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唐凡待在辦公室里考慮什么時候回鄉(xiāng)下老家陪父母過年的問題。三天前，母親帶著兒子先回鄉(xiāng)下了。隔壁辦公室的兩個人得了重感冒，正在商量去買口罩的事情。言談中，似乎最近有些小道消息導致這兩天口罩已經從原來的一塊五漲到了兩塊，而且購買的人突然多了起來。這幾天天氣寒冷，唐凡以為最近感冒的人比較多，沒有放在心上。
李舒回珠海去了，準備帶小孩回老家岳城過年。
蕭楠這邊，佟小峰也在上周回家去了。劉真男忙著單位財務報賬的事情，各種支出和年終獎金這一塊，忙得不可開交。蕭楠更不用說，年底一大攤子事情需要處理。只有梁薇新店開業(yè)那幾天忙了幾天，一切走上正軌后就偶爾去店里巡視下，很是清閑。
大年三十下午兩點多，蕭楠終于有時間回到縣城，趕往哥哥家與媽媽和哥哥一家吃年夜飯。往年這個時候，蕭楠都是在鄉(xiāng)里和唐凡父母一起過年。
見面后，媽媽和哥哥嫂子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五歲的小侄女跑過來打招呼的時候問了一句，為什么姑父和哥哥沒和姑姑一起來。那一刻，突然安靜的空氣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嫂子歉意的笑了笑，趕緊將小侄女抱走了。
蕭楠心里難免有些觸動，又不能表現出來。蕭媽媽看著女兒那一刻僵硬的笑容，心里嘆了口氣，也沒說什么，回到廚房準備年夜飯去了。
蕭楠坐到沙發(fā)上，打開電視，隨手換著電視頻道，半天沒選定個可以看得電視。心神不定的蕭楠拿出手機，撥通了唐凡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唐凡的聲音便顯得嘈雜和疏遠。
除夕夜跨年時燃放鞭炮和煙花是溆陵自古以來就存在的習俗，唐凡老家在溆陵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也是溆陵最講究禮儀和傳統(tǒng)的地方。除夕這一天，家家戶戶吃年夜飯的時候要先要燃放鞭炮接請先人回家，敬完先人才能開飯。而且，鄉(xiāng)里還挺講究哪家哪戶先做好年夜飯先接請先人，所以除夕一般從早上八九點開始，鞭炮便會陸續(xù)響起。而這鞭炮聲也會催促那些還未做好年夜飯的家里手腳更麻利些。舊時，年夜飯?zhí)硎菚忾e話的。
蕭楠記得在唐凡那邊鄉(xiāng)里吃個年夜飯還挺有儀式感的，年夜飯不同平時在灶屋吃，都在堂屋里吃。把菜弄齊整上桌后，唐凡父親便會拿出香紙和香燭，在神龕前和堂屋前點上。然后盛上四晚飯，倒上兩杯酒，飯碗和酒杯都架上筷子，筷頭搭在不同的菜碗上面，再去拿一掛鞭炮點了，便是請自家的先人回家享用年夜飯的意思。再過得一刻鐘左右，便將酒倒在地上，飯盛回飯鍋。然后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該喝酒喝酒該吃飯的吃飯，熱熱鬧鬧的過年。
等吃完飯，一家人便在客廳吃著瓜果零食看看電視打打牌什么的?，F在不同以前，以前鄉(xiāng)里吃完年夜飯基本都是大人到處串門去了，小孩在外面打鬧?，F在條件好了，年味反而淡了不少。就連守歲的習俗，現在也沒有那么堅持了，想睡就睡。聽唐凡說小時候，大人小孩都必需過完十二點才能睡。沒有堅持到的小孩是拿不到壓歲錢的。
等到大年初一，凌晨一兩點就要起床吃飯，叫趕早。所以舊時過年，大人晚上沒時間睡，小孩也只能睡一兩個小時。通常情況下，十二點開始，家家戶戶可著勁的燃放鞭炮和煙花，也睡不好。吃完趕早飯，便可以繼續(xù)睡覺。等到天亮，小孩子們便會挨家挨戶去拜年，主人家便拿出糖果分發(fā)給小孩。當然了，現在的小孩也不興這一套了。只是偶爾有些小孩覺著好玩才去體驗一下，大多數小孩現在都在家里賴著床睡懶覺。
寒暄幾句，唐凡便將電話遞給了兒子。兒子本來正在跟隔壁家的兩個小姐姐玩得開心，有些不情不愿的說了幾句便跑了，讓蕭楠很是無語和失落。
唐凡接著和蕭楠說了幾句問候她和家人新年好之類的沒有營養(yǎng)的話之后，實在太過吵鬧，聽著也費勁，便說晚點再打電話就掛了。
以前自己不說掛電話，唐凡哪里敢掛電話啊。蕭楠看著手機發(fā)了會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