的地方,似乎有些不舍,又似在感慨,最后決絕地轉身離去了。
梁譽將方天明送到附近的公交站臺,和他互道珍重。
看著梁譽漸漸遠去的白色轎車,方天明終于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華麗的餐廳,燈火通明,此刻客廳里用餐的人還不是很多。這里環(huán)境清凈幽雅,寬敞明亮,給人一種可以卸下心中的包袱,盡情享用美食的感覺。
在客廳中央位置,一位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坐在一張雙人餐桌的沙發(fā)上,她正一手托腮,眼望著右邊的窗戶,從她黑色的長裙中可以看到她正翹著二郎腿,像是在悠閑地等待著一位紳士前來赴約。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背霈F在這名女子面前的是因為趕路而弄得頭發(fā)凌亂的梁譽。
“沒關系,這里環(huán)境挺清凈的,感覺在這還是蠻舒服的。”這名女子正是姚夢燕,她和梁譽約了今天在這家餐廳用晚餐。
“你什么時候到的啊?”梁譽脫下外套,整理了下自己的儀表。
“說實話,有一會了。有些無聊,就提前過來了?!?p> “今天去單位報到了?”
“嗯,上午去了趟,下午直接回來了,然后就想隨處逛逛,看看在這兩年里這座城市有沒有什么變化?!?p> “那你有沒有看到不一樣的地方???”
“好些老房子都拆了,現在基本上都是嶄新的高樓大廈。說真的,這兩年變化真的挺快的。有些原先去過的地方,現在都不認識了?!?p> “是啊。我有時也會在這城市里逛逛,看看以前的一些老地方,但有些地方真的是面目全非了。記得你以前曾說過這樣的話:路雖同路,人非往人。可惜現在外面的馬路和所熟悉的建筑物也在改變了?!绷鹤u望著窗外,感慨著。
“那你覺得我有沒有變化?”
梁譽回過頭來,重新審視著這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你啊,一直在前面奔跑,我在后面好像永遠都追不上你?!?p> 姚夢燕“撲哧”地笑了一下,隨后似有感觸地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梁譽的手背。梁譽豎起五根手指,和姚夢燕十指相扣。
此刻兩人沉醉在了以往的快樂時光里。
“啊,對了。還沒叫東西吃。服務員?!币粞嗤蝗恍褋硭频?,松開了與梁譽握著的手。
梁譽瞬間有種美夢被打碎的感覺,神情很是失落。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兩人默不作聲,目光都看著別處,似乎都在避免與對方發(fā)生對視。
一碟碟的美味佳肴送上了餐桌,梁譽突然疑惑地看著其中一道菜。這道像甜點的菜肴,整個顏色鮮黃鮮黃的,梁譽此刻看了卻似乎有點恐懼。
姚夢燕發(fā)覺到梁譽的神情,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那道菜,忽然反應過來,又“撲哧”地一下笑出聲來。
“放心,自從上次整過你后,我就再也不敢了。這是用蝦仁裹了層雞蛋面粉,另外做法比較新穎,所以你會覺得奇怪。”停頓了一會,又若有所思地說:“那次真的把我嚇壞了,沒想到你發(fā)作起來那么嚇人,早知道我就不這么惡作劇了。”
“我是天生這樣的,一吃那東西就喉頭水腫,呼吸困難,還比一般患者嚴重的多。你那次不知道我會這么嚴重,怪不得你,畢竟以前從來沒人見過我發(fā)作的樣子。”
姚夢燕微笑著看向梁譽欣慰地點了點頭,梁譽也報以微笑。這件事聊開后兩人就沒之前的尷尬了。
“對了,燕子。這兩年你在非洲過得怎么樣?”
“剛到那的時候確實各種不習慣,天氣炎熱,晚上還蚊蟲肆虐,我也是用了很長時間才適應下來的。對了,這也得感謝你每過段時間就給我寄防護用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撐下去?!?p> “我們不用這么客氣的,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嗯,非洲的這種環(huán)境我都知道,有沒有我不知道的見聞???”
姚夢燕想了想:“忙,亂。感覺整天在瞎忙活,有時候努力了很久,以為進展很大,事實是有些努力都是白費的。真搞不懂他們那些人,同樣的人不同的種族或政見不同,就整天起矛盾,就學不會和平相處的?!?p> “不能怪他們,所有后來先進的文明,都曾經歷過這樣的一段陣痛期。只有當一個實力更加強大、能力超群又有遠見的政府出現的時候,這樣的局面才能得到改善。”
他們一邊吃著晚餐,一邊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9點鐘。
服務員將用完的餐具收走,送上了餐后甜點。
“前兩天住在我那的朋友回老家了?!绷鹤u突然提到了方天明。
“你終于跟他說了?”
“沒有,我什么都沒說。他只是想回老家發(fā)展了?!绷鹤u看上去有點愧疚似的,好像是被他趕走的一樣。
“阿譽,你沒做錯什么,你也不用這樣自責?!?p> “為什么你會對他有成見的?我到現在也弄不明白。你們才初次見面啊。”
“談不上有什么成見,只是剛認識他就感覺有點…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怕吧,反正不想碰到他。”
“這只是你的感覺,并沒有什么實在的證據。他其實是個挺不錯的人,沒你想象的那么嚇人?!?p> “阿譽,知道嗎?你就是太善良了。有時候善良會蒙蔽人的眼睛,當危險來臨之際都一無所覺?!?p> “我知道怎么辨別好人壞人?!绷鹤u還是柔聲說著。
“可是真正的壞人永遠都不會讓你輕易辨別出來的,他們懂得怎么偽裝,騙取大家的同情和信任?!?p> “那你說要做個怎樣的人,才能讓壞人不敢靠近?”
姚夢燕低下頭沉思了一會,抬起頭來,對著梁譽說:“就像埃德蒙.唐代斯那樣的人。無論他是平民水手,還是伯爵,他都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是他成為伯爵后善良的方式改變了。與他相處的人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善良和仁慈,但一些宵小之徒卻從來不敢打他的主意,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得罪了伯爵,后果將是他們無法承受的?!?p> 梁譽聽了姚夢燕的這番見解,腦海里浮現出了上學時期兩人一起看《基督山伯爵》的場景。那時候真好,無憂無慮,可以盡情玩耍,可以為小說中的某個人物或某個情節(jié)爭論半天···可惜時光荏苒,白云蒼狗。
周圍仿佛都沉寂下來了,兩人并沒有覺得氣氛壓抑或難受,他們此刻似乎因為追憶過往而感覺到了心中的溫暖。
“我下個月就要出發(fā)去土耳其了?!币粞嗤蝗淮蚱屏似届o。
“什,什么···”梁譽顯然有點措手不及,“你不是剛回來嗎?”
“是啊,又要走了。你也知道,早在前幾年我們就打算開展國際版塊了,現在我們正在和一家歐洲媒體合作,很多工作都在緊鑼密鼓地展開著,像我現在能回來休息一個月已經很不錯了。”
梁譽一下子好像失了魂似的,提不起精神來,黯然地說:“這次要去多久???”
“不一定,可能半年左右,也可能要一年?!币粞嗫戳丝戳鹤u失落的樣子,身子靠向前去,隔著餐桌湊近他,“阿譽,如果有好的姑娘愿意和你好好過日子,就去追求吧,不要等我了,我不值得你浪費時間去等待?!?p> 梁譽沒有回答,他將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里。
你就是那個好姑娘,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就想和你過這一生。
這頓晚餐最后好像是不歡而散了,兩人各自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臨近月底時,梁譽突然打電話告訴姚夢燕,他想在她出國那天去送送她,姚夢燕答應了他的請求。
3月31號,星期二,整天天色有點陰沉沉的。
晚上,梁譽開車將姚夢燕送到機場,取下沉甸甸的行李,尾隨著姚夢燕辦理登記手續(xù)。
他始終默默跟隨著,不發(fā)一言,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時不時地咬下下嘴唇,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卻又只能拼命忍著。
快要檢票了,姚夢燕走過來,看著梁譽,心里似刀割一樣難受,“或許我會提前回來的?!?p> 梁譽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著她。
“到時候如果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而我又厭倦了現在的生活,或許我會重新慎重地考慮考慮的?!币粞嗾f到這里露出了一絲燦爛的微笑。
“是真的嗎?”梁譽似乎還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燕子,我愿意等,半年一年無論多久我都等,只要最后是你就好?!?p> 姚夢燕也沒想到這番話說出來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她也確實曾考慮過這事,平時一直不愿說出來,怕拖累了梁譽,現在聽到這樣回答覺得必須信守承諾。
“該走了,最后告別下?!币粞鄰堥_雙臂。
梁譽放下行李過去緊緊擁抱住姚夢燕,抱得很緊,怕她突然飛走似的。過一會才反應過來,又放松下來,輕柔地抱著,像是呵護一生至寶。
姚夢燕拿起行李通向安檢口,回頭向梁譽揮手告別,梁譽立刻熱情回應著。
這一刻、那一個眼神在姚夢燕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眼神那么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