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郭大出門理了一個發(fā),真的只是理了一個發(fā),然后又買了一些日用品、簡單的換洗衣服以及部分煙酒類的“戰(zhàn)備物資”。
當然這些消費開支都是屬于伍浩的,誰讓他是工傷呢!戰(zhàn)備物資卻是屬于郭大的。
這是因為他這個‘特護’走馬上任的時候,那個叫文文的漂亮小護士就特別告誡了,伍浩就醫(yī)期間絕對禁止煙酒!
等郭大煥然一新的回病房,伍浩正在調侃郭大新發(fā)型的時候。
病房里又來了一個胖子!
門被推開,伍浩和郭大就看見一個與胖哥差不多級別的肉球進來了!只見肉球一身西裝革履的跨進門來,門口留了兩個吊兒郎當?shù)牟涣记嗄辍?p> 大跨步進門來的中年胖子雖然笑的跟一個彌勒佛似的,但微微有些三角眼的眼神中,卻有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刺骨寒意。
中年胖子手里提著一個公文包,這副造型讓伍浩跟郭大完全搞不清楚他的來路!
兩人沉默的對視了一眼,伍浩從這個中年胖子的眼神中感受到有些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兆頭。
中年胖子很快就自我介紹了一番,胖子向病床上的伍浩說道:“敢問這位是伍浩伍兄弟吧!”
五兄弟?
這是什么鬼?
和五姑娘一個院子的嗎?
看到伍浩還有些疑惑,胖子主動說道:“鄙人代大運,忝為大運集團董事長,今日前來,一呢,是看望一下伍兄弟!望兄弟早日康復,這是哥哥的一點心意!”
這一番話很有老江湖的味道。
解放前的青山縣,屬于袍哥文化和鹽幫文化的交叉范圍,所以青山縣出來的人大多耿直又多禮!
代大運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包里掏出五扎紅撲撲的現(xiàn)金,給摞在伍浩的床頭上!伍浩這時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巴巴的趕來給自己送禮!
郭大更是睜大了自己的一雙狗眼,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心里想到還是浩子牛逼,這一不當官二做匪的,居然還有人眼巴巴的送錢來!
伍浩疑惑的說道:“這位大哥莫不是走錯了房間?你和我,這也不認識??!”
代大運客氣的說道:“這今后多多走動不就認識了么!江湖之人四海之內皆兄弟!不存在認不認識?。∵@就是鄙人想說的第二件事,犬子頑劣,有不妥的地方,萬望兄弟看著代某的薄面上多多包涵!”
伍浩更加莫名其妙了!
自己沒有惹過這個煞星???
代大運他也是知道的,青山縣的代大運就是一個傳說!二十年的老混混到現(xiàn)在,躲過了無數(shù)次嚴打,居然還能翻身做出一番事業(yè)的,在青山,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伍浩的懵懂讓代大運還以為伍浩在裝傻賣瘋!
作為一方大佬,代大運覺得自己該敬的禮數(shù)也敬到了。眼前這廝居然還在裝瘋賣傻,心里瞬間就不怎么高興了!
大佬不高興,后果很嚴重,隨即說道:“老話說得好:咱們先禮后兵!我這里也鄭重的給伍兄弟說一句:多個朋友多條路!有些人別不識抬舉,告辭!”
伍浩一聽火氣就上來了,黑著臉說道:“代老板的勸誡本人自當體會,你看這事情你是不是進錯廟門,禮錯了菩薩!”
郭大見伍浩對這廝一點也不客氣,遂說道:“有些人禮錯了菩薩可不好,這恐怕會遭報應?。 ?p> 代大運看到伍浩不但陰沉著一張臭帥臉,這倆貨還說話還陰陽怪氣、毫不客氣!
哼了一聲,站起身就拂袖而去!
郭大連忙指著桌子上的錢,說道:“代老板,咱浩哥這無功不受祿,還請代老板收回你的‘薄禮’!”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代大運轉頭陰沉沉的笑道:“我代某人送出手的禮,還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這點心意就當是咱兄弟的見面禮了!告辭!”
說完,也不再理會伍浩和郭大兩人,轉身帶著兩個不良青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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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青山代大運的突然兒子被抓,自然要托人打聽,一打聽才知道兒子是在為自己取“藥”的路上,陰差陽錯的被警方扣了一個拒不配合公務的罪名。
要在平時,也不算個事兒。
但這一次出了狀況,自己幾方詢問下,才勉強的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新來的文副局長在針對自己,這是要燒三把火的節(jié)奏??!
可第一把火就燒到了自己的兒子,這就不好了,如果傳了出去道上的兄弟只會說你無能!
原想托人將兒子先弄出來,畢竟這些年來,隨著自己事業(yè)的逐步興隆,兒子身上也沾染了一些不干凈!
真要是進去了說了些什么,就不好辦了!
但對方傳話說了,這件事就落在眼前這個小子身上,因為他兒子的囂張,差一點讓眼前這個農(nóng)村小子丟了性命!
要想代小文出來,必須取得眼前這個小子的諒解!
伍浩不經(jīng)意間就成了文副局長‘燃燒我的卡路里’的擋箭牌!文副局長三把火的第一把,就讓伍浩給點著了!
代大運回到了辦公室,抓起煙灰缸啪的一下就砸在了地上。在一路上就想到這不過是一個農(nóng)村小子,一個輔警而已,居然敢給臉不要臉。
自己親自去拜了碼頭,都還一問三不知的裝瘋賣傻,心里越想越氣!
他不知道的是,伍浩這是真不知道什么事情!
叫來幾個集團平日里專門供養(yǎng)的所謂‘核心部門的經(jīng)理’,也就是代大運在道上的幾個灰色人物。
代大運臉一沉,陰沉的說道:“哥哥我在道上混了這么些年,都是江湖上的兄弟給我個面子!今天既然那個叫伍浩的,這么不懂事,哥哥我的面子不好擱?。 ?p> 說完了話,就準備轉身走人!
幾個‘經(jīng)理’面面相顧,趕緊把‘哥哥’拉住,其中一個‘經(jīng)理’說道:“老大,這話你得交代清楚,你知道我們幾個動手沒問題,但弄到什么程度,你可得明說??!”
又有一個瘦得跟一個麻桿似‘經(jīng)理’湊上來,拍著胸脯說道:“每天在代老板這里拿著工資,我們也不能吃閑飯不是。代老大你就直說吧,要手還是要腦袋?我們隨時聽你招呼!”
代大運撇了這個麻桿一眼,說道:“我說麻四,你TMD別拍了行不行?胸無二兩肉,別不小心拍死自己!”
代大運說完,還真開始仔細考慮這個問題,最后摸著圓圓的腦袋說道:“那個叫伍浩的,你們先別管他,他還在住院呢!要是這也能出‘意外’,可能警方那邊更不好交代!”
說著,代大運站身起來,在寬大的辦公室轉悠了兩圈后,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說道:“你們想辦法,把他身邊的那個猥瑣的特護弄一弄,哼!一個丑八怪小子,居然還敢理一頭板寸!也不看看自己對得起這個發(fā)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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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伍浩這里是真的百思不得‘騎姐’,又看著床頭上的五扎刺眼的現(xiàn)金,心里百味交集!
搖了搖頭,伍浩摸出了手機,一看時間都快晚上七點了。
看了看電話,伍浩并沒有立刻撥打出去,畢竟這個時間上,自己要找的人不是正在應酬,就是已經(jīng)喝醉。
能找到的人,問之沒用。
伍浩和郭大面面相顧的看著對方,伍浩露出了無奈的微笑,郭大就像看見骨頭的狗,嗷的一聲,就撲到了那堆紅撲撲的票子上面。
吃過晚飯,伍浩和郭大坐在病房外的陽臺上,透過厚厚的外墻玻璃俯瞰整個青山縣城,發(fā)現(xiàn)這里一片生機勃勃,歌舞升平。
伍浩看著城市的光影說道:“郭大,這個城市漂亮吧?”
郭大有些迷醉的看著這個城市,不由自主的說道:“每當我從這個角度看這個城市的時候,我就強烈地感覺到,城市是母體,而我們是生活在她的子宮里面?!?p> “剛才我正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突然一抬頭就看見了你,你身上有一種東西深深地打動了我,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母性,偉大的母性氣息!”
伍浩苦笑不得,要不是背上的傷還沒有好,他就直接打死這個王八蛋!
伍浩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才把氣息給順了過來,便指著下面璀璨的城市說道:“郭大,每一個光鮮亮麗的背后,都有許多骯臟惡臭的東西!比如今天來的那個胖子!”
“你想出門去城市生活,這本身沒有錯。但叫你低估了城市生活的付出和代價。你以為簡簡單單的打個工,就叫城市生活了嗎?”
“不是的,當你進城之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傳說中的開門七件事就是個笑話,只要你在這座城市里,無論你開不開門都會問你要錢!”
“房租、水電、吃喝、醫(yī)療等等,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付費!而你掙的錢,夠付出這些費用嗎?”
“人啊,不要只看見光鮮的一面,有時候轉過去,看看孔雀的屁股,你就會發(fā)現(xiàn),無論它的屏開的又多么華美,但背后的東西也會看了惡心!”
郭大看著伍浩有些沉重的樣子,關切的說道:“耗子,你怎么呢?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叫值班醫(yī)生!”
伍浩笑了笑,說道:“不用,我沒事,我只是想告訴我最好的兄弟,生活只要過得平安,幸福,無論在那里都一樣,不要糾結太多!”
郭大赫然一笑,說道:“沒毛?。∧悄闱懊婺切┰捠鞘裁匆馑??你以為我什么都不懂?笑話!”
說完,又點上了一支煙,接著說道:“你說的我都懂,可是在村里不掙錢,飛飛也要讀書了,我不想讓他繼續(xù)我們鄉(xiāng)下的那個破學校接受教育,我想讓他們這一代過的更好!”
伍浩開解道:“你沒有錯啊,有這樣的想法是對的啊,但你只想通過外出打工來解決當前的問題就錯了!你覺得你當前的問題是什么?”
郭大扭頭看了一眼房間里的那一堆紅撲撲的票子,很肯定的說道:“錢!”
伍浩撇了撇嘴,甩了甩頭,很裝逼的說道:“掙錢的方式很多,掙錢的地方也很多,比如我……”
郭大:“靠,下午的時候,老子還以為真不要呢!”
裝完高逼格的伍浩,抬頭看向更遠處,朦朧的大青山里,恒古的古秦道上,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震爍古今的大事。
從這次這個事情可以看得出來,還是有那么一些人,還任然在這五尺寬的老秦道上做著許多不可告人的事情。