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商王受和王后就各自得了消息,驛館里的周方使者,又在撬大邑商的墻角了!
商王受一拍桌子,當晚就要下逐客令,太宰急忙拉著道:“您別急!您別急!我們再看看,他們還與哪些人有過來往!既然在眼皮子底下,他們前腳走,我們后腳用起來就是了!臣已經叫斥候緊跟著他們了!我們再看看?。 ?p> 商王受松了手,惡狠狠的瞪了太宰一眼!
“不許帶走一人!”
太宰自知失職,躬身領罪!急忙下去布置…
“這個膠鬲是王族?還是貴族?”琵琶問道。
喜媚扒拉著指頭算了算,思索道:“應當都不是!”
小狐貍無奈道:“那就怨不得太宰!太宰如今的眼睛,都盯著那些王族、貴族去了!哪里有空再盯其他的!”
琵琶奇道:“可為何?我們自家的人,自家不知道!那個周方卻比我們還清楚!”
小狐貍肅著臉道:“因為他們睡著了,也睜著一只眼,看著大邑商!”
琵琶頓時覺著后背發(fā)涼!被人這么盯著,委實驚悚!
喜媚卻嘆道:“大約是因為,周侯昌的父親季歷,是死在殷都的!”
“如今…周侯昌又被王囚禁在羑里…”琵琶輕聲道,三人沉默了…
周方也是一直生活在恐懼中,不得不處處盯著大邑商…
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除了強大,別無選擇…
所以商王受想奮力擺脫累贅!
就是希望,不要將錢糧人,都消耗在無謂的祭祀、殉葬上!
如今的商王,雖然能集天下財物,卻已經不可能像先祖成湯那樣,輕裝上陣了…
就聽得侍女通稟,大王子圣來了!
“琵琶嬢嬢,烤兔子呢?”阿圣一到這時候,就會尊敬的稱呼琵琶為嬢嬢!
琵琶卻紅著臉道:“今日惡來忘了!說明日烤…最遲后日吧!”
一干人都不相信的看著琵琶,不能這么哄小孩子的!
阿圣癟了癟嘴道:“好吧!”
喜媚摸了摸阿圣的發(fā)頂道:“阿圣不能多吃炙肉呢!”
小狐貍這才想起來道:“那就算了,我們明日叫庖廚燉魚吃吧!”
卻發(fā)現阿圣嘴巴癟的都要哭了,急忙哄道:“若是惡來拿來了烤兔子,阿圣就嘗嘗,嘗兩口,咱們不多吃,可好?”
阿圣這才點頭道:“去了殷都,還能吃到這么好吃的烤兔子么?”
小狐貍笑道:“我們叫庖廚…”還沒說完,就知道那不可能!
巫醫(yī)會第一個跳出來:不許多吃!
惡來的兔子,都是躲著巫醫(yī)的!
小狐貍和阿圣母子正沮喪著,就聽琵琶道:“那個呂公子尚…我怎么聽著這么耳熟!是誰?。俊?p> “周公子發(fā)的岳父!婦姜的阿父!”小狐貍憤憤道!如今越發(fā)叫人懷疑,公子邑的去世…
喜媚思忖道:“我隱約記得…白矖姑姑也提過他!”
“對!我想起來了!”小狐貍醒悟道:“他是公子發(fā)的智囊!白矖姑姑說過!”
琵琶明白道:“我就說!他一個呂國的公子,跟周人混在一起做什么?原來是這樣!我記得…你們說過…婦姜原是公子邑沒過門的婦人吧!嘖嘖嘖!不虧是智囊!這位呂公子尚,真是打得一手好盤算!”
喜媚惆悵道:“那位不知世事的公子邑,八成就是被他們給算計了…”
阿圣一看,阿母她們又在說自己聽不懂的,干脆轉身去拉著阿速喂小兔兔!
小狐貍望著琵琶道:“我們要去殷都了,惡來約了你見面,卻沒送你烤兔子,送了你什么?”
琵琶紅著臉,大方的拿出那柄短劍!
將短劍一抽出來,三人皆愣住了,琵琶頓時臉越發(fā)紅,額上冒汗,低聲道:“我拿這劍去…砍老祖宗給的那根樹枝了…”
然后樹枝化成的稍棍沒事,短劍卻有些變形,還有個小小的缺口…
琵琶暗自腹誹,難怪收劍入鞘的時候有些困難呢!
小狐貍笑著左手接過劍,右手伸出兩指,輕輕拂過劍身,口中念念有詞,一陣微光拂過,劍身恢復如初,還越發(fā)精光閃爍!
小狐貍換手,挽了個劍花,點頭道:“不錯!很有誠意了!這是要討了琵琶做大婦么?”
如今除了王族、貴族,沒幾個人能用上吉金制的武器,那些士兵、護衛(wèi)的矛戈,大多數都是木為柄,頂端是打磨出來的石器,用繩子固定。
只有做到了長官,才能擁有吉金制的矛戈,也只是頂端為吉金,手持的下首,依舊是木柄。
喜媚笑著不依不饒,推著琵琶問道:“你呢?琵琶!你送了何物給惡來?”
小狐貍把玩著短劍笑道:“放心吧!我們琵琶不是小氣的人!”
琵琶心虛道:“沒什么…就是老祖宗給的那根小樹枝…”
二人頓時愣住了!
喜媚無奈道:“砍了你就送人了?你是想試試這劍?還是試試那根樹枝?”
琵琶呵呵笑著,不言語!
小狐貍正色道:“奶奶說,那是從當年夸父用過的那根樹杖上,落下來的一截樹枝,需得身上陽氣旺盛之人,才能物盡其用!琵琶!你帶著惡來修煉吧!不然…我擔心他只能駕馭一時…”說著,將短劍還給了琵琶。
琵琶愣住了,當時就想著合適,別的沒多想,草率了!
接過短劍,點了點頭道:“我跟他說說!先教他吐納吧!”
喜媚卻唏噓道:“琵琶!你是想好了?這么重要的…你都給了他!”
琵琶訥訥道:“沒多想,就想著這個合適…給就給了唄!我教他修煉好了!”
喜媚的話不忍說出,只好按在心里,能教到何時?
看著把玩短劍的琵琶…小狐貍卻莫名心中一疼…
抬頭望著窗外那輪明月…為何大邑商…就成了末世…
相逢在這樣的末世…又該何去何從…
小狐貍似乎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不抗拒帶著阿圣去殷都,就是越來越明白,自己無力對抗這末世的來臨…
還有商王受…明明滿心滿肺都是自己,卻依舊與婦莘生下小王子郊…
而自己…明明不想再與商王受有瓜葛,偏偏舍不下…
這是怎樣的世道…怎樣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