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總有故人趁夜來
整個院子熱鬧了起來!
有力氣的幫著石頭,將烤好的割下來,大家分了吃,幾位阿婆幫著嬸嬸一碗一碗打了肉湯,盛了肉。
一位牙齒掉了好幾顆的老人,笑著喝了湯,還道這是比年節(jié)還熱鬧!
小狐貍和許家娘子前幾日送來的那些衣裳鋪蓋,管事的也都給大家分了!
小石頭一個一個問了,又跑著告訴姨姨、翁翁,大家都有了呢!
那位嬸嬸也告訴小狐貍,都有了,如今大家都很是感激他們!又悄悄問她,給小石頭的小老虎鞋、帽,多少銅錢做一套?
說也想給她家還在學(xué)走路的小外甥置一套!
小狐貍高興起來道,不要錢,都是費(fèi)布頭做的,回頭做了送她!只央她多看顧小石頭些!
那嬸嬸卻道,這個要錢呢,不要錢的給院子里就好!還要她放心小石頭,大家都明白!
小狐貍安了心,高興起來,拉著小石頭,圍著烤肉架子,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小狐貍回去就與阿婆、許家姐姐說了!阿婆、許家姐姐都高興道,下次她們也去幫忙,順道混一頓烤肉吃!
當(dāng)夜,小狐貍夢見了帝宮,她幾乎都忘了,她們姐妹三人也曾在宮里,烤鹿肉吃…
不對!恍惚是兩次!頭一次,是剛進(jìn)宮那陣子,姐妹三人只是普通的宮人,吃食委實(shí)不好,小狐貍根本難以下咽!
她夜夜想念藍(lán)嬸嬸的吃食,偷偷抹眼淚,那時候笨!不知道可以偷偷溜回去,想著娘娘可不比自家奶奶,八成會看著自己,只能忍著!咬牙想著,這也是修煉!
還是琵琶膽子大,趁夜色溜出宮,去帝宮后頭的山里,獵了一頭鹿,三人互相壯膽,準(zhǔn)備了家伙什,溜到帝宮后頭的林子里,架起火堆,烤起了鹿肉!
喜媚心細(xì),還想著帶了鹽巴出來,其他的調(diào)料沒帶出來…
新鮮的烤鹿肉,撒上鹽,香的教人直流口水!
正吃的開心,小狐貍含糊道:“要有口酒就好了!”
“孤有酒!”
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接著道:“可否勻一份下酒的?”
三人頓時都愣住了!互相一看,臉色都煞白煞白的!齊齊轉(zhuǎn)了頭…
黑夜里,那一身明晃晃的白色,那么扎眼,林子外,一列列握劍持戟的護(hù)衛(wèi)聳立著…
那地界,還有誰敢自稱‘孤’!
她們竟然沒發(fā)現(xiàn)!她們的修行呢?
小狐貍恍惚問過誰…那夜她們?nèi)齻€為何沒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卻忘了…是問了誰…那人又是如何回答的…統(tǒng)統(tǒng)都忘了…
只記得,受將腰上的酒壺取了下來,遞給她…她順手將手里咬了一口的肉,遞了過去…
受張口就咬下一塊,嚼了嚼,點(diǎn)點(diǎn)頭道:“不錯,肉很嫩!”又看著她,指了指酒壺道:“你嘗嘗,孤的酒也不錯!”受身后的內(nèi)侍長大了嘴,急忙垂首斂眉。
她只當(dāng)沒看見,依言舉起酒葫蘆就喝了一口,果然不錯!隨手就遞給琵琶道:“真的不錯!”
琵琶直愣愣的瞪著她,抿了抿嘴,不敢接!
她卻不以為意,轉(zhuǎn)頭看著受,受笑道:“孤吃了你們的肉,就拿酒換吧!”擺了擺手,低頭吃肉!
琵琶還是不敢接,受身后的內(nèi)侍卻遞了酒盞過來,喜媚急忙起了身,接過酒盞,琵琶這才接過去,倒了酒,又割了肉,就這樣,喜媚、琵琶和一干內(nèi)侍,在一旁伺候著。
她和受二人,你一杯,我一口,喝酒吃肉…
恍惚那夜…她也唱了歌…也跳了舞…
她隱約記得,她拉了喜媚,又去拉琵琶,可她們只應(yīng)景一樣的看著自己,整個人直愣愣的,好沒意思!
最后,仿佛是受陪著她跳,還夸她跳得好!
她偶一回首,看見喜媚、琵琶瞪圓了眼睛,那一干內(nèi)侍皆垂首佇立,就像林子里的樹一樣…
喝醉了的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頭有些昏昏沉沉的,還好不疼,這酒確實(shí)不錯!
喜媚服侍她盥洗,悄聲告訴她,她們要換宮室了,她進(jìn)了位份…她打了個激靈,這才整個人醒過來!
卻看見幾位沒見過面的宮人,正幫著琵琶收拾東西。
她有些舍不得,如今的這間宮室雖小,卻是她們姐妹三人一進(jìn)宮就住下的,都習(xí)慣了,她是最懶得挪窩的!
不禁拉扯著喜媚,悄聲道:“就不能不搬么?這里挺好的呀!”
她聽到幾位宮人在偷笑,她才懶得理睬,自己舒服要緊!
“看您說的!王必是要給您一個位置的,好歹有蘇氏降了,也該安撫一二,說是降了的奴隸,打東夷也是要用的,這幾年王四處征戰(zhàn),不都是用的奴隸…”
她隱約記起來,在之后,受確實(shí)越發(fā)任用奴隸,甚而授以高官,以至朝堂上的貴戚們,紛紛不悅,臉色很是難看…
天亮的時候,小狐貍迷迷糊糊醒了,口干,還有點(diǎn)涼…伸手往身畔摸去,卻是空的,冰涼一片!打個激靈,徹底醒了,卻莫名一陣凄慌,眼淚流了出來…
那里…應(yīng)該有個人的…一個暖暖的…捂著她的人…
許宣將那摞手稿放進(jìn)懷里的時候,整個人是僵硬的…
“只是看看而已!章先生是個可信之人…今日晚間去見先生…還有一個白日,可以好好想想…”
章先生前些日子傳話來,說今晚會去茶肆,若是有空,可一敘!
一大早出門的時候,許宣就將手稿揣身上,只是揣身上而已,拿不拿出來,容自己再想想…
到了書院,上了課。
午間,一位同窗告訴他,適才得了消息,夫子要回來了!
如今大家都在忙著,把夫子講的那些的功課翻出來,再看看,可別被訓(xùn)了!
許宣心里一緊,急忙道了謝,也說要家去準(zhǔn)備功課!
再想想章先生,不得不承認(rèn),在先生面前,他要自在許多…心里暖暖的,想著就拿給章先生看看,也無妨!
下午到了藥鋪,掌柜道,夫子家今年用藥比往年都多,看樣子夫子的身子,今后需得好生調(diào)養(yǎng)…
許宣想起,自己送藥材給夫子,被夫子拒絕,頓生滿心的不忍…
自己跟著夫子,讀了這許多年的書,對夫子的恭敬甚而超過了父親!夫子的物件,于他而言,件件都是寶貝,不輕易示人的…
那就不給章先生看了?如何與先生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